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都點事情,都是大哥幫忙在發存稿。在這裡謝謝大哥,祝和阿漓一樣幸福過暑假的小盆友,暑假快樂。
1
“阿漓。”趙弒坐在牀沿上撫摸着從她頭上直瀉而下的三千髮絲,在一念之間眷戀不絕。
“恩。”漓歌將頭習慣性的擱在他削瘦的肩膀上,雙手環過他的腰間,“小白,我的頭好痛噢,眼睛也好累,全身都好痛......我好累啊。”
趙弒擡起頭把手覆上她的頭頂輕輕的搓揉,“你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一直好好的呆在蓮花殿麼?怎麼會昏倒在御書房門前呢?”
“啊?是那天我畫了副畫就想你找你給你看看。”漓歌緩緩的說,雙眼無神的看着前方,早已失去了焦距。就像在陳述一件與她好不相關得事情,如此這般......沒再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再與她牽扯上關係。這次心是真的死的,絕對死了!小嘴一張一合,聲音小小的,“宮女們說你在御書房,我就一路找了過去。剛到門口就聽到你們在說要殺掉上官黯,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打中了腦袋......很痛。”
趙弒靜靜嘆息。
“還傷心嗎?”他還是問出了這句話,出口之中心中忐忑。
漓歌搖了搖頭,將頭從他肩膀上擡起來看他的眼睛,那令人迷醉的棕色眼眸如今也蒙上一層狠狠的憔悴,她心中劇痛卻也不說,“我也很恨我自己爲什麼還能爲我的仇人賣命這麼多年,不過我只要想一下我要親手殺了他......就什麼都不恨了。小白,你說對不對?”
趙弒用嘴脣在她雪白的額頭上碰了碰,口氣中無奈並着無限憐惜,“阿漓......或許上官珏的人已經把他......”
“那我也要鞭屍啊!”漓歌笑起來,眼角彎彎的明亮無比,“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他死那麼一次怎麼可能就算了呢?這麼便宜的事情,想都不要想!我怎麼活了下來呢?而且還是他救了我,想想都好像把自己也給殺了。小白,我很難過哎......我做過夢,一直重複的那個夢。我夢見我娘,她滿身是血的推我走......其實那不是夢,是真實的。我親眼看見,每次在夢中我都幾乎崩潰......天知道我活下來用了多麼大的勇氣。結果,我的仇人近在咫尺,我卻......”
“不要說了。”趙弒捂住她的嘴脣,試圖阻止她繼續向下說。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她的情緒,雖然說不清楚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不過他可以肯定,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或許她已經崩潰了,只是還沒有任何人發覺。
其實他也想說,命運對她用苛刻兩個字形容不夠,簡直就是卑鄙無恥下流......都不夠。
她......
流下血淚的那一刻,就已經完全死亡了。
以後,也不復存在了。
“對不起,小白。”又平靜的靠在他肩頭上淡淡的說,“我不說了。”
“恩。想師傅嗎?等過一段時間我們去龍穴山找師傅好不好?他老人家也會很想我們的,雖然總是嘴上不饒人......你也知道,師傅一個人這麼多年多麼不容易。正好你還有事情要問師傅嘛。”
“好。”漓歌輕聲迴應便再也無話,將眼睛瞌上。
趙弒用緊她,彷彿在用盡整個生命擁抱她這一刻,時間都開始靜止了。
“阿弒。”上官珏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眉頭緊蹙,慌慌張張的喊了趙弒一聲,“出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趙弒點頭,想將漓歌放回牀上,哪知漓歌緊緊攥住他的衣角不放,漠然的說,“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
上官珏無奈的瞟了漓歌一眼,十分窩火的說,“上官黯沒死!錦衣衛全部中了軟筋散!而且他現在人都找不到了,所以我想提前封后的時間,把他逼出來!”
“好!”漓歌想也不想的回答。
還有什麼事情比她親手殺死他更重要呢,這件事她當然不會猶豫了!
“阿弒,你有沒有什麼意見?”上官珏見趙弒薄脣緊抿,也象徵性的徵求他的意見。其實他心底清楚,只要漓歌答應,他就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果然,趙弒搖了搖頭。眼簾垂下,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表情。
“那好吧,漓歌,你好好準備。”
“恩。”
“不要讓我失望......”
事情演變到了這一部,一切都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唯一的辦法就是隻有走下去,義無反顧的走下去,不能回頭,因爲回頭也沒有退路。
命運永遠都是這麼殘忍,我們又怎麼敢去猜想它下一步到底要做什麼呢?
太多的事情,太多的無奈,終究消失在了時光的長河裡。
2
"到了。"隨着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馬車外面大聲一喊,車裡面的昏昏欲睡的老頭子們都陸陸續續的醒了過來。
“臥槽!”少年狠狠的罵了一句,經過這些天馬車上顛簸着的調養的身體好了不少。不過卻有另外一羣人固執的認爲是迴光返照,還是執意要帶他上那該死的涅槃山。
真是無法想象見到緣滅那個老禿驢是他會是什麼表情。他也想知道緣滅見到他會不會揮着掃把趕他下山。當然,那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顫巍巍的走下馬車,對着眼前雲霧繚繞的山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哇,師傅!好漂亮噢,比龍穴山都漂亮好多倍哎~”小小的於瞳站在山腳下將小小的腦袋仰到了最大程度望着眼前傲然聳立的山峰,發自內心感嘆。
“當然了。”綺亂迫不及待的將話接了過來,對於瞳說,“龍穴山在還沒被有的人佈陣的時候不過是一處不知名的小山。而涅槃山是一座千年仙山,傳說上面有佛祖居住,簡直都是不能相提並論嘛。”
“放屁!”話音剛落少年就忍不住啐了他一口,“你都是知道是傳說了,擔保不是緣滅那個老禿驢自己訛傳出去的,這一招我也用過,也算資深!你懂什麼,閃一邊去,現在撤了還來得及,我是真的不想上這個破山。”說着抱臂站在一旁,明確着自己的態度。
“佛門重地,你還是放尊重些纔好!”
一心向佛的黑白二老聽不下去了,這麼侮辱他們心目中得那個啥啥......是不是太過分了嘛。
“哼!”綺胤雖然心中不爽,卻只是冷哼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
綺亂率先向上山的路上走去,黑白二老跟了上去,於瞳也蹦蹦跳跳的跟在三個老人身後,他獨自一個人低眉順眼慢吞吞的走在最後。
臉上寫滿了不情願以及無數髒話......
還沒走兩步,前面所有人都停了下來,他險些撞到愣愣站在路中央的於瞳。
不耐煩的撇了撇嘴吧,問道,“又是幹嘛?趕緊走啊,爭取在吃午飯之前被那老禿驢趕下來。我可吃不來山上的齋飯,沒鹽沒味的硬蘿蔔任誰都吃不慣,又不是誰都和緣滅一樣是兔子變的。喂,我說你們趕緊走呀,到底傻愣在這裡做什麼啊?當二愣子啊?”一邊說着一邊將頭從站在前面的綺亂身旁探出,卻看江兩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和尚擋住一行人的去路。
“各位施主請留步。”兩個穿着灰色粗布長袍的小和尚對衆人恭敬的作了個揖,客氣的說。
這正中綺胤的下懷,這不是老天爺都在幫他麼?有人擋着,他們上不了山,他差點高興的蹦躂起來。
真的又這麼高興,這完全可以看出他和山上的那位“故友”的“友誼”是有多麼的深厚。完全到了局外人難以參透的深奧境界......雖然沒有多少人感興趣。
“哇塞,看到沒?!人家根本就不要咱們上去,走啦快點走呀!我都快餓昏死過去了!走於瞳,今天師傅放你一天假你不用練功,還請你吃紅燒肘子,走啦。”說着牽着於瞳就要離開,也不管小於瞳正在猶豫不決。
綺亂回過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少年立即像霜打了的茄子般當場焉了。接着同樣恭敬的對兩個小和尚行了個佛禮,說,“請兩位小師傅去稟告緣滅大師,就說綺亂有要事求見!”
“不必了。”站在左邊的小和尚笑着說,“方丈知道今天綺胤先生會來。他讓我們老告訴綺胤先生,先生的身體甚差,命不久矣。儘管外表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是因爲身體內部五臟六腑已經悉數潰爛,從時常吐血還是可以察覺的。
綺胤無所謂的踢着腳下的碎石。笑話,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怎麼會不清楚......確實是迴光返照。不過那又有什麼,他活了這麼多年,也活夠了。
死有又什麼?難不成他會怕麼?
聽到了小和尚的話,四人都下意識擔憂的看了少年一眼。
果然是迴光返照!
“那......大師有什麼救治的方法麼?”綺亂略到乞求的問道,心中很不是滋味。
“當然有了!”站在右邊的小和尚說,“方丈說只要綺胤先生皈依佛門,他絕對有辦法讓先生的身體......”
“什麼?!”小和尚話還沒說完綺胤就怒不可遏的大叫起來,“想讓老子當和尚!沒門!老子就算死了也不會去當和尚的!去讓緣滅那個老禿驢睡覺的時候把枕頭墊高些,這樣他比較容易夢到我當和尚了!祝你們幸福,老子不奉陪了,告辭!”說着提起腳準備以最快得速度衝下山去。
只一段話就順利的讓他止住了腳步......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綺亂在他背後靜靜的說,那樣波瀾不驚的情緒看起來構不成任何威脅,卻一字一句那麼清晰在傳進他的耳朵裡,在心底最深處猶如一排刺青印在上面,“你左肩上的紅色蓮花印記越來越濃了,它開的越豔越意味着什麼不是隻有你才知道。你也聰明,在和她相同的位置也印上了個一摸一樣的,可以隨時知道她的情況。是呀,她又要死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又要去救她了。”
“你......”少年難以置信的回過頭看着綺亂,暖玉在短短一瞬間變成了紫色。卻也只有那麼一瞬間,又恢復了最初的光澤,“你......不要阻止我。”
最後的話,用最卑微的姿態。他在求他,她真的出事了,她不能再死去......她真的死了他有什麼顏面去九泉之下見杜鶯鶯。
那是他給她最後的承諾,他必須將她保護好!
所以......
無論如何......
他都要......
“你別忘了你現在身體綺胤。不要說我出手,以這些天來於瞳學到的功夫都能將你打倒。也別妄想下毒,你身材什麼毒藥都沒有,我悄悄給你換過衣服,不然也看不到你身上的那朵蓮花。”綺亂的口氣依然平靜,大約是料定綺胤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那若我現在就死呢?”綺胤笑了,那種無害的笑容再次瀰漫他的臉頰時再也無法讓人感覺都如遇春風,只有撕心裂肺的痛楚,清清楚楚。
綺亂也笑,那笑容燦爛的程度絲毫不亞於少年,淡哂,“可以啊。本來還說你要是乖乖跟隨緣滅大師皈依佛門的話我們就去亂城替你救她。可是你卻要死,這也只能隨你便了。”
“成交!”少年笑得比剛纔更加明媚,彷彿在用盡最後的生命在施展自己最後的笑容。
心中絞痛。
口中血腥味愈來愈濃重......
慢慢的合上眼睛,向後倒去。
那一刻,地動山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