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她很快樂
西涼王設宴招待蕭濯之時，靖王參加梅普大婚的車隊已經到了靖州和涼州的交界處，正停在驛站中休息。
車隊距離永威城還有三日路程。
“真是沒想到，梅普那個廢物……哈哈哈。”
軍士稟報到一半，蕭凱已忍不住大笑起來。
原以爲梅普的病情得到控制，西戎又出人意料地議和，父王的計策已經失敗了。沒想到梅普病情剛有好轉，居然馬上又去買了五隻犰狳。
和他爹一樣，管不住自己好吃的嘴。這就是自己作大死，怪不得別人。
父王蕭昌源已經啓程去京城，這個消息要不要派人告訴他呢？
想想還是算了，這並算不上什麼好消息。他可沒父王那種耐心去再等上兩年了。
他和父王的區別就在於此，蕭昌源當年隨先帝征戰，因身體瘦弱，極少臨陣，多以用計爲主。認爲凡事當以攻心爲上，武力爲次。他因身體強壯，講究武力至上，至於用計嘛……抱歉，腦子裡都是肌肉，沒有多餘地方了。
如今父王遠赴京城，沒了掣肘，靖州軍又盡數歸身爲大將軍的他指揮，他早手癢不已。
“那你哭什麼，嗯？”蕭凱不依不饒地追問，“快樂不是該笑嗎？”
至於賈仁的死活，他並不關心，一個小小偏將軍罷了。
沈藍緊張地看着他，神色彷彿一個犯人在等待判決。
還沒等沈藍露出笑來，蕭凱已抓着她頭髮向下一按，讓她的額頭“砰”地撞在桌子上。
沈藍被磕得頭暈腦脹，捂住額頭道：“夫君，我錯了，我是……不快樂。”
“給，爲什麼不給，”蕭凱翹起二郎腿，“看到他們一個個掉光頭髮，四肢畸形，變得人鬼不分，豈不是樂事一件。”
蕭凱交叉十指，手臂上的肌肉隆起，將衣服都繃緊了。
“只是什麼？”蕭凱一瞪眼，“馬上告訴我。”
“你有什麼資格不快樂？”蕭凱將手中的頭髮拋掉，“要是沒有我們靖州，你們國公府早就被皇帝老兒抄家了。你爹孃，你爺爺，你們全府上下，包括你，都得人頭落地。你能活着出現在這裡就該知足了，居然還敢說不快樂？”
“你拿我當傻子耍是不是！你明明是不快樂。怎麼不像之前那樣，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了。哈哈……說，你快樂還是不快樂？”
“居然要花那麼久的時間，”蕭凱不耐煩地打斷將軍，“我知道了。”
軍士回道:
“賈將軍說蕭濯和他的夫人沈月晞已經到了西涼。好像治癒梅普的藥方就是沈月晞開出的，他覺得沈月晞對此病甚爲了解，再繼續賣犰狳給西涼的話，怕會被識破。”
“你哪裡都去不了，你已經是我的夫人。”蕭凱伸腳挑起沈藍的下頜，“你以爲國公府連夜把你送來是爲什麼。你以爲他們敢接你回去嗎？你就算死了，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的。別哭了！”
老西涼王在的時候，大家都不敢有什麼想法。現在可不一樣了。
正在盤算，軍士繼續稟報道：“大將軍，賈將軍詢問您，是否還要繼續供應那些染病的犰狳給西涼？”
“西涼那邊的斥候是否發現了我們的軍隊？”
沈藍疼得整個臉都皺了起來，兩隻手又不敢去掰開，顫聲道：
“膽小鬼，就是要他識破啊。”
“那就繼續行軍。”蕭凱下了決定，“目標是拿下永威。”
若梅普認爲生病是天意，至死都不知道是被誰設計了，那不是太無趣了麼。就得讓他知道，他是中靖州軍的計了，那時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蕭凱撇了一眼她，拿羹匙在湯裡舀了一勺。
“去告訴賈仁，繼續賣犰狳給西涼，若敢違我軍令，我會親自斬下他的人頭。”蕭凱揮手令稟報的軍士退下。
將軍被他兇悍的目光嚇了一哆嗦，連忙道：“大將軍的集結路線，要翻越八十餘里的山路，崎嶇難行，可能要花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通過……”
“夫人，你手臂和背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吧？”蕭凱身子向後一靠，隨意地看向沈藍道，“這副樣子可不行，到了永威，會給我們家丟臉啊。”
“回夫君，妾身的傷都……都已好了。”沈藍將碗拿在手裡，用勺子舀湯，小心地放在蕭凱面前，“請夫君品嚐。”
剛把湯放進嘴裡，蕭凱便“噗”地一口噴了出來，噴在沈藍的衣衫上。
蕭凱抓着她的頭髮不放手，獰笑道：“也對，要是把臉打壞了，你怎麼去見你的堂妹呢。記得你在她面前總是趾高氣揚的。你怕她看出你過得不快樂，是不是？”
這個行軍路線根本不是他設計的，是之前父王蕭昌源爲了配合西戎進攻早就設計好的進軍路線。正要調動軍隊，多瑪王突然和大燕議和，這個計劃便停下來。
“不快樂？”蕭凱手上用力一拽，將沈藍的頭髮扯下一綹，“你居然敢不快樂！”
父王磨磨嘰嘰用計用了兩年多，他早就等不及了。現在靖州軍兵強馬壯，有二十萬大軍。齊王正被北狄纏住，雖然有蕭北珩率五萬軍隊，但不足爲慮，不趁此良機踏平西涼還等什麼。
“我笑，我笑……”
隨着膽怯的聲音，沈藍雙手捧着托盤從側室中走出。托盤上是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湯，還有一套玉製的餐具。
“沒有，西涼的斥候一直都在兩州之間大道活動，他們絕不會料到我們靖州軍會翻山進入西涼境內。”將軍以保證的口氣迴應。
“可是……大將軍，廢太子蕭濯已在永威了，”將軍小心地提醒，“他可是百戰百勝啊。我們在這個時候進攻，是不是太倉促了？”
“大將軍，已經按您的吩咐。正在向西涼邊界隱秘集結軍隊。只是……只是……”
沈藍尖叫一聲，癱倒在地痛哭出聲：“頭髮……我的頭髮。”
她面容姣好，身段婀娜，衣裙華麗精美。然而神色倉惶，宛如受驚的小鹿。只是低着頭上前，將冒着熱氣的湯碗放在蕭凱旁邊的桌上。
“讓我回家……讓我回家。”沈藍捂着頭頂泣不成聲。
聽到將軍的抱怨，他不禁也開始有點懷疑，是不是父王安排的行軍路線有問題。
旁邊一位前來稟報軍情的將軍見軍士退下，上前稟報道：
“夫君，是妾身錯了，求求你別再打了。我們還要去參加梅世子的大婚。”
“夫君，湯來了。”
現在蕭凱只是按照父王的計劃再次進軍。
“涼州本就是我們的，是時候拿回來了。”蕭凱哈哈一笑，揮手讓將軍退下。
至於蕭濯，父王怕，他可不怕。
“胡椒粉呢，我說多少次了，你是聾子嗎！”蕭凱將勺子啪地在地上摔得粉碎，伸手抓住沈藍的頭髮，“媽的，你這個賤人，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做不好！”
“百戰百勝，那是沒遇上我，”蕭凱笑道，“此前他一直在北狄那邊作戰，我早就想與之交手而不能如願。如今有了交手的機會，我定讓他跪在燕闕劍下求饒。若再遲些，那個蕭北珩就要來西涼湊熱鬧，我們得快點行動才行。”
將軍聽後，抱拳拱手道：“大將軍英明神武，願我靖州軍早日一統兩州。”
“不是，不是，我過得很好。”沈藍一邊連聲否認，一邊掉眼淚，“我很快樂。”
沈藍身子猛地一顫，止住了哭聲。
蕭凱坐回椅子，伸手鬆了鬆衣領：“再去做碗湯，別再忘記放胡椒粉了。”
“是，夫君稍候。”
沈藍顧不上擦眼淚，披頭散髮地站起來，顧不上去擦額頭流下的血跡，將桌上的湯碗拿起來，快步走入側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