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蘇柏打了一個寒蟬:“又是我?”
“那人只找年輕的小夥子,顯然是在乎生魄的質量,有什麼人可以比得過你蘇柏?”嶽青眨了一下眼睛:“天生逆鱗,生於一年陽氣最重的時候,這體質就是最好的誘餌。”
蘇柏一低頭,腦袋撞在桌子上:“我就知道,又是這樣!”
趁着蘇柏被嶽青拉着去遊大街的時候,白墨軒去找茶淺墨,公寓前的火雲咒安然,白墨軒剛站定,門就打開了,茶淺墨急急地說道:“我們要讓我等到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還我清白,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
“我們在玉佩裡發現了寶藏的地圖。”白墨軒一句話就讓茶淺墨安靜下來。
茶淺墨的心臟瞬間收縮了一下,她的表情有些複雜,玉佩裡有地圖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地圖沒能落到自己的手上是最大的意外,她沒好氣地說道:“所以,你是特別來炫耀的?”
“我是來和你談合作的。”白墨軒悶哼一聲:“如果你願意妥協的話。”
白墨軒見茶淺墨擋在門口,不由得說道:“從你讓我進門開始。”
茶淺墨瞪着白墨軒,身子終於往一邊側去,白墨軒進去後,順手將門帶上:“現在可以正式開始了,三七開,”白墨軒的語氣不容拒絕:“我們七,你三。”
要錢要得這麼直接,遠超過茶淺墨的意料,她恨恨地說道:“契丹寶藏是屬於所有契丹後人的,你們這是坐地起價!”
“既然屬於所有契丹後人,你們內部的爭鬥是怎麼回事?”白墨軒對茶淺墨的說法嗤之以鼻:“天下沒有不貪心的人。”
茶淺墨無言以對,她雙手抱在懷中,閉上了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好,三七就三七,不過前提是一定要找到寶藏,還有,我要如何相信你們?”
白墨軒一攤手:“你也可以選擇單打獨鬥,我沒有意見。”
現在還由得自己嗎?茶淺墨終於承認自己只能趨附於這夥人,她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成交!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不急,還有些事情需要辦。”白墨軒的眉毛一挑。
蘇柏與嶽青正在辦的事兒就是遛大街,最繁華的街道,人最多的街道——一律不去,要給對方創造一切可以下手的機會,被對方發現,讓對方下手,爲了達成這個目的,嶽青與蘇柏遠遠地拉開距離,蘇柏獨自一人走在前面,夜色深沉,這條巷子裡安靜得只聽得到自己的腳步聲,蘇柏呼了一口氣,一回頭,身後根本沒有嶽青的影子!
“這傢伙,說好了不要離得太遠,現在跑到哪裡去了?”蘇柏嘴裡嘟嚷着,不滿意地跺了一下腳:“嶽青,你跑到哪裡去了?”
沒有迴應,蘇柏懊惱地揮了一下手,趕走在自己面前轉悠的蚊子:“這少年,越來越不靠譜了。”
身後冷不防響起了腳步聲,蘇柏的頭皮馬上緊繃了,少年,如果是你和我惡作劇,我一定饒不了你,蘇柏一轉身,一張慘白的臉湊過來,幸好,只是一隻白色的口罩,蘇柏迅速往後退了一步:“你哪位啊?”
待看到對方纏在腰上的皮鞭,蘇柏“擦”了一聲,嶽青這個傢伙,爲什麼總在關鍵的時刻掉鏈子!
三十六計,走爲上策,蘇柏轉身撒腿就跑,只聽到“嗖”地一聲,那條皮鞭緊緊地裹住了自己的腰,那股力道將蘇柏的身子往後帶,對方的眼神露出一絲興奮,嘴裡喃喃念道:“真是好貨。”
好貨你妹,蘇柏在心裡狂吼一聲,老子又不是東西,他轉過身,雙手把住皮鞭,用自己的力道與其相駁,或許是幽冥珠的原因,蘇柏的力量較以前大了不少,對方顯得有些吃驚,單手扯繩,另一隻手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蘇柏的胸口刺過去!
蘇柏哪裡見過這種硬打硬的陣勢,心裡一緊張,手一鬆,對方趁機用力,馬上將蘇柏扯過去,手指沾着硃砂點在蘇柏額上,隨即扯出五色線,五色線上均勻地分佈着死結,覆在蘇柏的臉上,她的嘴裡唸唸有詞:“天催催,地催催,日夜遊神將魂追,不催他人魂,不追他人魄,急追此丁魂魄來,急與魂瓶通感應,攝魂感應法顯靈,通靈感應和合來……”
隨着她嘴中咒語不斷地念出,蘇柏感覺體內有熱流亂涌,它四處亂撞,讓蘇柏覺得身子快要承受不住了,所謂魂魄強行離體,就是如此感覺吧!
那人的一雙眼睛露出驚喜之色,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冷不防一個人從她的身後撲過來,一下子將她撞翻在地,那股攝人的力量中斷了,蘇柏搖了一下腦袋,馬上清醒過來,他用力一扯,將皮鞭扯到自己手上,再一看,這救星出現得真及時,卻不是嶽青,而是曲炎!
曲炎用力壓着那個女人,然後擡頭道:“沒事吧。”
“沒,沒事。”蘇柏聽到身後焦急地腳步聲,氣不打一處來,回頭便罵道:“臭小了,你跑到哪裡去了?”
嶽青已經跑出一身汗來,他不過中間跑去買了兩瓶水,誰知道就錯過了最關鍵的時刻,幸好曲炎鬼使神差地出現在附近,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他伸手按在蘇柏的胸口上,手下白光流轉:“幸好,三魂七魄還在。”
“廢話。”蘇柏不耐煩地撥開嶽青的手:“快看看她是什麼人。”
揭下這女人的口罩,曲炎愣了一下,這女人臉上有一大塊紅色的胎記,就在眼睛下方!這塊紅色胎記破壞了她原本清秀的五官,這女人十分惱怒,一口口水險些噴到曲炎的臉上,曲炎側臉避開,就在這空當,一個東西墜到地上,濃煙滾滾,還伴隨着一股嗆人的味道,曲炎暗道不好,伸手往地上一探,剛纔的女人就不見了蹤影,他往前奔了十多步,一下子撞到了牆上!
濃煙終於散去,眼前空無一人,蘇柏懊惱地說道:“居然讓她跑了!”
“她還有同夥,恐怕在外面望風,看得到這裡的情形,纔出手救了她,”曲炎說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那個女人剛纔對你用了攝魂咒。”
攝魂咒!嶽青心裡一驚,攝魂咒是茅山術中的法術,剛纔那個女人居然懂得攝魂咒,加上茶淺墨之前用的姻緣咒,本人族似乎都會茅山術,若是正面對決,就是道術的大對決了。
“真懸,今天險些賠了夫人還折兵。”嶽青好奇地問道:“曲炎,你怎麼會趕過來的?”
“師兄的交代。”曲炎說道:“師兄擔心你們顧不過來,讓我偷偷地尾隨你們,結果真的派上了用場。”
原來是白墨軒的安排!蘇柏長舒出一口氣:“這回算他立了一功,好歹是救了我的命,那個,多謝啊。”
曲炎淡淡地一笑:“可惜讓她給跑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我不分心就好了。”嶽青仍然懊惱自己的中途離開:“可以逮個活的。”
“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啊。”蘇柏看着手上的皮鞭:“這個東西留下來了。”
這是一條用長條皮子製成的皮鞭,一端連接着木頭,皮鞭的韌性極佳,曲炎摸了一下:“不是牛皮,有點像……虎皮。”
“那這東西很值錢了。”蘇柏突然說道:“居然用老虎皮,這可是違法的。”
“山高皇帝遠,沒有人管得着,而且看這個色澤,有些年份了。”曲炎翻轉了一下,整條皮鞭都呈現油亮的光澤,這必須是長年累月與皮膚接觸,吸收了人體的油脂纔可以呈現這種效果,其原理與盤玉類似。
“茶淺墨身上也有一條這樣的皮鞭。”蘇柏說道:“一模一樣。”
“現在只有拿着這個東西回去交差了。”嶽青仍有些內疚,回到古董店,半天頭都擡不起來,茶淺墨也在,她現在暫時成爲大家的一員,看到蘇柏手上的皮鞭,她騰地一下站起來:“她死了?”
蘇柏沒好氣地說道:“她跑了,因爲她還有同夥。”
“這皮鞭是什麼意思?”嶽青說道:“和你的那條好像一樣。”
“不一樣,雖然都是虎皮的,可是木柄上刻有我們的姓氏。”茶淺墨將自己的那條拿出來:“你們看,這上面刻的是個茶字,她的那條刻的是個蔣字,而且用的不是漢字,是契丹小字,它們是祖傳的。”
曲炎說對了,茶淺墨說道:“這條皮鞭對她的意義重大,我們本人,一共有四姓,阿、莽、蔣、茶,每一姓裡都有一條刻有姓氏的虎皮鞭,每每外出行事的時候,就會交到行事人的手上,必須將它完好地帶回去,否則,必定受罰,她叫蔣杏兒,與我同一年出生,是蔣姓派出的行事人,與她一起來的,至少還有三個人,蔣姓出動,阿姓不可能無動於衷,恐怕馬上就會趕過來了。”
這一點白逸提過,兩姓當中,蔣、阿最強,一直爭鬥不休,不過,“那麼莽姓呢?這一姓這麼淡定,一點興趣也沒有?”蘇柏好奇地問道。
“他們不是沒有興趣,實在是無能爲力,有的年輕後生去了大都市後就不願意返回老家,剩下的大多是老實人,在家務農,想要與阿、蔣相拼,根本不可能。”茶淺墨說道:“其實,茶姓也沒有能力與他們拼,所以,只有我一個人單打獨鬥。”
“你幹嘛這麼堅持,就因爲你是契丹後人?”蘇柏說道:“我看你吧,雖然上次對嶽青挺狠的,不過也不像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