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是一間瀰漫淡淡檀香的房間。
房間裡的桌椅傢俱都是很隨意的擺放看似寥寥草草,可是若是隻是看去的話可以發現屋子裡的東西大道牀榻桌椅,小至書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是上等極品,全乃不凡之物。實在是難以掩飾住主人的雅緻高貴和低調奢華的生活情操。
腳剛跨進門裡就可以看到房間的牆壁上掛了副丹青。
一個白衣少女在畫中回眸一笑,眉若遠山,眸似星辰,傾國傾城......
傾他心......
“咦,你小子的房間還掛着那死丫頭的畫像哎,誰畫的?”一隻腳剛踏進房裡還沒有站的穩當,就眼尖的看到牆上的畫,不免嘰嘰喳喳的吵鬧。
這就是這老東西一貫的風格拉,總是這個有精力吵個不停的。
“回師傅,是徒兒我。”趙弒低眉順眼的跟在綺胤身後,汗顏着回答。拜託,他的畫技完全是他傳授的,這麼搞得連自己的畫都認不出來了,真是的,當一個師傅當得一點都不稱職。當然,這些話也只能在心裡嘀咕一會兒,並不敢表露出來,除非他癢癢了。
“嘖嘖嘖......”綺胤搖着頭踱步欣賞,毫不留情面的點評,“真差勁!這哪像像漓歌嘛,分明就是上官珏納的那個什麼蓮妃。空有皮囊,哪來神韻。只有畫風,缺了畫骨。”
只有畫風,缺了畫骨?!
趙弒聽了師傅的話,皺起眉頭也擡頭重新審視自己的那副畫......
好像......確實如此哎。
自己怎麼把漓歌的面部表情畫得那麼僵硬呢,而且漓歌的笑容看上去好假。
確實如此。只有畫風,沒有畫骨。
除了樣子像漓歌,卻也再沒有什麼和漓歌相似了,這跟話蓮妃有什麼區別......
哎。
“恩,我看你也是許久沒握筆了,所以才畫的這麼糟糕。下次爲師再給你示範。不然說出去知道你是我徒弟結果畫成了這個樣子人家不笑掉大牙纔怪了。嘖嘖......”修長的手指撫上額前的暖玉,一本正經的說道。
趙弒點頭默認。
畢竟自己的所有都是師傅教會的。
武功,用毒解毒,醫術,琴棋書畫,治國之道,爲人處世......當然,還有他們師門的精粹——華華麗麗的耍嘴皮子。
最後一項無疑是最成功的。
“是。”趙弒頷首,看了看身側默不作聲的曇霜,微微像旁移了一步,讓他站進來,“曇霜,進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曇霜關了門。
邀綺胤和趙弒一起坐下,才緩緩開口,“丞相,你最近在煙沙林可能不知,外面現在一片腥風血雨,已經掀起‘尋骨’風潮了。”
綺胤聽了只是淡淡的揉着手中的茶杯,沒太大的表情。
趙弒也看了一眼師傅,對曇霜說,“我知道個大概,具體是怎麼回事也不太清楚。”
曇霜垂下眼簾,繼續說,“我派人去查了,是有人在民間四處散佈謠言。前幾天,我不巧抓住了一個,待還沒問出個所以他就咬舌自盡了。”
“所以呢?”趙弒示意他說完。
綺胤嘴邊勾起輕蔑的笑容,淡哂,“你要告訴我你抓到的那個是安王府的人。”
曇霜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先生......您是怎麼知道的?”
趙弒也詫異,問師傅,“爲什麼安王府的人要找龍骨?上官黯現在昏迷不醒,挽月孤身一人,姜鏡一就更不可能了。還是有人在利用上官黯找龍骨?”
綺胤無語的看着趙弒,這是他一手調教引以爲傲的愛徒麼?怎麼笨成這副死樣子了?簡直就是掃他面子嘛。真是又想賞他一個爆栗子了......呃。
“先生的意思是,就是因爲安王爺昏迷不醒,所以安王府有人想用龍骨救活他,所以纔不得已出此下策?”曇霜思忖了半天,纔不確定的開口。
恩,還是小白這個下屬要聰明點。
趙弒經過曇霜這麼一點撥才恍然大悟。
哦,原來如此呀。
“啪”冷不及防頭上又有爆慄炸開。
心中暗罵,老不死的,至少在我屬下面前也給我小留一點面子要死啊。
真是的。
即使心裡罵聲連連,但是臉上還是比較專業的殷勤笑意,“那師傅,你說現在怎麼辦呢?”
“怎麼辦?老子去趟安王府就行了,這麼簡單的事情......”
“好吧。”趙弒無奈。
曇霜忍俊不禁。
想不到丞相在自己師傅面前,哎......
“不準笑。”趙弒慪氣。
“是。”曇霜馬上收斂了笑容,又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叩門聲。
“什麼事?”趙弒不耐煩的問門外。
管家滄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丞相,李公公剛纔派人梢了信,說皇上讓您回來了就去宮裡馬上去下宮裡,說是急事。”
2
亂城,安王府。
姜鏡一一個人在院子裡回來踱步,雙手緊緊的揪住自己衣衫的一角,看上去十分焦急。
爹爹回杭州了,現在只剩她一個人了,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爹爹半步,如今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王爺還是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雖然趙挽月已經說她派人去找龍骨了,可是......
可是,即使久鎖深閨孤陋寡聞的她,龍骨還是有耳聞的。
龍骨這兩個字不過是代表了生靈塗炭罷了。
當年就是因爲龍骨饕鄴一分爲二,爹爹纔有幸做了鄴國的開國功臣。只是當年,因爲娘......不然爹也會是得到皇上器重的朝中大臣吧。
若是爹爹現在是朝中權貴,安王爺會不會......
哎。
姜鏡一苦笑,真是不該在那日撞進那個房間。
真是不該,遇見他呀。
“妹妹。”一個溫柔細膩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恍然回頭,發現趙挽月微笑着站在她身後。
不知道爲什麼?
即使趙挽月對她再怎麼溫柔再怎麼好,她都還是很怕她。
“王妃。”她福了福身子,糯
糯的喊了一聲。
趙挽月走到她面前,假意怒嗔,“妹妹你真是的,還叫我王妃呢。要是讓人家聽見了,不是說我趙挽月欺負你麼?你現在是皇上封得‘清羽夫人’我們倆時平起平坐,你叫我姐姐就好了。”說到最後眼角彎起笑意,拉過姜鏡一的手。
姜鏡一不自然的縮了縮,但還是任由趙挽月拉住。
手心有冷汗。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緊張什麼?
“妹妹,你手好冷哦。”趙挽月搓了搓她的手,試圖讓她暖和一些,“外面這麼冷,還是進屋子裡吧。我知道你在擔心王爺,我何嘗又不是一樣呢?可是擔心也沒用啊,龍骨也派人去尋了,只是還是沒有消息,說真的,我也很難承受。”
姜鏡一被趙挽月說得微微動容,忍不住側頭看她。
那麼漂亮的眼睛裡,瀰漫着的全是擔憂以及......憔悴。
趙挽月擡眼看着蕭條的院子,神色哀傷,“以前王爺沒事的時候,感覺什麼都不用操心無憂無慮的生活,誰知王爺一倒下,哎......”
姜鏡一聽了趙挽月的話,鼓起極大的勇氣,覆住了她的手,慢慢的說,“姐......姐你不要擔心,王爺肯定會好起來的。”
趙挽月笑,姜鏡一是在安慰她嗎?
“恩。當然。”
兩人無話,只是靜靜在站着。
過了好久,姜鏡一才怯怯的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王爺,是不是......喜歡漓歌姑娘啊?”
趙挽月回頭看她,神色瞬間變得很複雜,淡淡答道,“應該是吧。”
“那王爺......爲什麼不娶漓歌姑娘呢?看漓歌姑娘的樣子,好像也很喜歡王爺誒。”
趙挽月輕嗤,“這個世上,不是兩情相悅就可以在一起的。很多事情,不會按照我們的意願去發展,所以王爺和漓歌姑娘......也只能算是孽緣。”
“哦。”姜鏡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忽然,恬兒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步伐凌亂。
趙挽月蹙眉,忍不住低聲呵斥,但是聲音裡並沒有太多責備,“什麼事這麼慌張?現在安王府是非常時期,事事都要步步爲營。”
恬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平撫了一下胸口激烈的起伏,說“有個少年說他是......是......”
姜鏡一上前幫恬兒拍了拍背,順順氣,小聲說,“你慢慢說,不急。”
“他說他來救王爺,結果侍衛不讓他進,打傷了好多人。”終於,恬兒才完整說完整句話。
“什麼?”趙挽月不信,“他可以救王爺?那人你面熟不?有沒有什麼特徵?”
“我好像見過,”恬兒如實的描述,“王爺和......清羽夫人大婚那天他來過,他額前鑲有一塊玉石,長得很漂亮。”
聽了恬兒的話,趙挽月差點嚇得坐到了地上。
綺胤!
手指和聲音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快請。”
上官黯,你終於有救了。
終於......
有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