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南,杭州,葉府。
漓歌坐在桌子前,手上拿着一本醫書細細端詳,纖細的十指不自覺的放在嘴角,捏着薄薄的嘴脣不停搓揉。是在沉思一件什麼事情,也惹得她如此費腦。
“歌兒,”一旁在做賬的葉翼涼喚她一聲。
“哎。”漓歌聽到喊聲連忙答應。
“咱們不要去和那個胡人比什麼用毒了好不好,大不了重新做個生意。”葉翼涼放下手中的事物,心痛的抱過漓歌。
漓歌安撫的回抱他,微笑道,“翼涼啊,什麼事情都要學會面對,知道嗎?就算以後做其他生意,也不能擔保他會再來搗亂,所以,還不如一次解決。”
“可是......”
漓歌佯裝生氣,捧住葉翼涼的臉,嚴肅着,“我師傅是天下第一神醫哎,你不要對我這麼沒信心好不好?”
過了半響,葉翼涼纔開口,“好吧。”
“對了,翼涼,你知道那個岑公子是什麼身份麼?”鬆開捧着葉翼涼臉的雙手,正色道問。
葉翼涼愣了愣,“聽爹說,他好像是塞外來做生意的,好像很富裕。”
塞外來做生意的?不像吧......
先不說他穿着華麗考究,膽敢一個人在這麼多漢人的地盤上肆意下毒。而且那日在琉璃苑她就感覺到了異樣,應該四周埋伏着衆多高手。既然這麼多人保護他,就着少年那囂張任性的性格,應該卻是出於大戶人家,還不是一般的大戶人家。
那他究竟是......
如果那少年有意隱藏真實身份的話,只能說明他身份很尊貴。
那個尊貴的程度,她就不敢多想了。
門開了,葉家夫婦神色緊張得走了進來。
“歌兒啊......”葉老爺率先開口,吞吞吐吐。
“怎麼了?爹。”漓歌起身,走到兩老面前詢問。
“那個岑公子來了,在門口等你。”葉夫人握着漓歌的手,手心全是汗水。
輕輕拍了拍葉夫人的手背,“沒事的,娘,我這就去,你們不必擔心。”
但是葉夫人還是捨不得鬆開捏住的柔荑,生怕她這一去,就不回來了。
那可是,怎麼辦啊?
不過還是由不得他們,既然漓歌都已經答應了人家,哎......
三人一起送漓歌到門外。
只見門口停了一輛大紅色的精緻馬車,有兩個美貌的女子一左一右,站在馬車兩旁。左邊穿藍色長裙,右邊紫色。看上去十分低調卻也不卑不亢。
見漓歌出來,對她恭敬有力的一抱拳。
“河圖。”藍衣女子。
“洛書。”紫衣女子。
“奉我家公子之命來接姑娘。”兩人異口同聲。
河圖洛書?敢情那個岑公子還對風水有研究?雖然心底不屑,但表面上還是禮貌回笑,“那麼你家公子呢?”
聽到漓歌的聲音,紅色馬車的門簾被掀起,藍眸少年依然一身紅色絨襖,笑得若往常曖昧勾人,“姑娘是想公子我了麼?”
看到少年,葉翼涼警惕的擋在了漓歌面前。
漓歌輕輕推開面前的葉翼涼,回過身溫柔的對三人說,“爹,娘,翼涼,你們先進去,不必擔心我。”
“
歌兒啊......”
河圖上前一步,禮貌的語氣裡稍帶不耐煩,對漓歌說,“還請姑娘快上馬車。”
“沒事的。”漓歌對三人自信一笑,想讓他們寬心。
“恩,歌兒,我相信你。”葉翼涼亦對漓歌溫暖一笑,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髮。
漓歌別開三人的眼睛,走上了馬車。
車上裡面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很多。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有一壺熱酒還有各式各樣用來消遣的小點心。桌子旁邊有一個小暖爐,車裡很暖和。
少年懶懶的靠在馬車的一角,漓歌一進來,還沒站穩,就伸出手扯過她,不偏不倚的倒進了少年的懷裡。
他絕對是故意的!
漓歌掙扎,哪知少年越箍越緊......
“放開我。”漓歌惱了,竟然非禮她!
少年並不理會她,嗤笑着,“姑娘不是以前呆着青樓嗎?抱一下又如何?”
若是現在沒被箍住,她絕對會一個耳光打到少年的臉上。
“是。想不到公子如此飢渴,連青樓女子都敢調戲。就不怕染上什麼麼?”這口氣明顯是自暴自棄......
“恩~還是貞潔烈女喔。”少年單手樓着漓歌,一隻手扳正漓歌的臉,逼她和自己直視,藍色的眼睛波瀾不驚。
可是懷裡女子的眼睛裡,滿是恨意。
漓歌用力的別過頭,不想看少年。
可是力道還是沒有少年的大,頭被扳過來,所幸就閉上眼睛。
反正就是不想看眼前的人。
“睜開。”少年命令。
漓歌沒有反應。
“確定不睜開麼?”語氣裡的曖昧氣味濃郁。
漓歌又一種不好的預感。
正準備妥協將眼睛睜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薄薄的嘴脣帶着涼意,吻上了她的。
她屏息,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年。
那張臉離她那麼......
天啦!
他竟然親她!
他怎麼可以......
親她!
漓歌用盡全氣力掙扎開了,臉頰緋紅,一個耳光帶着一聲脆響果斷的甩到了少年的臉上。
2
煙沙林,月光皎潔。
一直處於深山裡的一處幽谷。谷裡種着四季常青的綠竹,即使是冬天依然蔥蔥郁郁,生氣勃勃。在谷底有一幢竹子搭成的二層小屋,隱沒在大片竹葉中,需仔細端詳才能瞧見。小樓後面有一空地,被這裡的主人做成了後院。後院被竹子裹得很嚴實,月光射下在地上變得斑駁。
一桌兩椅一軟榻,一酒兩杯一小菜,一老一少一孩童。
這般光景,甚是愜意。
多麼和諧,多麼溫暖,多麼......
可是......
“綺亂你個老陰險,一次夾一顆花生米你要死啊,一次夾那麼多,我們還吃個屁。吃個花生米你都要佔便宜麼?”白皙修長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打落了正在夾花生米的筷子,幾顆無辜的小花生浪費在了月光斑駁在桌面上。
於瞳識相的放下了筷子,屁股底下的小矮凳往後挪了挪。
“你......”老
者氣得說不出話來,乾脆一把端過桌子中央的盤子,負氣的把盤中所剩無幾的花生米趕進了自己口中,三下兩下嚥下了肚。
於瞳幾乎是矇住眼睛從手指縫你看到了這慘目忍睹的一幕,爲個花生米,至於麼?這麼下去不被梗出毛病纔怪。
他年紀尚小,真是見不得這些“血腥場面”。
顯然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也被老者這一舉動嚇到了,嘴巴張成一個小圓圈。
“哇,這麼狠毒?”待好不容易接受老者的舉動,“嘖嘖......也難爲你老人家了。”
某人被梗得個結結實實,臉色通紅。
於瞳乖乖起身,給老者斟了一杯酒,遞到手上。
一杯酒下肚,臉色才稍顯緩和。
小小年紀的他得出了一個結論,他的主人,是災難的存在,倒黴的代名詞。
偏偏有的人又因爲這個禍害是個神醫,把他當成救命草。
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他也明白了什麼是欲哭無淚。
“哼,你小子也就欺負欺負我,老子最近打聽到,有人在找你麻煩。”老者又爲自己倒了一杯酒,恢復了長輩風範教育少年。
手指慣性摸上額前軟玉,眼睛裡閃爍着好奇的光,興奮的搓着雙手,“誰找老子麻煩,我都要無聊的要死。終於有人想起我了。啊哈哈哈......”
我的天,有人找麻煩還這麼高興。
於瞳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看來他也要跟着倒黴了。
“你先別高興,這次確實是個麻煩。”老者放下手中杯子,正色道。
“快說,別拐彎抹角。”少年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心裡還惦記着那盤花生米。
“有個叫岑寧璽的小子在四處找你比用毒。”
“沒聽過那些無名小卒,”少年滿不在乎的說道,拿起桌子上的盤子遞給於瞳,“快去給廚房再抓兩把花生米來。”
於瞳接過盤子,一蹦一跳的走了。
“據我所知,塞外饕國,國姓爲岑寧。”看着於瞳的背影,綺亂小聲的說,“傳聞饕國皇上病重,我想那個岑寧璽想找到你,不單單是想比用毒那麼簡單。”
“你知道,我曾答應過上官逆那兩口子,只能效忠鄴國,就算那小子找到我,也不會有什麼下文的唉,更何況他還沒找到我。”少年神色悠閒,從容淡定。
“你是沒什麼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找到小白和阿漓怎麼辦?特別是阿漓。”綺亂皺起眉頭,阿漓自小命運不好,身爲女子嚐遍世態炎涼,體質又柔弱。特別是前段時間,還受了那麼重的傷。
“對的唉,我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幫阿漓找了個好人家。不知道她現在怎麼了,”少年頭痛的甩了甩腦袋,感嘆道,“我的徒兒啊,我是該適當的關心關心了。”
“我們一起去看看。”
“哇,你個老不死的,原來是想和我一起出去散散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