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小高的推測,永生教首先物色各種急於生兒育女,或者急於找到親人的大富之家。然後利用其掌握的篡改人類基因能力,把一個不相干的人改成這一家人的血脈!
這一點推測的依據是,他們所選擇的對象都是長期失去親人,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之間的。要知道這樣長時間的失散,足夠讓人忘記很多事情。沒有人證物證,能夠判斷所找到的人究竟是真是假的唯一標準,就只有親子鑑定這樣的科學方式。
至少目前來說,通過DNA進行的親子鑑定,還是絕對權威可信的!給絕望的人以希望,而且還是通過科學認證的希望!這樣的行爲無疑會受到衆多父母的歡迎,同時也給永生教帶來了巨大的財富。
而永生教只要隨便找一個面貌相近的人,改變其基因組成,就可以爲這些大富之家炮製出一位科學認證的親人來……當然,就算面貌並不近似也無妨,但是其原來的身份必須是收養或者棄嬰!
或者乾脆由他們內部的人員充當這個親人的角色,只要不泄露出改變基因的秘密,無疑就等於給自己的下半生找了個金飯碗——這種從天上掉下個“金爹”的任務,想必有很多見錢眼開的人願意去做吧!
看到這裡,我忍不住搖搖頭——小高僅僅從永生教沒有幫人尋找近期失散的親人,就做出這樣的推論,似乎武斷了一點。
至於小高剩下的推測就更加五花八門了。例如針對幾則不孕不育的夫婦成功懷孕的事情,他就進行了十幾種猜測,包括修改夫婦的基因,使其恢復正常人體質;體外授精,再重新移植回母體;製造懷孕假象,在出生期間用改變完基因的嬰兒狸貓換太子等等。
總之,其異想天開的程度讓我歎爲觀止,這樣的人才跑去當偵探實在是暴殮天物,不轉行寫科幻小說絕對是讀者的巨大損失……
剩下的材料就是永生教幾名神棍的行蹤,以及資金走向。小高也的確神通廣大,居然連永生教轉移到瑞士銀行的帳戶都調了出來。帳戶上長長的數字讓我十分觸目驚心,頓時感到神棍果然是一種非常有“錢途”的職業!
郵件的最後,是針對永生教內部結構和具體細節的調查。在這方面,小高的進展似乎很不理想。通篇的文字都帶着“可能”、“也許”、“我猜測”一類的字眼,只含糊交待了該教的總部應該在西雙版納某處,具體地址不詳,教主不詳,教衆人數不詳……其中着重點出了兩個“疑似”該教主幹的人選,照片下方用紅色的字跡寫着,“追蹤則某某地,神秘消失!”線索就在此中斷了。
小高還提及了自己精神失常的屬下,這名屬下是追蹤永生教疑似幹部時間最長的人。可惜還沒來得及說出任何情報就出了狀況,現在整個人瘋瘋癲癲的,偏偏用任何醫學手段都檢查不出異常來。從他口中不住唸叨的幾個人名,經查多數都是永生教幫那些大富之家找回的親人,還有幾個未知的名字,目前沒有任何線索……
我對着電腦沉思了一會,不得要領。如果說這個永生教真的掌握了改變人體基因的方法,按理說他們完全沒有必要冒險去騙錢。只要稍有一些科學常識的人,都應該知道基因鏈對生命而言,具有何等重要的地位!
例如他們可以通過改變一個人的基因,使病人產生相應的抗體,不醫自愈;可以改善運動員的體質,使其在所擅長的領域中更具有優勢;甚至可以讓人具有魚的腮部去潛水;有鳥的翅膀去飛翔……
人類如果能夠自由的改變自身的基因,可以創造的奇蹟實在多不勝數,僅僅是想一想都會讓人覺得激動不已。如果僅僅被用成製造血緣關係的工具,就未免是明珠投暗,讓人不得不懷疑使用者的智商了。
如今看來,小高應該是得到了進一步的情報,這才決定孤身前往西雙版納一探究竟。這樣的行爲,實在過於魯莽。可惜郵件中根本沒有提及永生教的具體位置,我就算是想要幫助他也無從着手,只得希望他吉人天相了!
我一邊把信箱中的資料下載到本地,一邊開始考慮君蘭所遇到的問題和小高這件事之間的聯繫。從事件上說,二者都是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忽然發現自己多了一名無法僞造的直系血親!二者的關鍵詞條都出現了“永生”的字樣!而且最終線索都指向了西雙版納!
這些巧合加在一起,如果說二者沒有聯繫,恐怕誰也不會相信。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永生教和君蘭所圍剿的毒梟之間根本就是從屬關係,甚至根本就是被這位毒梟所操控的——所以他們纔會在關鍵時刻拿出“大佬的孫子”這招殺手鐗來,而這位大佬的孫子無疑也是用和小高同樣的手段炮製出來的!
當然,這一假設的前提就是這個永生教的確有辦法,讓兩名毫無關係的人之間忽然具備了血緣關係!而且君蘭也可以確定,這位大佬的兒子當年沒有留下任何私生子。
不過,如果這位“孫子”真的只是被某種特殊的手法制造出來的,我和君蘭藉助此人脫離十二朵花的期望頓時又成了泡影……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嘆了一聲,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怎麼忽然唉聲嘆氣的?”君蘭的聲音從書房門口傳了過來,只見她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我的睡袍,娉婷挪步着走了過來。嬌小的身軀在我寬大的睡袍裡晃晃蕩蕩着,走路的樣子就像一個洋娃娃!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因爲睡眠而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讚歎道:“你要是再配上一頭金色捲髮,簡直就是個大號的芭比娃娃。”
君蘭呵呵一笑,用嫵媚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以略帶沙啞的聲音答道:“我怎麼不知道李公子還有收集娃娃的嗜好?”
我板着臉答道:“我雖然買不起原子彈,不過總還是見過核彈頭的。” wWW◆ тт κan◆ c o
君蘭楞道:“什麼意思?”
我伸手給君蘭拉過一把椅子,淡淡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就算我沒有收集娃娃的愛好,難道就不能見過娃娃的樣子?”
君蘭輕輕一笑,卻徑自坐在了我的椅背上,以一個非常**的姿勢靠在我身上問道:“你剛纔在看什麼?”
我隔着一層柔軟睡袍感受到君蘭身體上的驚人彈性,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定了定神才說道:“我剛剛收到一些資料,很可能與你在西雙版納的事情有關。”
君蘭哦了一聲動也不動,只是懶洋洋地輕輕擡了擡下巴,示意我把資料展示給她看。我只好儘量保持着上身不動,讓她依靠着舒服一些,拿過鼠標在屏幕上一頁一頁點了起來。
君蘭看了幾頁,漸漸朝屏幕靠近了少許,沉聲問道:“這些資料你是怎麼拿到的?”
我點了點文件下角的署名,答道:“這位高泰安是我的一位朋友,也是這些事件的當事人之一!”
君蘭沉默不語,又看了幾頁,不由笑道:“你這位朋友可真夠異想天開的!”
我苦笑道:“更異想天開的還在後面,等你看到的時候千萬不要喝水……不然容易噴在電腦上!”
君蘭瞪了我一眼,嗔道:“我有那麼少見多怪嗎?說起喝水……我倒真有點渴了,你去幫人家拿點酒來好不好。”
我輕輕把君蘭讓進椅子裡,忍不住嘆道:“我雖然不介意你喝酒,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喝醉過沒有?”
君蘭眨了眨眼睛,嫣然反問道:“這個嘛……你猜?”
我搖搖頭,轉身拿酒去了。
事實上,我並不喜歡女人喝酒。因爲一個女人就算再美如天仙,等她爛醉如泥之後,也絕對會變醜許多;尤其是一個只是喝醉卻沒有喝倒的女人,簡直比五百個清醒的女人加在一起還要可怕。
可是出於很多原因,我卻並不介意君蘭喝酒。其中一方面是我發現她的酒量好的驚人,另一方面也是我知道她心事過多,心理壓力極重,只能依靠酒精來平衡。對於後者,我相信當她恢復正常人的生活之後,一定可以慢慢剋制的。
最重要的一點,卻是我喜歡看她喝酒的樣子。不是真心愛酒之人,必然察覺不到,她無論是低酌淺飲還是推杯舉盞,都透着一股與衆不同的獨特氣質,讓人心生感嘆——這才叫真正的紅顏知己,比起那種只能陪着男人吟詩作對的女人強多了!
這一次我多尋了幾種酒回來,只見君蘭仍然盯着電腦沉思着,開口笑道:“酒來了,要什麼任選?”
君蘭朝我懷裡的各色酒瓶掃了一眼,淡淡笑道:“剛剛起牀就喝得一身酒氣未免不雅,來點伏特加吧。”
我打開一瓶伏特加倒進冰桶裡,一邊笑道:“我這裡可供調酒的東西不多,只好加冰淨飲了……你剛起來就喝伏特加,酒氣是沒有了,酒勁只怕更大。”
君蘭取過一隻小杯,不以爲意地答道:“伏特加本來就應該加冰……”
我笑了笑,給她斟滿酒杯看着她一飲而盡。這才問道:“資料看完了?”
君蘭噗嗤笑道:“你這位朋友的想象力果然豐富至極,不知是從事什麼行業的?”
我淡淡答道:“他是一傢俬人偵探社的社長。”
君蘭點點頭,說道:“不過他的推測也具有一定的可能性,你認爲呢?”
我沉聲問道:“你也同意這個永生教能改變人的基因鏈的看法?”
君蘭雙眼發亮地說道:“相對其他可能來說,似乎這個可能更讓人容易接受一點。不過我認爲他們所掌握的科技應該不完整,只能修改關於血緣的這一部分基因!”
我想了想,沉吟着道:“這樣推測的話,他們的很多行爲就可以解釋了。”
君蘭輕輕拍着桌子嘆道:“我們一直沒想到從民間入手調查這件事情,說起來你這份資料還真是幫了大忙呢!”
我一揚眉,問道:“你認爲這個永生教,和那位大佬的孫子有關聯?”
君蘭點點頭答道:“非常有可能,還記得我問過你的永生門嗎?根據我們的情報,大佬的孫子目前就被關在永生門裡!”
我聽到君蘭終於說起這個永生門,打起精神問道:“你們是怎麼得到這個情報的?”
君蘭淡淡說道:“我們催眠了毒梟派來的手下,從他嘴裡問出來的,但是他已經是我們所知是最重量級人物了,也說不清楚這永生門是個什麼東西!”
我沉吟道:“如果僅憑‘人在永生門’這麼一句話,的確很難推斷出這究竟是個地名還是一個門派。不過現在結合小高的情報來看,應該說的就是永生教!”
君蘭補充道:“也可能這個永生教總部所在的地方就叫永生門……總之和他們脫不了干係就是!”
我點點頭,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這位大佬的孫子,最後查明只是用特殊辦法改造出來的西貝貨……你打算怎麼辦?”
君蘭聳肩曬道:“那就不是我打算怎麼辦的問題了。他們既然有膽子威脅和欺騙這位老人家,自然就要做好承擔其怒火的準備!”
我欲言又止,苦笑一聲輕輕說道:“我問的是你的打算。”
君蘭一怔,這才明白我的意思是如果不能幫助這位大佬找回孫子邀功,如何脫離十二朵花?頓時俏臉一紅,白了我一眼嬌聲問道:“怎麼?等不及了?”
我走到她身後,把手放在她雙肩上使出按摩的手法輕輕揉壓着,悠悠說道:“等不及的不只是我一個人吧?”
君蘭舒服的**了一聲,輕笑道:“嗯……沒想到我們的李公子也會伺候女人,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呢!”
我見她顧左右而言其他,知道這個問題只能再次被擱淺了。輕輕長嘆一聲,不知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獲得脫離十二朵花的機會?
君蘭輕輕拍拍我的手背,低聲說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會盡快想辦法脫籍的!”
我打起精神強笑道:“沒關係,不要勉強!有什麼事情,我會和你一起承擔……不過我覺得脫籍這個詞聽起來實在彆扭,還是換一個別的形容吧。”
君蘭悠然答道:“換什麼形容,贖身?”
我一時語塞,苦笑道:“好像還是脫籍好一點!”
君蘭沉默了片刻,毅然說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其實我離開十二朵花並不難辦……只是離開之後的結果,一直不想跟你說起罷了。”
我調整心情,淡淡笑道:“什麼結果?被幾十萬人追殺麼?”
君蘭露出猶豫之色,輕嘆道:“我寧可被幾十萬人追殺,也不願意面對那個人……”
我剛想繼續追問,忽然聽見君蘭咦了一聲,飛快地在我電腦上打開一個窗口,敲進一串命令,問道:“你的網絡是專線還是什麼?”
我看君蘭神色肅穆,只好暫時放下兒女私情,凝神答道:“我對網速的要求不高,只接了一條普通寬帶。怎麼了?”
君蘭的雙手噼裡啪啦地在鍵盤上飛舞着,頭也不擡地說道:“有人入侵了你的電腦,正從你硬盤中下載資料!”
我微微一驚,隨即曬道:“我電腦裡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隨便他下好了……”
君蘭也毫不在乎地悠然說道:“問題是,他還在刪除剛纔咱們看過的文檔……”
“啊?那你還這麼休閒!”我又驚又怒,伸手就要去拔掉網線。
君蘭一把拉住我說道:“別急!我正在反追蹤這個人,今天倒要看看這是何方神聖?”
我站起身來沉聲問道:“有把握麼?”
君蘭笑笑不答,繼續在鍵盤上忙碌起來。我知道她身爲十二朵花的一員,在間諜與反間諜方面必定受過極爲嚴格的訓練,在計算機領域肯定也具有一定造詣。可惜我自身雖然算不上電腦白癡,卻也僅限在使用層略同一二,只好壓下性子看着她操作……
君蘭的表情越來越顯得嚴肅,喃喃自語道:“看來對方也是專業人士呢……喂,你的機器太破,該換換了!”
我見她既然還有餘力抱怨,顯然對追蹤敵情方面很有把握,放下心來笑道:“我這臺機器也是今年剛換的而已,你往常用慣了軍用設備,當然看不上我們這些民用的小玩意了!”
君蘭哼了一聲,忽然臉色一變,叫道:“這傢伙好狡猾,發現我的追蹤之後居然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快幫我打個電話,我空不出手來!”
我連忙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君蘭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飛快報出一串號碼。我按照號碼撥了過去,把話筒放在君蘭耳邊。電話一通,君蘭立刻高聲命令道:“我是將軍,立刻執行b級動員,追蹤以下IP地址……不對,這傢伙動作好快!提升到c級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