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名冊的時候,劉備就很詫異,竟然華佗、貂蟬、禰衡也在名冊之中。禰衡此人桀驁不馴,難以驅使,自持才華橫溢,兩眼不容人,見誰罵誰,這是世人皆知的事。這個燙手的山芋怎麼也在這裡?
劉備坐定,先開口說道:“今天吾來看看諸位,大家來了這麼久,吾這個主人也不露面,怎麼也說不過去的,諸位在這裡吃住如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今天就是想聽聽諸位對吾的看法,請暢所欲言。”
最先開口的就是禰衡,禰衡乃平原郡人,今山東德州臨邑德平鎮人士,此君乃三國狂人也,看誰誰都不順眼,傲氣十足,裸衣擊鼓罵曹操就是此君乾的。只見其捋着鬍子搖頭晃腦陰陽怪氣地說:“聽天下人說,當今英雄只是曹阿瞞和汝劉皇叔了。劉皇叔肩扛‘匡扶漢室’這面旗幟,聽上去令人肅然起敬,趨之若鶩的人也不少。但不知天下人有沒有聽說過織蓆販履的故事?”
大廳之內,只聽見一人哈哈大笑,此人乃禰衡的山東老鄉,徐州琅琊陽都人,就是今日的山東臨沂沂南人,劉備麾下足智多謀的第一軍師諸葛亮,字正腔圓地回答了禰衡:“亮到是聽說過這個故事。吾家主公劉皇叔,小時候父親早亡,母親一人拉扯不易,劉皇叔爲分擔母親辛勞,在街頭販過涼蓆,賣過草鞋這不假,那是爲了幫助母親,減輕母親的負擔而爲之。試問天下誰無父母?小小少年就知道孝順母親,爲母親分憂的人,不應該得到在坐諸位的尊敬嗎?禰衡,難道汝是個無父無母之人嗎?古語云‘百善孝爲先’,人無孝心就是大逆不道。除非不是父母所生之人,纔會對織蓆販履這樣行孝道的故事說三道四。”
禰衡不敢應對諸葛亮。
劉備見無人迴應諸葛亮,就針對禰衡裸衣擊鼓罵曹一事,狠狠敲打禰衡:“大家知道人爲什麼要穿衣服嗎?人穿衣服的目的,首先是禦寒,其次是遮羞,再其次是美觀。身體髮膚,授之於父母,
人呱呱落地,父母就給穿上衣服,那是父母對嬰兒的愛,是爲了保護身體髮膚不受外界侵害。人若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穿衣物,在大庭廣衆之下赤身裸體,就是對父母的不敬,就是不孝之徒。
“大家知道衣服的原始功能是什麼嗎?是禦寒。衣服對人類來說也是一種工具,是用來禦寒的。會使用工具是人類和動物分化的分水嶺,穿衣服這種行爲的本身,就體現了遺傳本能和主觀意識的區別,有了這種主觀意識,人類才加快了和動物進化之間的分化速度,有了這種主觀意識,人類纔有今日之文明,有了這種主觀意識,人類纔不會淪落爲畜生,只有畜生纔不穿衣服。大家心中都向往美嗎?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俗話還說:‘三分長相七分打扮’。人爲什麼要穿衣呢?除了禦寒和遮羞,那就是爲了美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衣服整潔大方,是這個社會文明的表現之一,大家是要做一個文明的有教養的有道德的高尚的人呢?還是要做一個不穿衣服的低級趣味的人呢?”
誰人不知禰衡裸衣罵曹之事?下面掌聲雷動,唯有禰衡禰正平坐立不安。
劉備接着對禰衡的寫作才華進行了肯定:“在坐的諸位都是高尚、文明有學問的,滿腹經綸之士。就拿正平(禰衡)來說,才華卓著,性剛氣傲,佳作連連,其作品以氣運詞、借物言志、慷慨激揚、氣勢磅礴。《魯夫子碑》、《顏子碑》、《吊張衡文》、《時不待我》更是家喻戶曉,連孩童都能背誦幾段正平的佳作。
“諸位請聽吾朗誦一段,《吊張衡文》:‘南越有精,君誕其姿,清和有理,君達其機。故能下筆繡辭,揚手文飛。’”劉備朗誦到這裡,停頓了下來,看着禰衡問道,“正平,備沒有背誦錯誤吧?”
禰衡連忙上前對劉備施以大禮,敬佩有加地說:“玄德公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英雄豪氣。衡的文章乃雕蟲小技,不值玄德公如此誇耀。方纔有得罪玄德公之處,還望玄德公大人不計小人過。”
禰衡說完又拜,劉備哈哈大笑,扶起禰衡要其坐下,求賢若渴地說:“在坐的諸位個個精通文蹈武略,比如賈詡賈文和,擁有張良、陳平之智;比如程昱程仲德,數次於危急時刻獻計扭轉戰局,且軍紀嚴明,治軍有方;比如荀攸荀公達,智謀高遠,算無遺策。吾劉備自涿州起兵,討黃巾,伐董卓,抗拒曹孟德,南征北戰十餘年,爲的是什
麼?那是爲了匡扶漢室,救天下黎民於水火。在坐的人人都懷有雄才大志。一腔救國熱血,望諸位輔佐吾劉備,莫虛度了光陰,空悲切!”
下面又是掌聲雷動。
此時劉封來報,龐統求見,劉備令人將其請入廳內。
劉備一見龐統就面帶慍色地說:“聽說汝一個人躲在小酒館,懷中揣着孔明的推薦信,不來見吾,卻整天喝悶酒,屁事不做,汝想幹甚?”
劉備見到龐統就面帶慍色不是因爲龐統的相貌,而是劉備正在用人之際,汝龐統自持“鳳雛”之名號,高高在上,不肯出來見吾劉備,劉備有了熱臉蛋貼人龐統冷屁股的感覺,所以對龐統很是惱火。劉備再看龐統長得五大三粗,膚色黝黑,尖臉猴腮,三角眼還帶有斜視,難怪孫權不願把龐統留在身邊。
龐統也不惱,有理有據地回答劉備:“當今天下大亂,雅道陵遲,善人少而惡人多。人說皇叔雄才蓋世,衆士慕仰,吾龐統道聽途說,不知是否屬實。皇叔豈不聞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吾蝸居於樓閣,豪飲於街市,非不想見皇叔,而是暗察皇叔之舉止,以免誤入歧途而自毀前程。”
劉備耐心地問:“經汝暗查,以爲如何?”
龐統提高嗓門,大加讚許劉備:“皇叔英才蓋世,宅心仁厚,體恤民衆,寬以待人。吾龐統誠心誠意追隨皇叔,爲皇叔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劉備在龐統當胸擊了一掌:“現在宛城告急,吾拜汝爲關羽軍團軍師之職,隨軍議郎。令汝立領精兵五萬,馳援宛城,速去練兵局報到,明日就給吾起程,延誤時機,宛城如有閃失,軍法從事。”
精明的龐統立即跪拜劉備面前,說:“主公之命,統焉敢違抗!統領命,明日領五萬精兵起程,馳援宛城。”龐統說完,小跑出了大廳。
這一幕就像演戲似的,展現在大廳這五十多紳士面前,而這些人大多認識龐統,這不就是那位向曹操獻連環計的龐士元嗎,龐統的面孔讓人一目難忘,所以都認得龐統。
龐統離開後,劉備接着說:“剛纔被龐軍師攪亂了談興。吾現在朗誦一首給在坐的共勉,”劉備朗誦了一首清代名人龔自珍的一首名詩,“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劉備剛讀完,就聽得一人,撫掌而贊,高聲叫“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