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掙扎着起身,讓身子調了個個:“擦,真的是九條!”
在兩人的前方,一共有九條小徑直通出去,九條!在地下如此狹小的空間裡,九條如此精細的通道簡直是令人歎爲觀止!
九條通道上面鋪滿了鵝卵石,細細密密地,九條通道在一條水平線上蔓延出去,白墨軒扯了蘇柏一把,蘇柏就站了起來,腿上鑽心的疼痛傳來,蘇柏叫了一聲:“好痛!”
“你如果放開步子走,其實也沒有那麼痛。”白墨軒說道:“九條通道,難道我們要一條一條地進去?”
蘇柏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幾步,眼前齊整的九條通道讓他眼前發花,不過邁出步子以後果然如白墨軒所說,並沒有那麼痛,忍一忍,也就習慣了,蘇柏問道:“其他人在哪裡?”
“不知道,我們是突然掉下來的,當時腳下一軟,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你昏迷不醒,可惜,還沒有掛掉。”
“什麼叫可惜”蘇柏吐槽道:“講句關心的話又不會死,世界也不會塌,喂,謝謝啊。”
“哼。”白墨軒突然掏出一枚硬幣來:“拋硬幣決定要從哪條通道走下去。”
“我覺得我們應該沿原路返回,然後與大部隊會合。”蘇柏覺得這九條通道分明就是九隻手,試圖讓他們招至陷阱當中。
“你這膽子。”白墨軒將硬幣放了回去,扯着蘇柏朝最中間的通道走過去:“九選一,先過去看看再說。”
“擦,爲毛我覺得很危險?”蘇柏不情不願地跟過去:“這條狹長的通道好像沒有終點一樣”
白墨軒不理睬蘇柏,蘇柏嘀咕了一陣子,發現自己是在玩自言自語的遊戲,終於閉上了嘴巴,白墨軒頭上的頭燈突然熄滅了,蘇柏立刻停下了腳步,在自己的揹包裡取出手電,打開,一個影子一閃而過,蘇柏的心臟緊縮了一下:“有人!”
白墨軒的身子已經處於戒備狀態:“出來!”
那個影子從兩人的腳下溜過,只見其影,未見其人,蘇柏的身子緊緊地挨着白墨軒:“是人還是鬼?”
“不是鬼。”白墨軒突然擡頭:“找到了。”
他話音一落,身子就向上躍去,雙手一扯一帶,一個黑影子被扯下來,蘇柏聽到“砰”地一聲,他馬上樂了:“真是個活人。”
“不,不是。”白墨軒手上的手感告訴他,這個人身上了無生氣,肌膚是僵硬的,身上還有一股隱隱的臭味!白墨軒的身子彈起來,一揚手,一道符紙出現在,正要往下拍的時候,那個影子一個翻身,露出他的臉來,白墨軒略有遲疑,只因爲此人只有半張臉!
確切地說,此人只有一隻眼睛,鼻子也少了一個鼻孔,嘴巴歪到一邊,左邊臉上有無數道劃痕,每道傷疤都驚悚莫名,他皮膚的觸感十分僵硬,壓住他脖子的白墨軒覺得——他身上幾乎沒有熱度!
白墨軒轉身用胳膊肘壓着這個人的脖子:“你是人是鬼?”
“咯咯咯”此人發出一陣怪笑。
“他好像不會講話。”蘇柏打量着這人的穿着:“衣服還算乾淨,不像傻子,會不會是啞巴?”
“非人非鬼。”
沙啞的四個字讓白墨軒略微鬆了下胳膊,卻順勢帶下了此人的衣服,露出他的鎖骨來,在他的鎖骨下方赫然有個洞!
這個位置又稱琵琶骨,其實就是肩胛骨,對於有武功的人以及修煉道法的人來說,此處爲體內真氣的必經之路,若是阻截此處的真氣,將對本人造成無比倫比的傷害,歷來武俠傳記中所說鎖琵琶骨,就是因此。
“我們不是壞人,我們來只是想找一個人。”白墨軒說道:“我看你皮膚白得有些病態,肯定長年未見陽光,一定在這裡呆得很久,我問你,這裡面可有外面的人進來過,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的名字叫翁得利,當然,他可能還有其它的名字,他會降頭,懂得陰陽五行”
初開始這人還沒有太大的反應,待聽到後面,喉嚨裡突然咕咕作響,下巴抖動個不停,他的雙拳緊緊地握起來,因爲不能掙脫白墨軒的束縛,唯有無奈地一拳接一拳地砸到地面上,直至兩個拳頭都被砸出血,依然不肯作罷,終於,他嚎叫一聲:“他害我,是他害我!!”
蘇柏與白墨軒交換了一下眼神,蘇柏急切地問道:“你果然認得翁得利?”
地上的這人表達十分緩慢,足足磨了好一會兒,兩人才知道,這人與翁得利原本是相識的,更讓蘇柏意外的是,此人原本是一位茅山術士,與翁得利結識以後,欣然與翁得利結爲義兄義弟,這地方原本是此人小時候偶然發現的所在,他甚至選擇與翁得利共同分享這個地方,可是
後面的事情幾乎是巴勇事件的翻版,在得到自己想要學到的東西以後,翁得利毅然反目,將此人禁錮在這裡不說,更是打穿了此人的琵琶骨,害得這個人功力全無,又將這裡加以改造,使其找不到出口,面目被毀自然也是翁得利的所爲了,此人長年一個人生活在地下,初開始,還曾經試過要離開這裡,當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敗以後,意志逐漸消磨,居然就認命了,今天見到有外人進來,這人心裡自然十分驚愕,馬上就尾隨而來,誰知道遇上了白墨軒,還被當成了陰人。
蘇柏說道:“怪不得他的皮膚如此奇怪,而且沒有什麼熱度,長年累月地在這地底下生活,這個翁得利真是壞到骨子裡了,他的能力全部不是自己的,五行八卦是和這個人學來的,降頭術是向巴勇學來的,他學就學了,居然還殺人滅口,對了,翁得利當初爲什麼不殺了你?”
這人嘴角一抽,樣子奇醜無比:“他,他還沒有拿到想要的東西。”
“翁得利可能進來了。”白墨軒說道:“你如果想報仇,就帶着我們去找他,以你對他的瞭解,他最有可能藏在什麼地方?”
這人突然怔道:“我叫什麼名字,我叫什麼名字”
見此人精神混亂,實想是之前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所致,白墨軒已經有些不耐煩起來,蘇柏則哄着此人,打聽到這人的名字叫元兵,是翁得利的義弟,論起來,此人也是嶽青的同門前輩,蘇柏的一番細心安慰,讓元兵對蘇柏格外依賴,對蘇柏的問題是有問必答,比如他告訴兩人,這地方是地下河,而九條通道里,只有這一條可以通向地下河,其它八條都是死亡陷阱,聽到元兵如此說,蘇柏頗有些得意:“看來我們是福大命大,隨便選了一條路就是對的。”
白墨軒卻悶哼一聲:“我們能夠掉下來,爸和師父他們也會下來的,若是他們沒有好運氣”
蘇柏馬上閉了嘴,自己是安全了,可是其他人還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如何,自己是太得意忘形了:“對不起啊,我這個人就是這樣,有時候沒有那麼細心。”
“少廢話,快讓他帶我們去找翁得利。”白墨軒不耐煩地揮揮手。
蘇柏的眼珠子一轉,反而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石,在這條通道的入口處畫了一個大大的箭頭,指向前方,並寫上了“蘇”和“白”兩個字,意在給其他人留下信息,白墨軒見狀,再不催促蘇柏,任由他折騰下去。
待蘇柏做完了標記,就讓元兵在前面帶路,元兵骨瘦如柴,身子卻十分靈活,如同猴子般上蹦下跳,更令人稱奇的是他可以徒手攀住左右的巖壁,順着這條通道一路向前,蘇柏與白墨軒不得不加快了腳程追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下的潮氣越來越重,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巧奪天工的天然巖洞,洞口十分巨大,形式一個大嘴巴,元兵到了洞口前就停下來,指了指裡面,身子抖動了一下:“要往那裡去。”
這話兩人都明白,翁得利極有可能在這個巖洞後面,不過看元兵的樣子恐懼,裡面肯定大有文章。
進了洞口,裡面瀰漫着一層霧氣,十分濃重,低頭看下去,雙腳都不可見,四處都有一些石柱直通上方,一眼望上去,根本望不到頭,可見度固然是原因之一,另外一大原因恐怕是這些石柱直通向最頂端,可謂真正的一柱擎天!
“好大的地方。”蘇柏說道:“這地底下居然有這樣的存在,如果公開,這根本就是現代的世外桃源!”
元兵仔細聽着蘇柏的話,緩緩地搖了一下頭,然後咬着牙說道:“可怕,非常可怕!”
白逸吸了一下鼻子:“海棠提過,翁得利說自己差點被毒死,如果是在這裡,這裡一定有潛在的危險存在,不會只是地下一道美麗的風景線罷了。”
白逸找出手電,與蘇柏手上的手電筒光匯在一起,以便看得更真切一些,三人一直順着洞口往前走,慢慢地就可以聽到水流的聲音,而原本以爲的開闊之地,遠不如裡面的開闊,根本就是一片曠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