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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歌揚起頭好笑的看已經氣得顫抖的上官黯,“王爺,你在說什麼?”
岑寧璽順勢將漓歌摟進懷裡。這一舉動無疑於更加刺激了上官黯。
雖然嘴角上還殘留着殷紅的血跡,不過岑寧璽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邪魅囂張,氣勢比剛纔進門的時候還盛了幾分,大聲嗤笑,“安王爺,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還是要注意下自己的身份纔是。”
然而,上官黯卻只是看向漓歌,繼續一字一字的說,“漓歌,過來。”
漓歌,過來。
他算在求她了。
漓歌過來,求求你,過來。
趙弒和綺胤意識到不妙。
上官珏卻在一旁高興的看着好戲,看來上官黯對漓歌的情誼真的不假嘛,是件好事。
漓歌搖頭。
上官黯寧願自己看錯了,漓歌竟然在搖頭。
她不過來。
曾幾何時,他的話已經成爲她的耳邊風了。
上官黯笑了,嘆息,緩緩說道,“以血爲盟,蠱蟲之誓......”
趙弒和綺胤臉色大變,上官黯在幹什麼?
他真的要殺了漓歌!!!
漓歌突然感覺左肩劇烈的疼痛起來,表情幾乎扭曲。
“上官黯,你瘋了!”趙弒的步伐可以用“飛”來形容,慌亂到他身邊,伸出手捂住上官黯的嘴不讓他說下去。另一隻手鉗制住着欲掙脫他的上官黯,對漓歌着急的大吼,“你聽他的,快過來,他瘋了。”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情景弄得摸不着頭腦了。
他們明明是來參加安王爺的婚宴,到又是怎麼回事?
上官珏依然不動聲色的在遠處看着。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哼,上官黯對漓歌......
綺胤也走到漓歌身旁,按住她的涌泉穴。
岑寧璽看見兩人臉色這麼嚴肅,又看了看漓歌痛不欲生的樣子,隱約明白了什麼?
有血,浸出厚厚的絨襖。
白色的雪襖瞬間被染成了鮮豔的紅色,那麼刺眼。
當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漓歌身上,誰都沒注意到門口還有個紅色的嬌小身影,在微微發抖。
“住嘴!上官黯!”綺胤怒吼,一手撫着漓歌,另一隻手騰出猛的拍着身前的桌子。“轟”桌子被打得四分五裂,一陣強烈的氣流衝向上官黯和趙弒兩人。
兩人都被那股氣流震得跌出去。
感覺五臟六腑盡碎。
趙弒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嘔~”的一聲,從嘴巴里噴出一大口鮮血。
胡亂的用衣袖擦嘴巴,連站都有些晃悠。
他都傷成了這個樣子,可想上官黯......
上官黯在他腳邊不遠處,血流了一身,就連白色的銀絲上也沾染着點點血跡,樣子甚是慘烈。
衆人皆閃得遠遠的。
上官珏也後怕的往後退了幾步,立即有錦衣衛上前護駕,可是他們哪裡知道綺胤先生髮火了,就算一百個錦衣衛也不是他的對手。
河圖洛書看這陣勢又護到了岑寧璽面前,岑寧璽只是惱火的推開他們。
“哥。”趙挽月帶着哭腔,扶住又快倒下的趙弒,淚水已經到臉頰兩旁,“你沒有事吧?”
趙弒搖頭,“你快去看看上官黯吧。”
趙挽月點頭,跑到上官黯身邊,差點腿一軟,跪到了地上。
上官黯這般模樣,哪裡還
像個活人?
臉色蒼白如紙,緊緊閉着雙眼,胸口連起伏都沒有了。
死了?
趙挽月捂住嘴巴,上官黯,死了嗎?
漓歌身上的痛楚頓時消失。
神志清醒,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上官黯。
咬着嘴脣,掙開綺胤的手,走向上官黯。
他的面容還是這麼好看,即使現在滿身失血。他駕臨天下的氣質絲毫不減,即使現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銀絲一如既往的發着銀色的光芒,即使染上塵灰血跡變得骯髒。
手指觸上他冰冷的臉。
這次的他,真的死了嗎?
上官黯死了嗎?
她不敢相信,搖了搖他的肩膀,“王爺,醒醒。”
上官黯沒有任何反應。
“上官黯,我過來了,你醒醒。”漓歌微笑,繼續搖着上官黯的肩膀。
他還是緊閉雙眼。
一旁趙弒完全支撐不住了,“碰”的倒在了地上。
可是漓歌視線還是停留在上官黯身上。
“醒醒,黯哥哥。”
他長長的睫毛都懶得顫動一下。
綺胤終於看不下去了,對漓歌說,“丫頭,回來,他沒死。”
聽到這句話,漓歌彷彿看見了曙光,“師傅,真的沒死嗎?”
“恩。”綺胤認真點頭,額前的暖玉變成了耀眼的紫色也渾然不知。
但是他並不認爲自己剛纔那一擊太過火。上官黯那小子,早就該好好教育一下,不過這次誤傷到了他的愛徒小白,他還是很心疼。
“先生,你快救救我哥。”趙挽月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他真的要死了,求求你。”
在場的人都不禁感嘆安王妃與趙丞相的的親情。
有的人已經落淚。
而綺胤只是淡淡掃了趙挽月一眼,額前的暖玉這時已經恢復了原先的光澤,純淨透亮的白,“他有神獸護體,又有真氣護身,沒多大問題。”目光有轉到地上的上官黯,“上官黯的傷,有極品草藥調養個半月,自然也會好。”
上官珏爲難,叫住綺胤,“先生,現在怎麼辦?”
看見上官黯的樣子,他雖然幸災樂禍,但是作爲一國之君,一個小小的婚宴被鬧成了這副德行,他的面子實在是掛不住。
“繼續唄,該怎麼辦怎麼辦。”綺胤漠然回答,然後臉色一冷,說,“漓歌,趙弒,還有小王爺,隨我去煙沙林。”
就在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衝到了綺胤面前,綺胤被她那大紅色的喜服耀得微微眯起眼睛。遲疑道,這該不是今晚上那個倒黴的新娘吧?她又要做什麼?
跪在綺胤腳邊,姿態卑微,小臉上滿是淚痕,“先生,我知道您是神醫,可不可以先把王爺救好了再離開,他這樣......”
綺胤不耐煩,“我說過,加以調養就會好的。”
姜鏡一不信,上官黯面如死灰,哪裡像“加以調養”就會好。
“先生......”拉住綺胤的長袍一角,苦苦哀求。
一雙冰冷的手將她扶起。
回頭,看見那張天仙般的容顏,是漓歌。
2
安王府。
燈火通明。
婚宴已經結束。
幾人走了後。趙挽月讓人把上官黯送回了臥房,並立即招了宮裡的御醫。所以,整個婚禮只有姜鏡一一個人默默的完成。
姜易心痛。
他不禁懷疑自己一味的遷就女兒,並貪圖上官黯的勢力,到底是對是錯。
鏡兒,真的會幸福嗎?
上官珏草草的唸了聖旨,封姜鏡一爲“清羽夫人”。她也只是麻木的跪着,一顆心完全系在上官黯的身上。
隨着,上官珏也擺駕會了宮。
姜鏡一還是跪着。
姜易疼惜的摟過姜鏡一,老淚縱橫,“鏡兒,爹是不是做錯了?”
姜鏡一爲姜易拭乾臉上的淚水,也哽咽起來,“爹,您別這樣,既然都嫁到了安王府,也算了了女兒的一樁心願。剛剛皇上不是還封我做了‘清羽夫人’麼,我真的很高興。”
“恩,現在賓客都走了,我們去看看王爺吧。”
“好。”
剛一推開上官黯臥房的門,就被震驚了。
屋子瀰漫着濃重草藥味,房裡的御醫不下十個,圍着牀邊一個勁的搖頭。趙挽月淚水欲滴,神色慌張,在御醫們身邊打着轉。
父女兩對看一眼。
走進一看。
頓時被嚇得腿軟。
躺在牀上的上官黯雙目緊閉,赤裸着上身。身上滿是傷痕不說,還有一些小小的窟窿在往外面滲血。臉色比他的髮色都還要白上幾分。一個老太醫坐在牀邊,正在往上官黯的穴位上施針,又長又細的銀針扎滿了他的身體,發出寒冷的光。
他真的會好嗎?
他真的不會死嗎?
不可能吧。
姜鏡一掩面。
今天是他們成婚的日子,爲什麼他會弄成這樣,爲什麼?他知不知道當她知道他願意娶她的時候她有多高興,她多麼想在他們成親這麼和她分享他的心情。
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他們換來的是現在的場景。
生離嗎?不算吧。
死別嗎?好像也還沒有。
趙挽月也看到了他們父女兩,輕輕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問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我們來看看他。”姜鏡一小說的說。
趙挽月深呼吸,柔聲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了。王爺這還有我。”
姜鏡一正欲說什麼,坐在牀邊的御醫從座位上站起了來。
用袖子撫了撫額頭上的汗水,恭敬的對三人說,“王爺,恐怕是......”
趙挽月睜大眼睛,姜易也沒忍出情緒上前抓住御醫的衣領,“你說什麼?”
御醫嚇得不輕,但還是如實的說,“恐怕不行了。綺胤先生下手太重了。早聞神醫綺胤不但醫術高明武功高強,更會些奇術,他這一下,王爺能撐到現在已經很是不錯了。”
姜鏡一已經泣不成聲。
“先生不是說了只要名貴的藥草調養就會好起來嗎?”趙挽月不相信,回味綺胤的話。
先生沒理由要騙他們啊。
“先生怕是說的......”御醫頓住,沒敢往下說。
“快說!”姜易怒吼。
御醫搖頭,“龍骨,應該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