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你身已死,就算魂魄重新回到身體裡,身體一樣會腐爛,你何必多此一舉?”嶽青說道:“倒不如順應天命,早點去幽冥界報到輪迴,重新開始生活,這一世的遺憾可以在來世彌補。[?~]”
“少拿什麼來世來哄我。”綠蘿怒視着衆人:“若不是你們捆着我,我怎麼會被人輕易殺害,你們每個人都是害死我的兇手!”
“事已到此,綠蘿,你若是有戾氣,去了幽冥界會遭受不少罪。”嶽青好心說道:“你的仇怨交給在生的人替你報,如何?”
“你是說你們?”綠蘿哈哈大笑:“你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們從頭至尾都被他騙了,不,不止是你們,還有我,我真蠢,近在眼前我居然沒有發現。”
“是翁得利,翁得利就是你們的義父,對不對?”蘇柏豁然開朗:“綠蘿,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受害者,可是,海棠是知情人?”
“哼,那個女人,我就覺得義父對她格外寵愛,原來他們倆是一對,這就難怪了,這些年來她並沒有爲義父帶來半點利益,義父還對她網開一面,哈哈哈,原來他們倆根本就是一夥的,真可笑,我,我綠蘿成了什麼了,被人耍得團團轉!”綠蘿的眼睛裡有淚花,這些天,海棠對她的悉心照料曾觸動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可是……真相真殘酷,鬼若是有眼淚,自己的眼淚會奪眶而出吧,不是因爲悲傷,而是因爲失望。
“你也沒有認出翁得利就是你們的義父?”蘇柏覺得不可思議:“話說回來,翁得利的兩條眉毛靠得可不近。”
“這纔是迷惑我的原因。”綠蘿悶哼一聲。
眉毛可以後天處理,眉形的處理方法很平常,實在稱不上是易容,或許他也知道自己的面部特徵太過明顯,直接在最明顯的地方進行改造,但這位義父是何時華麗轉身爲大富翁翁得利的?恐怕沒有人知道。
至於海棠,崔穎嘆息一聲:“她將翁美瑜委託於我時,臉上的表情很憂傷,很無奈,關於這個女人,我心內始終存有更善意一些的想法。”
提到美瑜,此時她正乖巧地坐在角落裡,手上抱着一個洋娃娃,她正擺弄着洋娃娃頭上的髮飾,這個孩子仍很單純,發現崔穎在看她,她嬌聲嬌氣地問道:“阿姨,我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蘇柏問道:“你不問問你爸爸嗎?”
“我不喜歡他。”翁美瑜的答案讓衆人下巴都要掉下去了,之前翁得利對女兒的態度可是相當疼愛的,翁美瑜朝左右看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告訴我,我必須喜歡他,不許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對他的不喜歡,我只喜歡媽媽,媽媽對我是真好,他……很可怕。”
蘇柏眨了一下眼睛,翁美瑜突然擔心道:“媽媽會怎麼辦,會被爸爸打嗎?”
“他打她?”崔穎的眼睛瞪大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經常啊,媽媽說那只是爸爸在玩遊戲,可是我覺得不像。”翁美瑜說道:“媽媽身上有血。”
這番話讓四人寒毛倒豎,海棠與翁得利的關係真是一顆迷霧彈,之前翁得利被鬼童子襲擊時,海棠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忠貞不渝,生怕翁得利死了,翁得利後來也用半甲子的說法表明自己對海棠的態度是情非得已……這一切,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綠蘿的魂魄聽到翁美瑜所說,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義父爲人狠毒,妻女豈可能拖住他的腳步?”
“翁得利果真是你們的義父?”嶽青再次追問。[?~]
綠蘿說道:“他進來後雖然一言不發,可是那個眼神我認得,我就是死,也記得那個眼神,他就是義父,我們都讓他給騙了,他可真狠啊,我好歹也爲他奉獻了那麼多的利益,一刀封喉!海棠一定是知情人,否則怎麼會把女兒留下?!哈哈哈,就憑你們這些小輩,也會是他的對手,就讓他在眼皮子底下給溜了。”
“要不要報警?”蘇柏猶豫了一會:“綠蘿的屍體要怎麼辦?”
“報警?你腦子讓驢腿給踢了吧?”白墨軒說道:“我們有證據是翁得利殺了綠蘿嗎?你看到了,你看到了?還是你看到了?還是說有監控,有切實的證據?難道要我往他們眼裡滴牛眼淚,讓他們看看綠蘿的魂魄?你當個個都是高明遠哪,好糊弄?他們可是唯物主義者,這屍體在這裡,我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我們來擔這個責任吧,喂,我說大姐,你死了也要把我們拖下水啊,對了,指紋,他有戴手套嗎?”蘇柏眼巴巴地看着綠蘿。
綠蘿悶哼一聲:“你覺得有嗎?”
蘇柏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白墨軒說道:“這女人的魂魄交給幽冥界,我們撤,這裡我會找人來處理的,準備一下吧。”
所謂找人來處理,大家心中有數,遭遇了這挫折,衆人無奈,只有打道回府,那綠蘿的魂魄被暫時收進玉里,上面貼了一張正陽符,以防其逃跑,綠蘿說道:“你們多慮了,我現在若是跑出去,恐怕連魂魄也沒有辦法留住了。”
蘇柏說道:“你知道就好。”
“可惜,可惜啊,我沒能殺了你這小子。”綠蘿衝蘇柏說道:“小冤家,算你好運。”
蘇柏打了一個寒顫,嬉皮笑臉地說道:“咱倆若是有緣,就下輩子再會吧,弄不好吧,咱倆還是一對。”
綠蘿面色一沉,但嘴角卻微微勾起,蘇柏看着椅子上綠蘿的屍體,看到她頭髮凌亂,正要伸手理一把,白墨軒沉聲說道:“不要亂動,我們動得越多,後面的人處理越難,走吧。”
坐在遠離這平房的車上,大家均是一言不發,木婉兒回到城裡,便與喬兒回家去看自己的小外孫,四人回到古董店裡,店內的紛亂場面已經被收拾好,雪紛獨自一人坐在櫃檯後面,一幅打不起精神的樣子,看到四人回來,馬上站了起來,嘴巴微開,結果也只是嘆息一聲,又自怨自艾起來:“都怪我不好。”
蘇柏打着哈哈說道:“姑姑,如果是你不好,我們就該死了,被人牽着鼻子走的人可是我們啊。”
“就是,姑姑,你不用擔心,誰敢耍我們,我們一定讓他好看。”崔穎疑惑地問道:“咦,怎麼就只有姑姑一個人,嬰寧那丫頭呢?”
“這兩天總是早出晚歸,我問她,她說認識了新的朋友。”雪紛說道:“她總要有自己的人際關係,只要她開心就好了。”
蘇柏心裡一沉:“以那丫頭的智商,如果認識了壞人怎麼辦?”
白墨軒悶哼一聲:“她總要有長大的一天,我們現在顧不了她,先想想接下來要怎麼辦吧。”
蘇柏就閉上了嘴巴,雪紛走出去,將古董店的大門關上,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五人走進房間裡,雪紛拿着一卷錄影帶進來:“我研究過了,對方應該是個女人。”
原來店裡有設置這個東西,蘇柏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屏幕上清晰地出現了那個人影,她身着黑色的緊身衣,頭上戴着頭套,臉上蒙着口罩,一幅有備而來的樣子,錄像帶裡,雪紛的身子搖搖晃晃,她撞到了貨架,古董們接連掉在地上,雪紛的面色尷尬,不禁輕咳了一聲。
那人對店裡的情況並不瞭解,在雪紛暈頭暈腦的時候,她迅速地檢查了好幾個房間,最終鎖定了掛有龍形鎖的那間,她匆忙擺弄了好幾下鎖具,幾乎是在瞬間,她突然退後,隱在一邊,接下來正如雪紛所講,她下意識地打開龍鎖,那個女人趁虛而入,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個女人懷中抱着乾坤鏡離開……
“古董店設有天羅地網陣法,那個女人可以進去,但她無法打開龍鎖,兩者相結合,對方不過是個普通人,因爲普通,所以天羅地網陣法對他沒有作用,可是她也必須利用姑姑打開鎖,拿走乾坤鏡。”白墨軒說道:“計劃周密有序,此人頭腦清晰。”
“事發時,翁得利與海棠都在我們身邊,不可能是他親自下手。”蘇柏說道:“我覺得那個嘴角有痣的女人值得我們注意,綠蘿說過,明明是小時候的同伴,可是見面時一點感覺也沒有,嘴角有痣這一點,她都不記得了。”
“我們眼下只有海棠這條線了,她還念着她的女兒,所以纔會把孩子放在我們身邊。”崔穎說道:“她始終是個有情義的女人。”
“查,先從翁得利開始查起,看看他的出身與發達之路。”嶽青說道:“再在城裡尋找兩人的下落,兩個大活人,難道還能化成灰不成?”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五人走出房間,嬰寧不知道何時回來了,正與翁美瑜打成一片,兩人一起嬉鬧着,蘇柏覺得有些窩火,這丫頭突然生氣離開,虧自己還擔心着她呢,現在人家不是挺開心的嘛,蘇柏的臉沉下去:“你跑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