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紛對上官初晴僅是聽說過,現在也只瞅到背影,見崔穎十分在意上官初晴,不禁問道:“是墨軒的女朋友嗎?”
“白墨軒有過女朋友嗎?”崔穎嚇了一大跳。
雪紛搖頭:“白墨軒說起來年紀很大,可是真正論起來,年齡只有十六歲而已。”
“十六歲?”崔穎不禁張大了嘴巴:“可是看上去那麼成熟的人啊。”
“當然,他的心智年齡不止,可真要將他的年齡與普通人的年齡劃個等號的話,其實就是十六歲。”雪紛說道:“當初他化成人形的時候,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後面又意外進化成六尾,他冷漠的原因除了身世以外,也有這個原因,他在這個地方呆的時間並不久,對於人情世故並不精通,這陣子,多虧你們可以包容他,讓他有了朋友。”
崔穎說不出話來了,初打交道以來,他們就覺得白墨軒始終冷冷地,又有些毒舌,只以爲他是大明星的原因,所以與他們劃清了界限,竟然是這樣的原因,崔穎心裡有些欣喜:“怪不得也沒有女朋友。”
“一來他眼光高,一般的女孩子他都看不上。”雪紛說道:“二來,在對待感情上,他的心智年齡就真的只有十六歲,根本不成熟,他摸不清楚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又要怎麼對待她們,所以,寧願不要。”
崔穎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對待戴傑麗的時候,顯得那麼直接和冷漠,當時她的確有些微詞,認爲白墨軒太冷血,原來只是不知道如何處理和對待罷了,崔穎笑道:“完蛋了,白墨軒的冷酷假面讓姑姑給撕下來了,以後白墨軒在我面前就真的成十六歲少年了。”
雪紛說道:“看到你們感情有歸屬,墨軒心裡一定十分微妙。”
“從來沒有看出來。”崔穎說道:“以他的個性,就算他心裡憧憬,也不會講出來吧?不過,這個上官初晴,我倒覺得她和墨軒的氣場有些合,而且,也算是有狐族血統,不算違背青丘族的規定吧?”
崔穎不小心又扯到了雪紛的傷口,她悽然一笑:“自然不算違背,其實仔細想來,族中規定不無道理,只是我們有時候會被愛情蒙了眼,就覺得它不合理。”
“都怪我,怎麼又提到這個話題了,姑姑,我們回去吧。”
兩人站在路邊講了好半天的話,等回到古董店的時候,就見到了不速之客——蘇小小,她皺着眉頭坐在古董店前的臺階上,看到雪紛回來,怒氣衝衝地衝到她們面前:“你玩了什麼把戲,你當我是什麼了?”
“現在不是很好嗎?”雪紛冷冷地說道:“他不記得我,你親眼看到了,聽到了,也省得你自己胡亂揣測。”
蘇小小退後一步,上下打量着雪紛:“我以爲你是多麼慧質冰心的女人,原來這麼愚蠢,我之前真是高估你了。”
雪紛沒想到蘇小小如此凌厲,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蘇小小又說道:“恐怕事情會朝着讓你意外的方向發展,我雖然沒有你美貌,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我一定是對的,我們現在也不用着急,等着瞧吧。”
“你不打算留在他身邊?”雪紛愕然,她明明是愛着高明遠的。
“會,我會努力讓他愛上我,毫不留情。”蘇小小說道:“這一點你放心,只是,最終結果會如何,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會超出你我的想象。”
雪紛鬆了一口氣:“你會爭取就好。”
蘇小小的眼眶突然紅了:“我覺得我真可憐,就像一個乞丐,接受你的這種饋贈,我心裡一點也不好受,我的愛情需要別人來成就,真是諷刺。”
她抹去眼角馬上就要溢出的淚水,淚中帶笑:“不過我還是接受了,謝謝你。”
蘇小小轉身離去,崔穎意味深長地說道:“她倒是超出我的預料呢,以前,我們好像低估她了。”
“我也是。”雪紛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所以,她真的很不錯,對不對?”
兩人走進店鋪,蘇柏正在接電話,看他的表情像要哭出來一般,崔穎用探尋的目光看着嬰寧,嬰寧搖搖頭:“外公好像不行了。”
蘇柏掛掉電話,一句話不說,便飛一般地跑出古董店,他直接奔向外公所在的酒店,看到柏凌也到了,獨獨還不見外婆:“外婆沒來嗎?”
“要怎麼聯繫她,這個我也不清楚。”柏凌無奈道:“我真是管不住自己的兩條腿。”
“血濃於水,這一面,有可能是最後一面。”蘇柏有些黯然:“來得太快了,我還可以做一次努力的。”
“先上去再說。”柏凌說道:“小心最後一面也見不到。”
在電梯裡的時候,蘇柏突然想到自己和外婆是心有靈犀的,所以外婆現在已經感覺到了纔對,蘇柏就釋然了,那名護士正站在房門前迫切地等待他們的到來,見人來了,二話不說打開門,直接引他們到牀前,牀上的人似乎乾瘦了許多,他無力地閉着眼,身子時不時地抽搐一下,在牀邊,那個盆格外醒目,裡面已經有不少血,將盆底都掩蓋住了。
“怎麼突然惡化了?”蘇柏問道。
“我也不知道,之前還可以維持幾天的,今天輸了藥,一點反應也沒有。”小護士無奈地說道:“剛纔突然沒有了呼吸,我這才通知你們過來的。”
蘇柏伸出手去探司徒風的鼻息,感覺到鼻息,身子便往下一鬆,多虧及時伸出手撐住了自己的身子:“還有呼吸。”
柏凌現在也變得關切起來:“就放在這裡行嗎?要不然送醫院吧。”
“實話實說吧,什麼好的醫院沒去過,要是醫生有用,也不至於躺在這裡了。”這名小護士倒十分通透:“所以,現在能挨一天是一天吧,你們也應該經常過來看看他,弄不好哪天就是最後一面了。”
蘇柏坐在牀邊,輕輕地叫道:“外公,你醒醒,我和媽都來看你了。”
司徒風其實是清醒的,只是身子沒有力氣,他掙扎着睜開眼睛,目光首先打在柏凌身上:“女兒,你終於來看我了。”
柏凌悶哼一聲:“聽說你差點死過去,最後一面還是可以的。”
司徒風便笑了,他重新閉上眼睛,喃喃念道:“這樣很好,很好……”
護士看着吊瓶裡的藥水,見藥水還很充足,便說道:“我先出去,你們好好陪着先生吧。”
“老媽,怎麼辦,萬一外公去了……”蘇柏着急地說道。
“已經這樣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奇怪,媽怎麼還沒有來?”
蘇柏剛纔已經在心裡想過很多次外婆了,見她不來,料定是外婆被什麼事情拖住了腳步,只有擔憂地看着牀上的外公,牀上的司徒風突然說道:“你們回去吧。”
“外公,就讓我們在這裡吧。”
“我這一輩子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最後要用這麼悽慘的方式死去,真是可笑,麻煩你們離開,不要讓我變得可憐。”司徒風睜開眼睛:“走吧。”
柏凌扯着蘇柏起來:“人家好面子,就給他留點面子吧,我們先回去。”
蘇柏無奈,只有和柏凌出門去,柏凌一走出酒店門,又忍不住說道:“真是的,這算怎麼回事嘛,消失那麼多年,突然跑回來,就是爲了讓你這個外孫給他送終,太自私了,還有,那個什麼,身後事我看可以準備一下了。”
老媽嘴硬心軟,還不是要操辦外公的身後事,兩人在酒店門口正準備攔下一輛出租車,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等一下!”
是那個小護士,她跑得氣喘吁吁,一邊跑,還一邊揮舞着雙手,蘇柏心裡一咯噔,好不容易等她跑到身前了,趕緊問道:“是不是外公有什麼事?”
“不,不是,先生讓我來告訴你們,找到了,找到了!”小護士說道:“我不懂,可是先生剛接到一個電話,他說,只要我告訴你們,你們就會明白了。”
蘇柏自然明白了,他重新衝回去,司徒風正掙扎着坐起來,手裡仍握着手機,電話是早就掛掉了,見到蘇柏重新回來,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天不亡我也!”
“找到先人的遺骸了?”蘇柏焦急地問道。
“沒錯,找到了,其實早就找到了,但不能確定是否是我們先人的遺骸,所以做了一些檢測,結果剛剛出爐。”司徒風到底虛弱,又重新躺回到牀上:“證實了。”
“就在帝都嗎?”蘇柏說道。
“是的,一會兒有人送過來。”司徒風翻身趴在牀上,這樣能讓他好受一些,看到司徒風這模樣,蘇柏心裡痛苦不已,他靈機一動,突然按住了司徒風,司徒風有些驚愕:“你做什麼?”
“外公,我和別人不一樣,算了,這件事情以後再和你細說,現在你不要亂動,都交給我吧。”蘇柏伸手,小心翼翼地在外公背上尋找穴位,他的手有些顫抖,畢竟是第一次嘗試,他在心中祈禱自己千萬不要出錯,好不容易找到了俞穴,右手食指放在上面,蘇柏開始運氣,體內的真氣在他的引導下往手指尖奔去,一股熱流涌到司徒風的身體裡,原本紙一般白的臉慢慢紅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