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是一個美麗的江南小鎮。鎮子上用青石板鋪成的羊腸小道,以及路旁潺潺流過的清澈流水,還有淳樸的人們安逸的生活,都是這個冬日裡最亮麗的風景線,讓人目不暇接的幸福,更是留戀往返......
藍眸少年如同上次來的那個白皙棕瞳男子一樣,沒有絲毫心情去欣賞這番美景。
只因爲他懷裡有比着小橋流水更加具有吸引力的東西,是......一個女人......
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
剛到鎮子就逮着過往的路人問哪裡有醫館,可是衆路人皆是搖頭不知。
正抱着漓歌在街上彷徨無措時,看見一個挎着藥籃子的小......姑娘。
“小朋友。”岑寧璽快速跑到小女孩身邊,抓住小女孩的肩膀。
女孩回過頭,撲閃着大眼睛,黑白分明,不自然的扯了扯自己粉紅色的裙襬。
盯着岑寧璽,極是無辜,“哥哥,有什麼事嗎?”
岑寧璽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到底奇怪在哪裡。
瞟着他手臂上的藥籃子,看着裡面盛滿了中藥草,心中一喜,問道,“你知道哪裡有醫館嗎?”
“小姑娘”搖晃着頭上用粉紅色絲帶綰着的兩個可愛的髮髻,自豪的一拍胸脯,驕傲的說“我們家就是開醫館的啊,我姐姐和我外婆的醫術都很厲害的喲~”
岑寧璽倍感欣慰,終於找到了。低頭看了看懷裡已經氣若游絲的漓歌,臉色已經白到極限了。胡亂的拍了拍小女孩的頭,道,“你快帶我去吧,我家姑娘快不行了。”
小女孩盯着他懷裡的漓歌,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說,“好啊。”
可是,笑容低下隱藏了那麼一小點點的邪惡,又有誰知道呢?
......
2
當岑寧璽一踏進這間醫館就覺得氣氛說不出的不對。
跟着身後的河圖洛書也覺得有些詭異,四處打量着這小屋的四周。
除了一個巨大的藥櫃和一桌兩椅還有那濃重的中藥草氣味,什麼都沒有。
是呀,小小的醫館裡整潔乾淨,四處都透露出溫暖和安靜的氣息,但是卻......
哎,難道是他們想多了麼?
還是......
一進屋,小女孩就走到房間拐角處的一樓梯口,將雙手放在嘴巴邊上,向上面大聲喊道,“姐姐,外婆,快下來給人瞧病了。”
“來~了~”
這一聲來了,着實把岑寧璽和河圖洛書嚇出了一聲冷汗。
天底下竟然會有女人有這種公鴨子聲音,真是的......
以後想找婆家估計難度係數在十顆星以上。
就是不知道長得如何了......
隨着一連串腳步聲,一個額鑲暖玉,梳着簡單髮髻的女子從樓上風情萬種的走了下來。
來着都睜大眼睛驚歎,這個公鴨子聲音竟然會有這樣一幅好皮囊!
看來上天是公平的,爲你打開一扇窗,關掉一扇門。
打開一扇門,關掉一扇窗。
下來的女子
面容白皙,五官如精雕細琢般雅緻。一襲白裙裹身,把襯托的身材亭亭玉立,長長微卷的睫毛下是紫色的瞳孔,滿是神秘的色彩。更甚的是女子的兩眉之間以一顆溫潤的暖玉,更可爲是畫龍點睛之筆。
嬌嗔的翹起蓮花指對岑寧璽拋了個媚眼,繼續憋着鴨母聲音,道,“請問,是哪位看病呢?”
扮作小女孩的於瞳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上輩子吃的瓜子都吐出來。
這聲音還真是讓人做噩夢。
努力的剋制出自己僵硬的表情,還微笑着請河圖洛書過去坐,給他們斟了茶。
於瞳覺得自己都快要成精了。
哎。
岑寧璽也沒顧及那麼多,當下只覺得治好漓歌要緊,便看着懷裡的人兒,對女子說,“她。”
“女子”轉了轉眼睛,揚着柳葉眉做不可思議狀,“啊呀,這姑娘看起來不怎麼好啊,嘖嘖嘖嘖,先不說她氣血虛弱,受了風寒,中了毒,肋骨斷了兩根......”
岑寧璽震驚,不由得從新打量着面前女子。
中了毒,斷了肋骨,他怎麼能一眼就看出來?
想不到在這種小鎮也能碰到這種高人。
“哎,”說着捂着櫻桃小嘴嘆氣,語氣裡是深深惋惜,“命不久矣,可惜了這麼好看一張臉。”
岑寧璽聽到這話,想前走了兩步,急急的問,“姑娘,你看清楚了麼?她真的沒得救了?”
正提着小茶壺準備給自己也倒一杯茶解渴的於瞳,聽到岑寧璽喚那老不死的姑娘,差點一個茶壺扔了出去。
女子苦惱的按住太陽穴,爲難的說,“你抱她上樓來,我讓我外婆給她瞧瞧。”
岑寧璽正欲答應,河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按住了岑寧璽,嚴肅說,“公子,還是讓我同你一起上去吧,我總覺得......”
女子一聽這話還得了,立即就咧着嘴巴叱道,模樣和罵街的潑婦無異,“喲,姑娘,你這話老孃我可不愛聽了,你總覺得什麼?你今兒給老孃說清楚,不說清楚這人老孃今天還不治了!”
剛喝了一小口茶的於瞳,被那老妖怪一個一個老孃梗得難以下嚥。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老東西的女裝扮相還真讓他驚豔了一把,但是要適當的忽略他那公鴨子聲音,還是很難......
岑寧璽回頭看了河圖一眼,河圖噤聲,才淡淡道,“算了,我自己上去,你們就在下面候着,有什麼叫你們便是。”然後恭敬的對女子鞠躬,誠懇的說,“姑娘,她們的話當作沒聽見便好,不要過多計較,還請快些救人才是。”
河圖洛書被少年這一口氣弄得一愣。
她們饕國的天之驕子,傲視天下的小王爺,什麼時候對別個這麼客氣過,難道是爲了他懷中的那個已經在鬼門關徘徊的中原女子嗎?
兩人互換眼神,但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畢竟這屋子裡都是孩童婦人,恐怕也鬧不出個太大的名堂。
河圖對岑寧璽作揖,“是。”
岑寧璽繼續溫和的對女子說,“那姑娘,請帶我們上去吧。”
那女子狠狠的剜了岑寧璽一眼,揚着腦袋提着裙襬,領着他向二樓走去。
到了二樓,就被撲面而來的溫暖氣息包圍,擡眼就看到了屋子正中央那個巨大的青銅暖爐。暖爐後面是一張雕刻精緻的紅木榻椅,榻椅上鋪着一張虎皮,虎皮上端坐了個......老嫗,正在喝茶。
老嫗已經完全的白頭,彆扭的盤在腦後,耳邊還垂下幾屢,看似有味道。
可是......
老嫗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
岑寧璽看到她的正面,差點一個忍不住吐了出來。
滿是皺紋的臉上塗着厚厚的粉,隨着他的呼吸頻率就一點一點的往下掉,嘴脣上塗着鮮豔的紅色像剛吸了血似的,特別是那臉頰兩邊那胭脂,真的是......
一大把年紀了,到底在學人家化什麼妝嘛。
本來是醫師就因爲以救人爲本,卻還把自己弄成這般模樣,只怕病人看到他的尊容就已經嚇得嗝屁了。
綺亂看着岑寧璽盯着他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臉頰。
憋着嗓子,細聲問道,“怎麼了?老身我不好看嗎?”
旁邊的綺胤忍笑都快要忍出內傷了,用力剋制住,輕咳一聲,“沒有啊外婆,你簡直是美若天仙,驚天動地,地動山搖,比那個什麼第一美女漓什麼都要漂亮幾十個檔次。相信我,沒有錯!”
岑寧璽訕笑,抑制住胃中的翻滾,附和道,“就是,您很......美。”
端莊的放下手中茶杯,看了看岑寧璽懷中的人兒,正色問,“應該是你懷裡的姑娘吧,來讓我瞧瞧,是生了個什麼病啊~~~”
“中了毒,斷了骨。”一旁挖着耳朵的綺胤插嘴。
綺亂擰起眉毛,脂粉又往下掉了一些,奇怪的說,“誒?又中了毒?”
這下岑寧璽疑惑了,什麼叫又中了毒?
他們難道......
綺胤馬上反應過來,瞪了綺亂一眼,把話接過來,圓場,“是啊,昨天也送來過一箇中了毒的姑娘。外婆,你看清楚啊,這不是昨天那姑娘。”
“噢,你把她抱到我身邊來,我來仔細瞧瞧。”
岑寧璽抱着漓歌走到了綺亂的身邊,輕輕的將漓歌放在虎皮上讓她躺好。
然後拿過漓歌的玉腕,把起脈來。
眉越靠越攏,這丫頭,怎麼會又被傷成了這個樣子?
片刻,嚴肅的對岑寧璽說,“你先去下,我要檢查下這位姑娘全身的傷勢,你一個大男人在這,我們不方便。”
“對。”一旁挖耳朵挖得不亦樂乎的綺胤也順口接道,“你先下去,我們等下叫你。”說完還不忘吹了吹剛挖過耳朵的手指。
呃,真的很有損形象哎......
岑寧璽沉吟了會兒,看了看兩人,便也下了樓去。
走的時候還是警惕的打量了房間內四處,還是感到深深不得妥,但是也沒有辦法......
畢竟......
管他的,他們就算就通天的本事也不過兩個女流之輩,也鬧不出什麼大名堂來。
可是,他又哪裡知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