十三章 炎黃舊事 下
一劍光寒十九洲。眨眼之間，也不知那道士已經帶我飛了多遠的距離。
我始終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了進入仙境時候的經歷。結果還是什麼也沒看見，突然之間眼前一黑，滿天的風雪就消失了，隨即進入一個莫名的空間。
說是空間，也許應該叫做一個橢圓形的隧道更合適。在我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只有前方極遠的地方有微弱的光線傳來。四周靜無聲息，我和那道士，就在這樣的一片黑暗中繼續向着前方直行！
那道士沉聲說道：“穿過這片黑漆漆的地方就是仙境了。”
我感覺他飛得十分平穩，就鬆開手中的腰帶，說道：“看起來很遠啊，沒想到前輩御劍飛行的速度這麼快。”
那道士應聲說道：“恩……我上次出來，不過是飛了三天而已。”
“三天！”我驚道：“前輩不是說盞茶的功夫嗎？”
那道士大聲喝道：“我說的是從你那破帳篷飛到仙境入口，需要盞茶的功夫而已！何時說過進入仙境也是這般快了？”
我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苦笑不語。從跳傘到現在，我一直滴水未進，早已經是餓的飢腸轆轆。這道士如此仙法，自然是可以像傳說中的仙人那樣餐風飲露、辟穀食氣，不食人間煙火！可惜我雖然不能算是普通人，不過畢竟還是要吃飯的……照這樣繼續餓上三天，只怕就算是餓不死，也絕對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這盞茶豈止是功夫茶！簡直是把採茶、做茶都算進去了！！
卻聽那道士在前面說道：“閒來無事，你若有什麼問題，不妨現在問我。我所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也省得到了裡面再問一次。”
我精神一振，暫時忘記了飢餓的感覺，腦中各種問題馬上接踵而來。反覆掂量了片刻，首先問道：“敢問前輩，您和同在畫中的其他二位可曾見過面了？”
這個問題雖然與仙境無關，卻是我權衡再三下當前最緊要的問題——要知道這位道士雖然受張玄天之託來帶我入仙境，但是他們三兄弟中的另外一人卻在不久之前，還要用飛劍把我斬成兩片。究竟是敵是友，情況未明，必須先問個清楚！
那道士顯然沒料到我首先問的不是仙境中事，反而先問起他們師兄弟三人，不過依舊老實答道：“見過老二了。”
我心中一驚，這三兄弟中最先出畫的已經知道是老大，這道士見到的卻是老二！自然就是那個幾乎揮劍殺掉我的“白毛獅王”了……爲何一個要帶我進仙境，另一個卻要殺我？
那道士感覺極其敏銳，雖然沒有回頭，卻好像看得見我的表情一樣，揚聲問道：“你遇見我家老二了！”
我聞言心中苦笑，在這隧道之中、飛劍之上，如果這道士也要對我斬上一劍，根本避無可避。只好照實回答道：“何止遇到了……我還幾乎被前輩的二哥一劍給劈成兩半呢……”
那道士奇道：“什麼？無怨無仇，他劈你作甚！”
我只得把跳傘途中遇到“白毛獅王”的過程簡單重複了一遍。
那道士聽完我的敘述，沉吟了片刻，說道：“這其中的事情，你有所不知……老二出去的急了，不知道是你！等下次遇見，必然不會再劈你了。”
形勢比人強，報仇自然的想都不要想！我只得繼續苦笑一聲，說道：“我現在的確是一頭霧水，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那道士嘆道：“這可就說來話長了……”
我微微一笑，說道：“長到三天都說不完嗎！”
那道士呵呵大笑道：“不錯，我倒忘了三天怎麼也說得完了……我且先考考你這後生，你自己自稱是炎黃子孫，對當年炎黃二帝的舊事又知道多少？”
我忍不住先在心底哀嘆一聲，如果要從炎黃二帝說起，就難怪要用“說來話長”這種形容了！好在身爲中國人，都應該知道這段半神話、半史實的歷史，我儘量長話短說便是：
按照記載，黃帝又稱軒轅黃帝，是最早出現在中原地帶幾大氏族之一的首領。他最著名的事蹟，莫過於和另一個大氏族“蚩尤部落”在涿鹿的田野上展開的“涿鹿大戰”以及和炎帝在“阪泉之野”（今河北地區）的兩次大戰。
相傳蚩尤的武器比較好，黃帝開始時候處於守勢，“使應龍蓄水”來抵擋蚩尤。蚩尤則請來風伯雨神，衝破了應龍的水陣。黃帝又請旱魃，天氣放晴，終於打敗了蚩尤，並“執尤於中翼而誅之”。
蚩尤敗後，神農氏一族的“炎帝欲侵凌諸侯”，爭奪盟主的地位，於是炎黃二帝又“戰於阪泉之野”。此戰最後未分勝負，雙方握手言和，就此平分了中原。
其後，黃帝的後裔向南發展，先進居黃河流域，後來又到了江、漢流域。而炎帝的後裔則向西、北方向發展。二帝的子孫，遍地花開，也就成了中國人的祖先……
（筆者按：以上關於炎黃的敘述有據可靠，其後的一些事情就都是出自筆者杜撰了。諸位務必切記，小說家言，不可盡信！以免灰煙擔負上誤人子弟的罪名。）
對於說故事，我還算是有一定天賦的。這一番炎黃舊事叫我一口氣娓娓道來，那道士竟是沒有插上一句話。直到我說完了，這才拍掌叫道：“說得好，說得好！你這後生若是去說書，保證餓不死！”
我摸着肚子有氣無力地答道：“這炎黃二帝的事蹟，大體如此了，不知前輩可有什麼指正的？”
那道士大聲說道：“指正是沒有，不過給你補充幾段還是有的……我要說的，卻是炎黃大戰之後的事情了。你們這些文人說起故事來總是用什麼春秋筆法，我就不喜歡聽……只怕我用白話講的故事就沒有你講起來那麼有意思了。”
我大感興趣，連忙說道：“前輩請講。”
那道士嘿了一聲，開口說道：“且說那有熊氏爲了爭天下去打烈山氏……”
他這故事的第一句出口，我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道士自稱要用白話講述，結果第一句中就用上了這樣極古的稱謂，若不是我剛剛講過一遍炎黃二帝的舊事，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他這所謂的白話，只怕比古文還要難解了。
“有熊氏”和“烈山氏”分別是黃帝與炎帝的名號，說起來爲尊者諱，已經多年不曾聽見有人這樣稱呼二帝了，只怕很多人都忘記了二帝的這個別名。大概也只有道士這樣四百年前的外族老古董，纔可能這樣稱呼炎黃二帝。
“有熊氏本來以爲自己兵強馬壯，定然可以一戰而定。沒想到烈山氏的部落看起來平平常常，但是戰力居然遠超他百倍……幸虧烈山氏根本無意於天下，這才勉強算是打成平手。”這幾句話清淡描寫，雖然結果一致，但是其中的過程已經和衆所周知的史實頗有出入。只聽那道士接着說道：“於是，二人劃地而治，有熊氏一族南下，烈山氏自然就是北上了……”
我忍不住打斷他問道：“前輩，你所說的這些事情雖然都和史料記載中的結果一致，但是其中的過程全部似是而非！不知這些經歷，前輩是怎麼得知的？”
那道士再次嘿嘿笑了兩聲，卻沒有回答我，徑自繼續說道：“那烈山氏北上了不久，卻遇到了戰敗避難的蚩尤遺族……”他頓了頓，傲然說道：“我說的這些事情，就是蚩尤一族中一代代流傳下來的記述……老夫三兄弟，俱是蚩尤後代！”
蚩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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