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夢魘。
漫天血跡,震天廝殺!
巨大華麗的房間裡已經一片狼藉,四處佈滿屍體,慘叫聲不絕於耳!
“快走!”隨着一聲悲憤的叫聲,一個年輕貌美的婦人悲慼的將面前的一個白衣上沾滿血污的滿臉驚恐的小女孩向外一推,撕心裂肺的大吼,“快走!快點走啊!”
白衣小女孩淚水沾滿了臉頰,看着婦人在對自己說話之間這麼短短的時間內被一個黑衣人狠狠的刺了一刀在胸前,眼神絕望,一邊擋住黑衣人的去路一邊還顫抖着手指向她指着屋外。
“快點走!漓歌你聽到沒有,快點走!”
漓歌站在小女孩身旁捂住嘴......
是娘......
是娘......
小女孩遲疑了一下,崩潰的尖叫了一聲,快步跑出了門外......
黑衣人慾追出去,卻被婦人緊緊的抱住雙腿,氣力那麼的大,讓他邁不開步子。
黑衣人殘忍的擡起腳,向婦人的頭部踹去,將婦人重重的踢到一邊......
婦人又鍥而不捨的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抱住了黑衣人的腳......
“娘!”
漓歌好想大吼一聲,但是她不能出聲,也動彈不得,她明白了,她又在做夢了......
只是這次的夢境不同於以前的單純,這是個噩夢!
完完全全的噩夢!
淚流滿面。
黑衣人已經很不耐煩,拔出腰間隨身攜帶的匕首,準備向婦人的頸部刺去......
漓歌將在一切全然看在眼裡,心臟猛烈的一收縮,死死的咬着嘴脣......
娘,就是這樣死去了的麼?
以最爲慘烈的姿態死去!
正在這時,一個穿着白衣的少年從窗外飛躍而入,雙腳一沾地就迅速的擒住黑衣人的脖子向左一扭,只聽“咔嚓”一聲,黑衣人應聲倒地。
“鶯鶯......”
少年悲痛萬分的抱起地上氣若游絲的少婦,手指顫抖的撫開她臉上凌亂的髮絲,聲音低啞,“鶯鶯......對不起......鶯鶯......”
少婦咳嗽了一下,吐出一點血沫。
骯髒不堪的慘白麪容上竟然有幾分釋懷的笑意,窩在少年懷裡滿足的閉上眼睛,“小哥哥......你終於來救鶯鶯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鶯鶯也......”
少年捧住她的臉頰,流着淚奮力搖頭,“鶯鶯,你不會有事的,真的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我是醫者,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少婦也輕輕搖頭,口氣虛弱遲緩,眼角亦然又淚順着輪廓滑落,“小哥哥,鶯鶯知道......知道自己已經......快要不行了,所以......還是要麻煩你,你說過......再也不要麻煩你,可是你看,鶯鶯又要麻煩你了。”
少年已經悲傷得說不出話來,死死的抵着懷中人的額角。
“漓歌......你一定不能讓她有事!小哥哥答應我......這是鶯鶯的最後一個請求,一定要......”女子突然睜大了眼睛,目光盯盯的落到了漓歌身上。
漓歌不解。
娘,該不會是看到她了吧。
怎麼可能,這只是夢......
還是,巧合?
眼睛越睜越大,漓歌清楚的看到女子眼中的光華逐漸斂去,剩下一片暗淡死灰。
頭一偏,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死了嗎?
娘......
保護自己,完全爲了自己......
“鶯鶯!!!”
少年聲嘶力竭。
“啊!”
漓歌終於掙脫了那種限制,痛苦的大喊。
一雙溫暖的手將她及時的擁住......讓她的頭靠進自己結實的胸膛裡。
“阿漓,做噩夢了?”
溫柔的聲音如同夢囈,在她耳邊輕輕低喃,就像有蠱惑的意味,讓她彷徨無措的情緒頃刻之間煙消雲散,只剩下深深深深的呼吸。
漓歌也緊緊的環過趙弒,在他懷裡放肆哭泣。
情緒終於爆發。
“阿漓,怎麼了?到底是做了什麼夢?”趙弒放任她在自己懷裡大哭,嘆息着拍着漓歌的後背,柔聲安慰,“阿漓乖,沒事的,只是夢而已。”
漓歌雙手抓緊趙弒的衣襟,小腦袋胡亂搖晃,語無倫次的哽咽,“小白,我夢見了......怎麼可以......好多血跡,還有我娘,還有師傅......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小白,我真的很難受,真的很難受,我看着我娘,看着她......死在師傅懷裡......全都是爲了我......”
趙弒思忖了半響,大致明白了一些。
扳正漓歌的頭,用袖子擦了擦下她淚跡斑斑的臉蛋,寵溺的將嘴脣抵住她的額角,緩緩的說,“恩,我知道,但是阿漓,那些都夢,只是夢,醒來就沒事了。”
“不是夢,不是夢,是真的......”漓歌小聲辯解。
前幾天她也勸過自己那些都只是比較真實的夢境而已。
師傅,娘,還有當年眼神清澈的爹爹以及那顆巨大的槐樹......
都只是夢。
但是,她現在已經完全不能再去說服自己她在做夢。
因爲她記得!
絕對不是夢!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好好。不是夢。”趙弒也不再反駁她,順着她的意思接下了話,“不是夢,阿漓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好不好?”
漓歌嚶嚀了下,不再說話。
手指到枕邊的金釵,拿捏在手中細細摩挲。
師傅到底和自己的娘有怎樣的糾葛?
還有這隻金釵......
她一定要弄清楚!
2
鄴國,亂城,安王府。
姜鏡一舒適的躺在牀上,拿着一本民間的小故事書看着,打發無聊。
不知道最近怎麼回事?總是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有時候眼睛也變得有些模糊,就連眼前的人兒都看不清楚。
所以她漸漸變得不喜歡出門,不喜歡與人交談,就一個人呆着寫寫字,看看書,或者摩挲着小腹看着窗外發呆......
大約
是懷孕的人都有這個反應吧,自己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夫人......”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是恬兒,約摸是送藥來了吧。
今天趙挽月宴請羣臣賞花,還有空吩咐恬兒將藥送來給她,也算上心了......
“進來吧。”
姜鏡一隨意將手中的書房在枕頭邊上,準備起身去給恬兒開門。
恬兒卻已經自顧自的推門走了進來,見姜鏡一已經下了牀,立即把手中盛着藥湯的托盤放在了桌子上,快步走過去扶着姜鏡一。
“我說夫人啊,不是恬兒多嘴,王妃來了都說讓您躺着就好,我們這做丫鬟的來送個藥您都要迎出來,這不是折煞我們嗎?”
慢慢的將姜鏡一撫到椅子上坐好,端起桌子上的藥貼心的放在嘴邊吹了吹才遞給她。
姜鏡一感激的接過,看着恬兒小聲的說,“謝謝你,恬兒姐。”
恬兒埋怨的瞅着她,不高興的說,“夫人,我一個小丫鬟你叫我姐不是存心讓外面的人聽了去找話茬嗎?這只是我們分內的事情,也是王妃吩咐下來的,你是真的應該謝謝王妃纔是。”
“恩。”
姜鏡一由衷的點頭,也知道自己確實應該好好謝謝趙挽月。
接過恬兒手中的碗,慢慢的將藥喝了下去。
恬兒看着她將那碗藥喝完了一顆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她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那夫人,恬兒就先出去了,有什麼事情在外面叫我叫好。您......早點休息。”
恬兒利落的將桌子上的托盤收了起來,福身告辭。表面上時假裝的鎮定,心中萬分驚慌,險些跌倒。
還好姜鏡一沒有注意到,依然淡然點頭。
走到門口時,恬兒表情複雜的回頭看了姜鏡一一眼,心中頓感慚愧。
她發現自己變了,變得那麼邪惡。
姜鏡一......只不過是個單純的女子,也善良,可爲什麼還是將會落到那步田地。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在真心的感謝她,也在真心感謝趙挽月。
可是......
她的感謝太沉重了,她消受不起。
今晚,她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與她無關。
她也只是爲主子辦事,姜鏡一錯就錯在不該嫁進這個永無寧日的安王府......
更不應該,先懷世子。
所以她,不得不除!這是趙挽月的原話。
所以她自己也......
姜鏡一喝過藥後在椅子上坐了會兒,便又自己慢慢起身走回牀上躺着,拿出枕邊的書繼續端詳。沒一會兒,睡意就如潮水般涌來。
索性連下牀吹蠟燭都懶得了,直接閉了眼睛和衣睡了。
也許是懷孕的人都比較嗜睡,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切都被在窗子外面一直觀察的恬兒看在眼裡,見姜鏡一呼吸均勻,看來真的是睡熟了。
黑暗中打了個響指,一個男人聽到聲音從拐角處走出,臉上盪漾着淫邪的笑容。
躡手躡腳的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