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溟,我很害怕,他們在拔我的龍鱗,我怕,蒼溟……蒼荷突然從睡夢中做起來,腦門上全是細細麻麻的汗
她之所以這麼無比驚恐,因爲她隱約看見,站在她對面的那些人中有……有漠塵。不,怎麼可能,漠塵那麼愛我,一定是我自己想多了。
她的手指緊握着自己的衣裳,硬生生地將那塊布料揉皺扯碎,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竟然出現了龍鱗。
一定是自己想太多,纔會在緊張的狀態下將龍鱗顯現出來,蒼荷無奈的笑笑。
“蒼荷,你怎麼了?不要緊吧?”漠塵感受到蒼荷突然的不安和那些莫名其妙的自語,趕忙也坐起來,一邊拍打着蒼荷的背,一邊關切的問道。
黑暗中,他的神色緊張,可那雙眼睛,卻在黑暗中難以看清,虛虛實實。
“啊,漠塵,把你也吵醒了。沒什麼,就是些無妄的噩夢,前些日子做了幾次,後來沒有再夢到過,沒想到今晚又夢到了。”蒼荷看着突然那麼緊張的漠塵,
心中那絲不安,也稍稍有所緩解。她雙手摟住漠塵的脖子,媚眼流轉,撒嬌地問道:“漠塵,最近你在忙什麼,都看不見你的人,每天早上,我醒來都看不見你。”
漠塵看看蒼荷,欲言又止,似乎很是躊躇,最後他摸摸蒼荷的頭,憐惜地看着蒼荷說:“蒼荷……我本來不想說的,我自己也努力了好幾天,尋找了很多名醫,但是都沒有辦法,我真的不想麻煩你,但是…….”漠塵又看看蒼荷,他的手握住了蒼荷的手。
蒼荷一雙如水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漠塵,她的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怎麼了?這麼客氣幹什麼?”
“蒼荷,玉燕她,她的身子自從那晚突然恢復後,全家都高興壞了,她的食材都是進補的上乘藥品,身體也一直保養地很好,
父親和母親寵她,讓她呆在緊閣裡多一段日子……可是她貪玩,揹着丫鬟自己偷偷跑了出去。沒想到回來就感染了風寒。
若是平常的風寒也就算了。可是她的風寒和身上的並未完全消化的熱淤相沖,什麼藥都吃不好……
已經昏迷很多天了。我這些天一直都在爲她的事煩心。”
漠塵將這一大長串話話說完,彷彿終於舒了一口氣。他的手還是緊握着蒼荷,但他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同。
“玉燕?是那個被關在緊閣,天天彈着古怪之極的音樂的瘋姑娘?她的那雙紅脣說出的話,卻是如刀劍般鋒利啊。”蒼荷眼神突然變得冷峻,將手抽出來,語氣不善的說到。
蒼荷可不是一般人心中爲慈爲善賢良淑德的神仙,自從那天看見漠塵給玉燕胃藥時,那雙溫柔的眼睛,她的心中就是一陣醋意難平,要將她的整顆心吞噬。
她不去找那個瘋姑娘已經是好事,漠塵怕是不知道她曾經是如何對碧瑤仙子的吧,所謂的滄海神器玉生煙,她可是從小,就善於利於這個化神奇爲腐朽的神器。
碧瑤仙子那張潰爛的臉,極度扭曲的神態,和那雙惡毒的眼睛,至今還深深蒼荷的腦海裡。可是又如何,她蒼荷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永遠別想得到。
“蒼荷,不要生氣,我知道,玉燕她曾經對你說的話很傷你的心……”漠塵摟過蒼荷的肩膀,低聲對着她說。
蒼荷看見漠塵的態度如此溫和,又想想自己剛纔不顧情面就抽回的手,約莫也是自己太偏激了些,太傷人了些,便也像漠塵懷裡靠了靠。
“玉燕是我的妹妹,她神智的傷,和身體上的傷,是由於我小時候造成的。她不是一個心腸毒辣之人,只不過是因爲太久不見生人,情急罷了。”漠塵將蒼荷的肩摟緊,將脣送到她耳邊說。
“罷了罷了,不與小丫頭計較。”蒼荷便揮揮手,表示自己不會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她的風寒,一位老中醫在遺失已久的古籍中看到,需要玄火草和溫萍花磨碎,加入雲根,玲椒等藥引,熬煮三天之後,喂與玉燕喝,方能痊癒。”
“只是……”漠塵又一次的預言又止讓蒼荷不知如何是好,加上她覺得剛纔的行爲有失偏頗,便輕聲說道,
“只是什麼,你但說無妨,我不會動怒。“
漠塵說到“只是這玄火草位於仙境幽涵谷中,而這溫萍花又只存在於莽荒邊境上,這兩個地方,縱使我漠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是個凡人,又如何能取得這兩株仙植。?”
蒼荷一怔,又似不相信的問道:“漠塵,你,是想讓我去爲你取得這兩顆仙草?”
“不,我就不應該說這件事。我又怎麼捨得你爲我冒險?縱使你願意,我也不會同意。就算玉燕身體一天天消弱下去,我也會找到辦法。”漠塵的語氣堅定無比,眼中卻是不太明朗的眼神,他看着蒼荷,心痛地說。
“我的靈力,就算你讓我去,我也未必能活着回來。”蒼荷舒了一口氣,自顧自的說到。
她從小在三界長大,又貪玩,四處遊蕩,她曾在蒼溟的帶領下去過幽涵谷,那裡整日被高大的樹冠遮蓋,天界的日光根本透不進來。
谷的周圍還圍繞了一圈瘴氣,若是不熟悉的人,可能還沒見到幽涵谷,就被毒死在谷外。
辛好蒼溟機智,用靈力做成防護罩,才讓他倆通過瘴氣,可那幽涵谷裡漆黑一片,縱使是蒼荷這樣膽大包天的性子也拉拉蒼溟的衣角,說哥哥我們回去吧。
谷裡有什麼蒼荷也不知道,總不可能是和藹的星君爺爺。
而那莽荒邊境,則是母上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踏足的地方,母上說那裡是上古神獸平時居住的地方,母上還讓蒼溟發下毒誓,要是敢帶蒼荷去那裡,蒼溟就自斷其麟。
漠塵的咳嗽聲將蒼荷從思緒中拉出來,他越咳越兇,蒼荷連忙拍拍他的背,眼中盡是心疼。
第二天早上,蒼荷又是在一個人的牀上醒來,她看見正在外面掃院子的釉妲,便問釉妲,“漠塵什麼時候走的?”
釉妲放下掃帚,說到,“少將軍天不亮就走了,說是有急事,不太開心的樣子,一邊走還一邊咳嗽。”
蒼荷沉默了片刻,她陷入了迷茫中,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錯了,漠塵對她一往情深,她是滄海龍女,卻幫不了他任何忙。
可是,他要幫的人是玉燕啊,是那個會奪去漠塵注意力,讓漠塵看不到自己的玉燕啊。
蒼荷心中似一團亂麻,她越是想知道哪邊對那邊錯,就越是理不清頭緒。
蒼荷將釉妲叫過來,問她:“若是一個人對你很好,你會答應他對你的請求嗎?”
釉妲將頭點的和搗蒜一樣,忙不迭地說:“若是有人對釉妲好,很愛釉妲,那釉妲已經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了,又怎麼會不答應他呢?”
“是嗎?就算他的要求,讓你心中很不舒服,是委屈你了呢?”蒼荷想起自己的疑惑,又追問了一句。
“若是那個人很愛釉妲,那一定是迫不得已纔會求助於我,我雖然委屈,但是爲了他,也是願意的。”釉妲眼神發光的說到,隨即看向蒼荷。
蒼荷聽釉妲一說,彷彿也對,算了,就這一回,下不爲例,可別讓她再聽見那個瘋姑娘的事。
蒼溟……蒼荷思考片刻,彷彿能求助的,也只有他了。蒼荷又想起昨晚那個夢,心中一動,說不出的奇怪。但她來不及多想。
蒼荷一個飛身,向滄海奔去。
蒼溟自從回到滄海以來,便答應要幫龍王管理滄海事物。蒼溟之前一直以爲滄海風平浪靜,龍王要做的不過是保持威嚴,等着水族朝拜便好。
可他開始學習後,覺得自己以前真是大錯特錯了。水族也和其他事物一樣,有着數不清的事情要去處理,只是滄海水面上的平靜讓蒼溟有了這種錯覺。
忙完一天的事後,蒼溟和往常一樣,來到蒼荷房中坐一會兒,每天讓他最難熬又最平靜的時候大概也就是這時候了。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打擾蒼荷的生活,想讓蒼荷如她所願,過完這一生,和她愛的人一起,而不是被傷害被背棄。
可是另一面,相思侵蝕他入骨,讓他的心如同螞蟻在咬。他擡頭看着水面,希望下一秒就能飛出水面,相擁到他日思夜想的蒼荷。
蒼溟嘆了口氣,終是將自己的衝動壓了下去。
突然,一雙柔軟的手在熟悉的角度將他的眼睛矇住,手上帶着她特有的香味。
蒼溟的心彷彿要跳出嗓子眼,他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相思過度的錯覺,沒想到自己竟然癡狂到這種地步。
可在他的心底面,他有多緊張,他就有多希望這是真的。
“怎麼,蒼溟,你這是被父王罰靜坐了嗎?看見本公主,竟然沒反應?”熟悉傲慢的語調,蒼溟都能想道她的表情,上揚的眼角,紅脣微啓。
蒼溟將那雙手拿開,轉身,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如他所想一般的那個熟悉的身姿,慢慢清楚地蒼荷的臉。
朝思暮想不可自拔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蒼溟沒有如自己所想的一樣上去抱住蒼荷,卻是徵了一會,然後緩緩地說:蒼荷,你……你回來了。”
“看哥哥這語氣,像是不歡迎我回來啊?難道蒼溟你不應該是最盼着我回來的嗎?”蒼荷不滿意地看着蒼溟,似乎在爲他的反應而生氣。
最歡迎你回來的,應該是父王母后吧,我這就去通知他們。”蒼溟似乎是要逃避什麼,不敢看蒼荷的臉,他想要轉身離開,可眼裡,卻是掩蓋不住的喜悅。
“哎,哥哥不要告訴父王嘛。我只是回來……找你幫我辦點事。”蒼荷急忙說,又親熱地挽上他的手臂,撒嬌的說。
蒼溟的眼神暗淡下來,原來……並不是履行和他的約定,並不是要回到滄海,並不是要回到他身邊。
“什麼事?”什麼事值得她離開漠塵身邊,回到滄海,來見他一面。
“哥哥,我……我需要幽涵谷的玄火草和莽原邊境的溫萍花。”縱然見識多如蒼溟,聽到這個要求也是大吃一驚。
“爲什麼要這兩樣東西,你可知,他們有多難拿到?”蒼溟不顧正一臉期待看着他的蒼荷,質問道。
蒼荷咬着下嘴脣,良久沉默不語,卻依舊是緊緊拉着蒼溟。
“是漠塵找你要的嗎?一定是他吧?又有何人值得你如此費心費力,來到你努力想要掙脫的滄海,努力想要逃離的我身邊呢?
蒼溟氣憤至極,他剛纔心中的狂喜,頓時在蒼荷的沉默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