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夫人點着貂蟬的鼻子說:“是不是二弟給氣汝受了?如果是的話,告訴大嫂,吾去替汝出氣。”
劉備在裡間聽到二人的對話,走出來問:“二弟對汝如何了?”
甄夫人把劉備推回裡間說:“去去去,女人之間說悄悄話男人不許聽!”劉備笑嘻嘻地回到了裡間。
甄夫人和貂蟬二人拉着手走上了河邊的一條山路。“說吧,”甄夫人一邊蹲下身摘路邊的小紅菊,一邊說,“今天這麼早就來找我,一定是有什麼事。”
貂蟬收起笑容,說:“事關重大,所以大清早就來打擾汝的美夢。”
甄夫人望着一臉嚴肅的貂蟬,說:“別撒嘴皮子了,有事快點說,汝要急死吾不成?”
貂蟬一字一頓地說:“吾軍抵達蒼梧,蒼梧太守吳巨並無臣服主公之意,而且還將吾大軍拒之門外。如果蒼梧郡不能降服,將會阻礙主公進軍交州全境的計劃。爲今之計,只有除去吳巨,收復蒼梧,掃平進軍交州的障礙。”
甄夫人問:“此等軍國大事,非姐姐能想得出的,是雲長叫姐姐來找蓮花的吧?”
貂蟬並未答話,只是點頭。甄夫人沉吟半晌,贊同地說:“吾也看出來這個吳巨不是個好東西。咦!此事不去找主公說,找吾作甚?”
貂蟬解釋道:“是文和軍師、雲長託吾來找嫂子,因爲主公礙於情面,定不肯對吳巨下手,而文和軍師、雲長不能動用軍隊,現在只有得到嫂子支持,先將此事對主公進行隱瞞,等殺了吳巨之後,再向主公負荊請罪。”
甄夫人明白了,說:“原來是這樣,這樣做都是爲了主公大業,吾堅決支持,汝回去要文和、雲長大膽去做,今天吾要主公帶吾去釣魚。對了,要瞞着主公還必須得對陳到將軍挑明此事,汝先回去等吾音訊,吾這就去找叔至。”二人說完就匆匆分手了。
甄夫人回到營房門外,並沒有進去,遠遠地看到陳到,招手要陳將軍出來。甄夫人將陳到引到一僻靜處,悄悄對陳到說:“昨日吾軍開到蒼梧,太守吳巨對主公傲慢無禮之事,汝都看到了。吳巨對主公不敬,想必無心臣服主公。”
陳到義憤填膺地說:“昨日吾看了就來氣,恨不得將吳巨小兒一刀劈爲兩段,甄夫人有何指示,吾堅決執行。”
於是甄夫人把賈詡、關羽的行動計劃對陳到大致地說了,陳到覺得可行,同意配合行動。甄夫人讓陳到趕緊去找關羽通氣。
賈詡得到貂蟬的消息,就去劉備帳前,告訴劉備自己要秘密進一趟城裡,一探蒼梧的民風。劉備同意了,欲與賈詡一同前往,賈詡攔住了:“主公,吾是秘密進城。主公跟着,還有甚秘密可言?”
賈詡說得有理,劉備也就沒有勉強,
囑咐賈詡帶上張飛,以防不測。
賈詡帶上張飛進城,實際的目的是按事先商量好的辦法,邀請吳巨出城赴宴。關羽的任務是在關羽的軍營內設宴接待吳巨,並伏下刀斧手。由於黃忠的部隊沒有駐紮於河邊,遠離中軍,所以是這次擔負奪城的主力軍,黃忠派了陳應、鮑隆各領三十人化妝潛入城內,自帶千名精兵準備控制城門;魏平的任務是待命作爲備用力量。
卻說賈詡一行來化妝後,來到蒼梧城門,守城士兵未加阻攔,很順利就進了城。在一間茶樓打探到衙門的所在,喝過茶,賈詡就直奔衙門而來。
吳巨正在衙門理事,聽聞見賈詡來訪,感到很驚訝,急忙令人準備茶水接待,賈詡寒暄了幾句就拿出了請帖,說劉備邀請吳巨前往軍營赴宴。
吳巨接過請帖認真地看了一遍,說:“當年在南郡劉景升處,吾與玄德公推杯問盞,玄德公對吾推心置腹,憂慮國事,只恨沒有地盤施展報國之志。自從曹操百萬雄兵壓境荊州以來,吾日日擔憂玄德公的安危。不曾想,數年不見,玄德公已今非昔比,不但抵禦住了曹操的打壓,還取得了荊州大捷,現在又取了長沙、桂陽、臨賀等郡,實力雄厚。作爲摯友,巨喜不勝收,高興得夜不能眠,早就盼着玄德公的到來。昨日本想請玄德公到府上一敘舊情,哪知其行軍疲勞,需要休息,昨夜只能在夢中與玄德公對飲。沒想到今日就收到玄德公的邀請,玄德公果不忘舊友。”
賈詡不動聲色,觀察吳巨神態,吳巨正說得高興,一人走了進來,吳巨趕緊向賈詡介紹:“這是吾新近招到的一位人才,辦事相當得力,姓步名騭字子山,現任蒼梧從事。”
賈詡一聽感覺事情有點蹊蹺,要吳巨趕緊收拾一下一同出城。出了衙門,賈詡試探地問吳巨一句:“有臣何故不許軍隊進駐蒼梧城?”
吳巨抱歉地說:“軍師有所不知,近來城中傳言有瘟疫,子山(步騭)提議軍隊不要進城駐紮,以免感染瘟疫而影響戰鬥力。”
賈詡進一步地追問:“既然有臣與吾家主公情誼如此深厚,何故不以吾家主公馬首是瞻?”
吳巨驚訝地說:“軍師何出此言?吾誠心追隨玄德公,絕無二心!”
賈詡提醒說:“吾相信,可有臣如何讓衆將領相信呢?有臣爲何見了主公不拜,反而玄德公玄德公的叫,如何讓衆將信服呢?”
吳巨解釋說:“子山(步騭)對吾說,吾與皇叔是摯友,無須過多拘束。”
賈詡心想,這個步騭何許人也,不得不防,於是又問吳巨:“子山的來歷有臣可是知曉?”
吳巨答:“避戰亂而來。”
賈詡發出暗號,取消此次行動,又派快馬通知劉備,在關羽帳中設宴款待吳巨。事態雖然突然逆轉,由於平時訓練有素,潛入城內的陳應、鮑隆等數十人很快便撤離出城,黃忠也接到了指令,悄悄地撤回軍營。同時取消行動的指令也送到了關羽、魏平和陳到將軍手中,甄夫人
自然也知曉了。
劉備接到吳巨前來赴宴的消息,深感意外,收起垂釣的魚竿,領着甄夫人一同來到關雲長的營地,關羽在營房門前恭候劉備及甄夫人,貂蟬站在關羽旁邊,劉備見到貂蟬,用手指着貂蟬說:“一大早就跑來鬧,這麼快就沒事了?”
貂蟬笑道:“本來就沒事嘛,吾找嫂子外出賞花不行嗎?”
甄夫人也一同打馬虎眼說:“就是,滿山偏野的菊花,甚是好看,空氣又好,又涼爽。”大家有說有笑步入宴會廳。
劉備趁吳巨還未到來的這段空隙,與關羽閒聊了起來:“二弟,當年白馬之戰,汝孤身闖陣,殺散了顏良佈下的方圓陣,刀鋒直指顏良,打得顏良措手不及,並在萬衆之中刺死顏良,斬下了大將顏良之首級;之後又大破文丑,亦將其誅殺。世人常將二弟斬顏良誅文丑的勇武事蹟津津樂道,二弟可否在此將斬殺顏良、文丑的經過,詳細地向大家敘述一番?讓大家見識見識二弟的勇猛。”
關羽鄭重地說道:“大哥,斬顏良誅文丑非吾一人之力所爲,若不是陳到之兄——陳田陳仲至與吾奮力殺敵,白馬之功難成。”
劉備不解地問道:“陳田陳仲至?”
關羽答道:“正是陳到的兄長,陳田陳仲至。當年曹操與河北的袁紹在黃河對峙,雙方都聚集了主力佈置在黃河沿岸,吾在曹操陣營,主公在袁紹陣營,而當年吾並不知主公的去向。四月,曹操引兵疾進,輕兵奔襲白馬,白馬守將乃袁紹大將顏良,曹操麾下大將張遼、徐晃出戰,均不敵顏良,又遣吾出戰顏良,並派文遠爲右軍。顏良的八千精銳在陣前佈下防守型的方圓陣,吾一馬當先,破陣而入,幸有仲至(陳田)緊隨吾後,使吾無後顧之憂,吾胯下赤兔馬,飛奔至顏良跟前,一路殺的袁兵屍橫遍地,顏良恐而倉促上馬應戰,其部曲慌而卻步,不敢近前。吾趁此時機,手中偃月刀直指顏良,藉着赤兔馬的衝力,刺向顏良前胸,顏良非等閒之輩,閃過這一刺,舞槍與吾糾纏。吾心中明白,如不能速勝顏良,其屬下精銳很快就會聚攏,那時吾要脫身都難。與顏良打了三回合,吾施拖刀計將顏良斬於馬下。”
關羽說到這裡,在場的衆將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劉備關切地問:“顏良怎就如此不堪一擊?”
關羽唏噓說:“吾回馬之時,顏良也有所察覺,只是反應慢了些許,沒有擋住吾揮下的刀鋒,被斬馬下,吾才能全勝而返,否則,勝負難於預料。”
關羽正說到這裡,賈詡領着吳巨也到了,關羽打住了話題,大家的目光聚焦到了吳巨的身上。來的路上,賈詡已經提點了吳巨,所以吳巨一見到劉備,倒頭就拜,向劉備施了君臣之禮:“主公,巨願唯主公馬首是瞻。”劉備趕緊將吳巨扶起。
賈詡向劉備彙報一件重要的情況:“主公,在吳巨身邊有個人很值得懷疑,是個叫步騭的人,不久前纔在吳巨的衙門任從事。”
劉備一聽是步騭,大驚失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