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看完了名冊,三個女人嬉笑着從裡面出來,劉備與諸葛家的兩妯娌寒暄了幾句後,便領着老婆告辭要走,熱心腸的春妹大聲囔囔地挽留劉備夫婦吃飯,劉備婉言謝絕了。
還未進家門,院子裡傳出那銀鈴般的嘰喳聲,劉備就知道是甄夫人和士夫人回家了,劉備夫婦一跨進大門,甄夫人和士夫人搶着上前來拉糜夫人的手。兩位夫人一身戎裝,英姿颯爽,渾身透出青春活力。甄夫人今天穿的是上黑下藍的野戰裝,而士夫人則是一身鮮豔的習武着裝,上白下紅。
“姐姐!”激情高漲的士夫人好奇地打量起一身珠光寶氣雍容富貴的糜夫人,特別是對糜夫人的高高盤起的髮髻更是好奇,“汝的髮髻不怕頂到門框嗎?”
糜夫人被士夫人品頭論足顯得不滿,劉備在一旁趕緊替士夫人解釋:“紅蓮妹妹從小就在大山裡野慣了,看到中原的新潮髮型覺得新奇,玉兒(糜夫人的小名)海涵。”
糜夫人聽了劉備的話臉色纔好看了點,看到劉備新近收的這兩個妹子,一個比一個青春,心中的醋意揮之不去,糜夫人畢竟是糜夫人,閱人無數,歷經風雨,所以面子上沒有露出一絲酸味。兩個妹子這麼青春靚麗地展現在眼前,糜夫人還是用心地打量與揣測了這兩個妹妹。蓮花妹妹略顯穩重,微笑的臉龐含着羞澀,性格張揚之中蘊含恭謙;紅蓮妹妹完全像個域外公主,性格張揚且狂放,也許是比蓮花妹妹小的緣故,爲人不設防,說話沒心兒,骨子裡有一股高傲之氣,活脫的公主像。
劉備見三人手拉手地穿過綠蔭小道往桃花林裡出了,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人說三人一臺戲,如今三個女人在一起,而且是三個侍奉同一個男人的女人,這臺戲會唱成什麼樣子,劉備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現在看到三個女人手拉着手,有說有笑的在一起,劉備的心可不就輕鬆了嗎!本來公務纏身,如果家裡不太平,這要劉備怎麼活?
劉備遠遠地看到莊奶奶拿着鋤頭在除草,便打發走跟在身邊的劉封等侍衛,獨自一人上前和莊奶奶搭話:“大娘!在忙什麼?”
莊奶奶擡頭一看是劉備,直起身子,把鋤頭立在地上,兩手扶在鋤頭把末端,笑眯眯地說:“除草,做慣了,一天不做點啥就覺得不舒服。這不,看到老管家在除草,吾央求着給吾來。”
劉備打趣地說:“大娘可別慣壞了老管家。”
莊奶奶知道是劉備關心自己,便拍拍腰說:“活動活動有益健康。”
老管家劉而從遠處走了過來,告訴劉備可以回伙房吃飯了,劉備囑咐莊奶奶吃飯時別省着,多吃點,就告辭了莊奶奶。
劉備沿着小花園一直往前走,轉過假山,就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坪,草坪的中間鋪了一條石子路,過了石子路就是客廳,進了客廳有個偏門,裡面就是伙房,劉備來到伙房,伙房很大,一邊是廚房,一邊是飯廳,主人的飯廳
與另外兩個飯廳是隔開的,另外兩個飯廳,其中一個是給侍衛使用的,另一個是給下人使用的。
劉備先是在廚房洗乾淨手,才踱步來到主飯廳,三個女人坐在飯桌的另一邊的一排涼蓆上嬉鬧,看到劉備進來了,一個個都站了起來迎接劉備。四人依照主次坐在了飯桌前,老管家劉而安排上菜。
今天對糜夫人來說特別高興,因爲這個主飯廳一直都是糜夫人一人在此用餐,頗感孤單和冷落,有時叫上自己的兄弟糜竺或者糜芳來陪陪,有時自個上兄弟家去曾飯。蓮花妹妹和紅蓮妹妹的到來,最是欣喜的就是糜夫人了,所以糜夫人的話也最多,擺出了大姐大的派頭,意猶未盡地在談論着這座豪宅的風格以及豪宅裡所發生的各種趣事。
佳餚一碟碟地上了桌,糜夫人熱情地招呼着兩個妹妹,最不客氣的就屬士夫人,未等糜夫人介紹完,就迫不及待地起筷,將糜夫人說得天花亂墜的佳餚放進了嘴裡,一飽口福。甄夫人笑盈盈地對糜夫人說:“姐姐,汝別盡顧着說,起筷一起吃呀!”
糜夫人一臉嚴肅地說:“怎能做妾的先起筷呢,夫君未動筷吾等是不可動筷的。”
士夫人眼巴巴地望着劉備,劉備拿起筷子:“都起筷!都起筷!在家裡沒那麼多規矩。”劉備邊說邊在碟子裡夾起一條雞腿放在糜夫人的碗中,“姐姐在家操持不容易,這塊雞腿是犒勞姐姐的。”
糜夫人又將碗裡的雞腿夾回給劉備:“理應夫君先吃,沒有夫君哪有吾等吃的?”
士夫人也乖巧,趕緊在碟子裡夾起另一條雞腿放進了糜夫人的碗中:“這是姐姐的,姐姐勞苦功高,理應姐姐享用這塊雞腿。”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在一起吃了一餐飯。飯後,尚未夫人各自回各自的屋,劉備讓劉封去請荀攸前來,自己躺在客廳的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劉備快睡着了,劉封才進來報告,說荀攸請來了,劉備趕緊起身出門相迎,來到大門,荀攸從馬車上下來,手裡還拿着一本劉備制定的《軍事訓練綱要》。劉備吩咐老管家劉而將荀攸的馬車拉到後院,並給馬喂喂草,順便把車給洗洗。
劉備拉着荀攸的手有說有笑地回到客廳,兩人坐定,家奴上了“龍井”,劉備關切地詢問練兵局的現狀,劉備很認真地聽取了荀攸的彙報,時不時地還插上一兩句話,完了,劉備對荀攸的工作做出了肯定的評價:“訓練局經公達(荀攸)這麼一整合,更具有現實性和實效性,汝對吾提出的《軍事訓練綱要》所進行的修改方案是很契合實際的,吾交給訓練局的《軍事訓練綱要》確實是存在許多超現實的部分,正如公達所言,‘不符合實戰要求’。”
荀攸舒了一口氣:“主公的謙和令吾敬佩!用兵之道變化萬千,人是根本。”
劉備深有同感:“公達所言極是,這也是吾強調對士兵進行超強度訓練的原因,沒有一
個強壯的體魄,再好的計謀,執行起來也是有偏差。”
荀攸對劉備提出的精兵政策不是很理解,甚至持反對態度:“不知主公可聽說過‘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主公精簡部隊,有反常規,一旦狼煙四起,以何拒敵?”
令劉備感到欣喜的是荀攸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自己的立場上來考慮問題,由於歷史觀的侷限,對於劉備的精兵政策不理解,是有情可原的。劉備耐心細緻地向荀攸解釋:“曹操在赤壁之戰遭到沉重打擊之後,元氣大傷,沒有個三年五載是難於恢復。荊襄之地乃吾所新治,民心未穩,如今戰火息滅不足二年,萬事待興。此時如若對百姓橫徵暴斂,豈不做了親者痛仇者快之事乎?把精簡回家的士兵組織起來,讓其在家鄉一邊種田一邊操練軍事,即減輕了國庫的負擔,又增加了糧產,此乃兩全其美之舉也。軍隊精簡了老弱病殘,後勤物資也得到了保障,軍營裡個個朝氣蓬勃,如狼似虎,軍事素質自然會有突飛的提高,一旦戰爭爆發,再將老兵召回,以軍營強悍的戰鬥力爲骨幹,在經過幾次適應性的訓練,這樣的軍隊,吾相信放到哪裡都能打勝戰。”
荀攸似乎理解了劉備的想法,但心中還是存有疑慮:“回家的人又如何組織起來呢?”
劉備是從現代穿越過去的,當然知道怎樣組織起這些散落各地的舊軍人,只要建立起民兵組織,荀攸的問題就可迎刃而解。劉備很詳細地向荀攸講解了民兵的建制與組織,一番口舌之後,劉備不忘稱讚幾句劉琦:“子玉在這方面就做得很好,據吾所知,子玉的後勤基地發展得很快,與其建立起來的一套行之有效的人事制度,有莫大的關係,汝可以多同子玉交流交流。”
荀攸自我檢討道:“吾確實是與他人交往甚少,日後一定注意。”
劉備給足荀攸信心:“公達無須顧慮太多,在吾軍中儘可暢所欲言。”
荀攸突然倒頭跪拜劉備,心誠悅服地說:“主公,吾願聽從主公調遣,唯主公馬首是瞻!”
劉備趕忙扶起荀攸,驚訝地問:“公達何故如此?”
荀攸對劉備掏心掏肺:“主公,之前吾臣服主公實有無奈之成分,主公卻對吾信任有加,不但委以重任,還將吾與孔明、元直同等對待。這都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吾在這裡親眼目睹了主公的仁德,主公的仁德不是單單掛在嘴邊的,不是虛僞的,而是真真切切的,特別是對荊州百姓的仁德,更是無以復加的,真摯的。主公愛民如子,處處爲百姓着想,這正是吾所追尋的理想。而主公“匡扶漢室”的偉大事業也是士大夫們所追從的,這裡就包括吾荀攸。”
劉備推心置腹的對荀攸說:“爲政者不爲民着想,不如回家買草鞋。民者,君之本也;民富則國強,民貧則國弱。這些淺顯的道理,公達應該比吾更清楚。”
荀攸沉吟道:“民者,君之本也。深奧!深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