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你再講,就難說了。”蘇柏推着嬰寧的身子出去:“我要研究曲譜,你哪裡涼快到哪裡去。”
“這個時候,哪裡都是涼快的。”嬰寧撅着嘴巴說道:“這裡也是涼快的,所以,我也可以呆在這裡嗎?”
“你無理取鬧。”蘇柏脫口而出:“要不然,我換一種說法,現在,請你走出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嬰寧狡黠一笑:“這間房間並不專屬於你,還屬於嶽青哥哥,假如往深了講,這房間其實也不是你們的,是屬於白老闆和唐老闆的,你們現在只是借用而已,所以,你不可以講‘請你走出我的房間’。”
蘇柏要抓狂了,他沒好氣地轉身:“隨便你。”
嬰寧開心地說道:“你是同意我呆在這裡嗎?”
蘇柏一聲不吭,只是拿起那張紙,繼續盤算着三角形在曲譜中的作用,嬰寧的小腦袋擠過來,突然一把搶過那張紙:“咦,這紙不就是反光紙麼?”
“反光紙?”蘇柏一愣。
嬰寧說道:“這東西在我們青丘可常見了,就是我們尋常用來寫字畫畫的字啊,簡單來說,就是在太陽的照射下,我們可以看到另一層。”
她一邊說着,一邊舉起那張紙,對着燈光:“咦,三角形裡還有些圓形!”
蘇柏一把將曲譜奪過去,對着光一看,原來如此!三角形裡是隱藏起來的音符,少了這些音符,曲子當然不完整了,蘇柏將曲譜徹底還原,他沒有想到,這一回又是嬰寧幫了他的忙,這小丫頭其實有一顆七巧玲瓏心,伶俐得很,蘇柏說道:“我又欠了你一回。”
“哼,只欠不還,你還真會算計。”嬰寧說道:“不過,崔穎說你最近需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所以呢,好吃的什麼還是算了,不過,你休想就此拉倒,所有的一切我全部都會計賬,以後,一併向你討回來。”
“好,好,好,都記賬。”蘇柏甩下這一句,重新拿起了玉笛。
嬰寧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蘇柏,拿着玉笛的蘇柏很有些古時美男子的氣質,蘇柏將笛子橫在嘴邊,略一運氣,對照着樂譜就吹響了第一個音符,嬰寧的臉僵住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熱,不過她並沒有阻止蘇柏,於是,在一連串的音符飄出來以後,嬰寧這才叫了一聲:“不要!”
吐出這兩個字以後,嘭地一聲,嬰寧就變做了小狐狸的模樣,它就趴在蘇柏的腳邊,擡起頭,一雙粉色的眸子可憐兮兮地望着蘇柏……
蘇柏一愣,放下手上的玉笛,顯得有些倉惶,嬰寧的小耳朵一抽一抽地,她不斷地蹭着蘇柏的腿,蘇柏彎下腰:“難道驅邪曲對你也有用?怎麼辦,你在這裡等着我,我去找白墨軒。”
他正要走,小狐狸咬住了他的褲角,對上那雙楚楚可憐的粉色眸子,蘇柏承認自己輸了,他心軟了,蹲下身,將嬰寧抱在懷裡,同時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我是上輩子欠你的,我才吹了幾聲而已,你怎麼就現出原形了?”
嬰寧覺得無辜,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小耳朵越發抽動起來,蘇柏知道,白墨軒一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嬰寧可是他的族人,果然,一看到顯出原形的嬰寧,白墨軒與雪紛的臉都沉下去:“這是怎麼回事?”
蘇柏將事情簡短地說完,白墨軒的表情就變了,他看向雪紛的眼神裡充滿了置疑:“姑姑,這是怎麼一回事?”
雪紛顯得有些慌張,她甚至扭過頭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驅邪曲對我們應該是沒用作用的。”白墨軒說道:“我們修的是天道,不可能這個門外漢吹了幾下,就可以讓嬰寧現出原形,姑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嬰寧從蘇柏的懷裡探出小腦袋,直直地盯着雪紛,喉間發出低沉的哀嚎聲,雪紛說道:“情況並不嚴重,休息一晚,明天嬰寧就可以恢復人形。”
“重點不是這個。”白墨軒並不想讓姑姑含混過關:“嬰寧有什麼不對勁?”
雪紛說道:“你們容我考慮一晚上,我必須要整理好思緒,蘇柏,麻煩你照顧嬰寧。”
“我?”蘇柏看着外面,天色已經黑了,這是要讓自己和小狐狸睡在同一張牀上嗎?
“你是始作俑者,自然要交給你了。”雪紛沒好氣地說道:“還有,你連驅邪曲都可以悟到,應該知道狐族的喜好。”
蘇柏頭皮一緊,他明白姑姑的意思,她這是生氣了,變回原形絕對是他們的禁忌,他心虛,馬上答應下來,帶着小狐狸回到自己的房間,嶽青不在,多半是縮到崔穎的房間去了,這傢伙,典型的重色輕友,蘇柏沒好氣地將小狐狸放在嶽青的牀上,給她蓋上了被子,正要回到自己的牀上,嬰寧嗚嗚地抽泣起來,蘇柏無奈地攤攤手:“那你想要怎麼樣?”
小狐狸從牀上躍了起來,直接躍到了蘇柏的牀上,順勢一卷,將自己捲進被子裡,只露出一顆小腦袋,調皮地看着蘇柏……
“喂,小丫頭,你不要趁火打劫啊,這可是我的牀,得,我睡少年的牀就好了。”
蘇柏話音一落,嬰寧馬上躍到了嶽青的牀鋪上,伸出前爪,衝蘇柏做了一個鬼臉,蘇柏明白了,嬰寧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睡同一牀張了,他拉下一張臉:“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不知道?”
話一出口,蘇柏就後悔了,現在的嬰寧已經不適用於這句名言了,她現在是一隻小寵物的狀態,蘇柏自言自語道:“這樣也沒有什麼關係,對不對?”
蘇柏拎着嬰寧,把她塞到自己的被子裡,得逞的嬰寧興奮地在裡面打了一個滾,待蘇柏一爬進被子裡,她馬上爬到了蘇柏的胸口上,用她那雙像粉色寶石的眸子看着蘇柏,小爪子扒着蘇柏脖子上的血珀項鍊,蘇柏嘆了一口氣,手也摸上血珀:“這血珀,是素素交到我手上的,這是我外婆的東西,它帶出了素素和外婆的緣分,也帶出了我們的緣,可惜,有緣無份,嬰寧,你還小,一定不會明白,失去時的痛苦。”
嬰寧若有所思地看着蘇柏,但她明顯安靜下來,現在的蘇柏是把自己當成了傾訴的對象,這一陣子埋藏在心裡的心事,蘇柏,如果你願意,可以全部告訴我。
蘇柏正是這樣打算的,現在只有他與嬰寧,更重要的是嬰寧現在無法開口說話,自己說什麼,這丫頭都沒有辦法還嘴了,蘇柏索性說個痛快:“嬰寧,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慶幸還有嶽青他們三個人在身邊,假如沒有他們,素素離開後的日子,我都不知道如何度過,少年不用說了,雖然他重色輕友,不過他誠實可靠,永遠是一座值得依靠的大山,要命的是,他分明年紀比我小,爲什麼這麼老成呢?”
嬰寧的頭在蘇柏的胸口拱了一下,蘇柏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你也這麼認爲,是不是?”
蘇柏繼續說道:“我姐就不用說了,雖然她是個ABC,不過一點也沒有違和感,她大膽,新潮,偶爾像個男人,不過我是無所謂了,嶽青會比較頭痛吧?”
嬰寧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爪子無力地拍了一下以示迴應,蘇柏嘿嘿一笑,嬰寧現在的狀態真心滿意啊,安靜下來的小狐狸樣子,還是挺惹人喜愛的,蘇柏摸着她的腦袋:“白墨軒真心現實,他爲什麼永遠看到最醜惡的那一面呢?以前我不理解,但經過地老鼠的事情,我終於明白了,他不是現實,他只是聰明和冷靜,他不願意講好話,不願意粉飾太平,他說得沒有錯,是我太天真,其實……”
蘇柏停下來了,嬰寧已經睡着了,看不到她粉色的眸子,只聽到她的鼻息,安靜而有節奏,蘇柏嘆了一口氣,想將她放到一邊,可是她的爪子緊緊地扒拉着他的胸口,她並不重,所以蘇柏放棄了,任由她躺在自己的胸口上。
嬰寧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身子又酸又麻,她一睜開眼,就看到蘇柏緊閉着的雙眼,還有他猶如石刻一般的下巴,嬰寧一低頭,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是手,不是爪子,她馬上笑了,正要笑出聲的時候,她趕緊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看着蘇柏,這傢伙的睡相……真好看!
嬰寧小心地離了蘇柏的身子,靜靜地躺在他的身邊,看着蘇柏的側臉,心動的感覺已經呼之欲出,她的小手順着蘇柏的額頭下滑,越過蘇柏筆挺的鼻子,直到落在蘇柏的脣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咽口水,羞恥心讓嬰寧移開了自己的眼神,可是手依然落在那裡,感覺到蘇柏脣上的溫度,嬰寧再一次扭過頭來,怔怔地看着蘇柏的脣,他的脣形很好,嬰寧的眼睛泛出光彩,他,他應該不會醒吧……
嬰寧終於俯身下去,幼嫩的脣落在蘇柏的脣上,男性的氣息撲面而來,嬰寧小心翼翼地向下輕輕一壓,不妨此時,房門突然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