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有些愣怔,有種傻愣愣的感覺,半晌之後才扭頭看着紫梧喃喃道:“小姐……她…她是什麼意思……”眼中有着希冀與期待,她看着紫梧,彷彿是屏住了呼吸一般,“紫梧姐姐……小…小姐她……”
“唉,你先起來吧。”紫梧搖了搖頭,看着她遲疑了片刻才道:“大/奶奶說的沒錯,你也要多爲嵐姐兒好好考慮考慮吧。”看着綠意愣神的表情,紫梧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說道:“嵐姐兒若是養在大/奶奶跟前,以後她就算是賀家的嫡長女,日後大/奶奶定然會爲嵐姐兒考慮周詳的,你……”
“姐姐說的我又哪裡會不知道。”綠意嘆了口氣,語氣中有些苦澀又有些委屈,“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捨不得罷了……”說着苦笑着搖了搖頭,“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樣的,又哪裡還能再得老爺的寵愛,我也只有嵐姐兒了啊。”
紫梧沒有多說話了,搖了搖頭也走了出去。
卻說長平率先走出去後,芳卉就忍不住的問道:“小姐,您剛剛的話……”
“怎麼?”長平挑了挑眉,笑道:“我的話太難聽了?”
“也不是。”芳卉撇了撇嘴,說道:“奴婢曉得小姐這樣說是爲了嵐姐兒,可是……”說着又回頭看了看,抿了抿脣,湊到長平的跟前兒輕聲說道:“可是小姐這樣可不就是鼓勵綠意姐姐爭寵的麼?”
長平眨了眨眼睛,輕笑了一聲,點了點她的額頭道:“鬼靈精的,想的倒是多呢。”
阿奴翻了該白眼說道:“小姐你可別理會這丫頭。”
“我又怎麼了嘛。”芳卉摸摸鼻子,控訴的看着阿奴說道:“小姐,阿奴姐姐就會欺負奴婢了呢。”
“那你就欺負回去哈。”長平懶洋洋的說着很不負責任的話,“阿意的事情,你也不用吃味。”長平隨意的說道:“她既然是賀家的五姨娘,那麼少不了要去爭去奪,這本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可是,姑爺這眼瞧着對小姐……”芳卉撇撇嘴,摸了摸鼻子說道:“原本有二姨娘和三姨娘就夠討厭了,若是阿意姐姐在去跟小姐爭寵……”
“芳卉。”阿奴皺了皺眉說道:“阿意以前畢竟跟着小姐這麼久了,更何況,小姐這麼做,也是想要嵐姐兒過的好一些罷了。”
“阿奴姐姐。”芳卉偷眼瞧了長平一眼,卻是爭辯道:“話也不能這麼說,正因爲阿意跟了小姐這麼久了,更是不能那麼做!”說着語氣中卻是有些不屑,“奴婢書讀的不多,可是卻也知道知恩圖報的理兒,阿意背叛小姐在先,後又得了小姐的庇佑,若是在和小姐爭姑爺的寵,這簡直簡直………”芳卉越說越覺得不可理喻。
長平嘆了口氣,也知道芳卉是爲了自己好,芳卉是她撿來的孩子,無父無母,小小年紀可以說是在長平的繁花塢中長大的。
“芳卉。”長平看着她搖了搖頭說道:“那件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也就莫要再提了。”
“……”芳卉抿了抿脣,這才點了點頭說道:“是,小姐。”說着歪了歪頭看着自家小姐又道:“小姐,爲什麼對她那麼好,奴婢知道,四姨娘給綠意說了嵐姐兒的事情……”
“嵐姐兒究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長平搖晃着手中的團扇,說道:“她自是喜歡的緊,哪裡會同意紫梧的說法。”
“可是……”芳卉還打算說什麼,卻被長平打斷道:“好了,你也莫要想這些東西了,有什麼事情,你且多問問阿奴,她總是明白的。”說着長平笑眯眯的看着阿奴,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阿奴,你說呢?我讓綠意爭寵是爲了什麼呢?”
阿奴朝着四周看了看,無奈的說道:“小姐……奴婢不知。”
“有什麼關係,你且將你知道都說來。”長平笑呵呵的說道,彷彿調侃自家丫頭很是有趣一般。
“小姐是想要綠意去對付三姨娘?”阿奴眯了眯眼睛,又道:“只是,綠意爲了孩子忍了這麼些年,她輕易不會去得罪於誰。”
“啊,奴婢知道了。”芳卉眨眨眼睛,恍然大悟的捂住嘴巴說道:“所以,還欠缺些火候!”芳卉眯了眯眼睛,眼角彎彎的笑着說道:“小姐,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長平只是抿着嘴笑,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她們說的也並沒有錯,只是卻也並非全對,她那樣正大光明的挑撥綠意,一方面卻也是因爲想要用她來對付三姨娘,三姨娘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草包,連花瓶都算不上,但是這樣的人卻是一次次的都在挑釁着自己,雖說總能解些乏味,可是瞧多了,總也有些厭煩的。
而綠意,她雖說背叛過自己,可是在長平看來,綠意是個聰明的女人,她那樣讓綠意對對付三姨娘,也就是要看看,她對於自己,還有沒有價值,她還能不能爲己所用。
綠意表面上看起來對自己畢恭畢敬,一副誠惶誠恐改錯的模樣,可是她也有自己的算計,她小心的伸出觸手,話裡話外提醒着自己二姨娘和三姨娘對自己的不敬。
既然想要從自己身邊得到庇佑,那麼不付出些什麼,又怎麼可以呢?所有人都知道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長平更是不是那種能夠任人算計卻無動於衷的傻缺。
“姐姐且等等!”突然的聲音打算長平的思緒,回過頭看着紫梧疑惑的笑了笑:“紫梧?”
“是。”紫梧快步走了兩步,到了長平身邊笑了笑說道:“姐姐這是要去瞧二姨娘的麼,紫梧陪姐姐一同吧。”
長平點了點頭,眼中帶了些笑意,“如此甚好。”
“姐姐剛剛說的話……妹妹想了很久……”紫梧開口說道。
“嗯?”
“妹妹覺得姐姐說的對,有些事情,並非是躲避就能夠解決的。”紫梧笑了笑,停了下來,看着長平說道:“正所謂,有冤抱冤,有仇報仇,自己的敵人自然是自己來解決。”
“是呢。”長平眼眸中精光轉瞬即逝,只是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樣才更有意思,不是麼?”
“姐姐說的是。”紫梧笑了笑,手指往前一伸說道:“二姨娘身子不舒坦,大少爺去了也有些時辰了,我們也一同去吧。”
長平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絲巧妙的弧度,“風雨欲來欲滿樓啊。”這後宅院中消磨着女人的時光,有時候卻也只有玩弄些這樣的心計才能打發掉這顯得有些淒涼的寂寞的吧。
在長平看來,沈冉很會利用自己來博取同情,她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藉口去達到自己的目的,長平致力於做一個合格的主母,利用賀子文對自己的愧疚,充分展示自己作爲當家主母的胸襟。
“表哥,昨兒四妹妹來給平兒請安的時候,平兒瞧着她的臉色有些不好。”長平嘆了口氣,又道:“四妹妹是老太太指了給表哥做妾侍的,表哥一直這樣放着……怕是不好吧?”長平抻了抻賀子文的衣服,又道:“平兒瞧着四妹妹,平日裡也不大與人說話,着實讓人放心不下的。”
“可着大夫瞧過了。”賀子文皺了皺眉頭。
長平嬌嗔的瞪了他一眼說道:“表哥這可是問錯人了。”說着長平彎了彎眼睛,湊到賀子文的身邊,悄聲說道:“平兒覺得,四妹妹這是想表哥了呢。”這話說似是嗔怪,似是調侃,語氣中有些小小的醋意惹得賀子文笑了起來,“你這是吃醋了?”
“哪有。”長平抽了抽嘴角,乾巴巴的說道。
可是這話,彷彿更是讓賀子文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倒是笑了起來說道:“我省的了,今兒就歇在水榭軒吧。”
“表哥歇在什麼地方都好。”長平嘟嘟嘴,心中卻是有種奇怪的感覺,輕擰起眉頭。
“怎麼了?”賀子文瞧她皺眉,疑惑的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麼?”說着手指在她的擰起的眉頭處輕撫,“別皺着眉,若是有什麼煩心事,告訴我,我幫你去處理。”
長平愣了一下,心底處有着莫名的騷動,忙搖了搖頭說道:“表哥說的哪裡的話,哪有什麼事情能難得住我?!”說着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說道:“表哥可莫要瞧扁了我呢。”
“是是是,我的平兒是最厲害了。”說着嘴角悄悄的彎了起來,笑意盈盈的樣子,嘴角處居然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倒是可愛。
長平移開眼光說道:“表哥在戶部可有什麼不妥麼?”長平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說道:“三皇子可有在爲難表哥?”
“你放心吧。”賀子文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我心中有數,你且放寬心。”略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過只是戶部一個小小的官員,又哪裡能夠讓三皇子惦記呢。”
“相公……”長平心中有些怪異的感覺,難道賀子文自始自終都不明白他的入獄是三皇子幕後做的手腳的麼,“你這次入獄……”
“平兒。”賀子文打斷她說道:“這次不過只是例行詢問事情罷了。”他眼睛定定的看着長平說道:“他們不過是認爲我偏袒了三叔母,這纔有了這一出事情。”
一時之間,長平卻是不明白他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