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皮鞭纏腰也是你們的風俗?”崔穎好奇地問道。
“沒錯,因爲是祖傳的,所以十分珍貴,可惜……”墨兒的面色暗淡下去,自己的那條被白墨軒的飛刀斬斷了。
白墨軒說道:“事情突然,我會幫你修復。”
墨兒的臉色纔好看了一些:“沒事,我回去後會自己想辦法的,這件事情就既往不咎了,我們也有錯,沒有弄清楚狀況就動手,誤會一場。”
崔穎對墨兒的印象大爲改觀,雖然脖子還有些痛,但這個女孩子大方有度,性子直爽,惹人喜歡。
“你們在帝都還有沒有比較特別的事情?”蘇柏問道:“你們沒有地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是一個女人,我覺得,就是剛纔跳下懸崖的女人,她們的聲音一模一樣,我們曾經接到過一個電話,告訴我們,要找到契丹寶藏,就到她所說的地方等,尾隨過去,不要跟得太近,地上會留有記號,按着記號走就可以。”墨兒說道:“我們租了車,一路過來,都是按着記號走,果然找到了這裡,這中間沒有任何曲折,來到這裡以後,我們就看到那個女人帶着幾個人到了山邊,我們一路追過來,後面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
這四個人的經歷倒是很簡單,他們就是被扯着線的木偶,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控制範圍內,蔣家的確與茶家、阿家在爭搶契丹寶藏,可是主導的是蔣家的長子,蔣杏兒已死,所謂的杏兒其實就是“茶淺墨”本人吧,是她虛構出來的人物,徹底混淆了他們的視線。
看來,一切都要回到“茶淺墨”身上了,這個女人先是用耶律隆慶後人的身份接近嶽青,用姻緣咒挑起事端,而後又編造出什麼蕭玉兒的故事,又讓他們關注着那個根本不在人世的“蔣杏兒”,爲了以防萬一,動用了手段引來真正的本人一族,就算他們識破了“蔣杏兒”,到時候,他們一定有辦法將矛盾引到這三男一女上,這一灘水,越攪越渾。
這個局真是精妙啊,世上最難對付的不是機關暗道,而是人心。
“那麼,你們根本就不會攝魂咒了?”崔穎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攝魂咒是什麼東西?”墨兒的話讓崔穎的心沉到了谷底:“什麼咒的,從來沒有聽說過,我們從小習一些武術,所以身手比普通人要好。”
崔穎摸着嶽青的額頭,那個“茶淺墨”的話有真有假,纔會讓人分辨不清,他們還就本着三七分的原則與她一起合作,拼出了老命破了地眼,化解了人間陰曹,又超度了那些遼國的亡魂們,累死累活,卻是一場空!
“憑她一個人是無法做到這麼多事的,光是收集線索,找到嶽青,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崔穎嘆息道:“從她突然出現在岳家,我們就被推進了局裡,被人利用,搬走這些寶藏更不可能是她做的,她背後還有人,而且不止一個人。”
白墨軒回味着“茶淺墨”死前的話,她說自己死了,纔會有價值,她死了,他們就無跡可查,這就是價值所在!
事已至此,雖然不甘,卻只能接受現實,當務之急是帶嬰寧與嶽青回帝都,找符羽看看他們的情況,蘇柏與白墨軒分別揹着嬰寧與嶽青,與墨兒四人一起下山,待走到那塊石碑前,蘇柏望了一眼,問道:“契丹小字你們是認得的吧,這上面寫着什麼?”
“耶律休哥以骨化灰,長眠於此碑之下,八十一將士亦長眠於此,守護契丹創世寶藏,願薩滿真神庇護。”六哥翻譯完畢了,心生慶幸:“幸好我小時候曾經學過一些,今天總算派上用場了。”
耶律休哥的骨灰就在石碑下面,蘇柏突生感慨:“他一世英雄,可是一輩子全是遺憾,不過他那位不知名的夫人也真是可憐。”
“有沒有這位夫人還不一定呢。”白墨軒左右張望了一番:“八十一位將士,八十一個小墳包正好構成了一個陰氣陣,與地眼完美結合,不過,耶律休哥一代武將,難道也通曉陰陽?”
蘇柏揹着嬰寧繞到了石碑後面:“咦,有漢字,西山先生?”
白墨軒“哦”了一聲:“西山先生是宋時有名的陰陽術士,想不到,他居然也參與其中,這人間陰曹看來是出自他的手筆。”
“我就說嘛,說到陰陽術,哪有人比得過漢人。”蘇柏一擡頭,看到六哥他們面色複雜,馬上解釋道:“我這是泛指,不具備針對性。”
“好了,走吧。”崔穎着急嶽青的情況,連聲催促。
衆人往前走,發現原來的阻力消失了,現在這裡就和普通的土地沒有區別,任何人都可以自由進出,或許不久以後,馬上就會有村民發現這裡的小土包和埋藏在地底的屍骸,甚至會破解石碑上的契丹小字,發現那具女屍,若是以前,白墨軒一定會用障眼法,他現在卻不打算這麼做,轉移走寶藏的人想要瞞天過海,他就偏要把事情鬧大,看看能否抓住這幕後黑手的狐狸尾巴。
墨兒與六哥交頭接耳一番,六哥走過來說道:“這個,不知道幾位貴姓,以後能否與你們保持聯繫,若是有寶藏的最新消息,大家彼此通信,如何?”
這個主意不錯,白墨軒與他們交換了聯繫方式與電話,這才先後離開,看着墨兒他們的車子走遠,白墨軒回頭看着那些小土包:“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裡。”
“走吧。”蘇柏嘆一口氣:“接受失敗也是了不起的事情。”
“你能不要把這兩個字掛在嘴邊上嗎?”白墨軒一拳打在蘇柏的胸口上。
蘇柏一時汗顏:“我錯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三人不眠不休,連夜趕路,回到帝都後,直接將嶽青和嬰寧送到了白家,現在兩人並排躺在白墨軒的牀上,一動也不動,符羽正翻看兩人的眼瞼,見兩人雙眼發白,眉頭微皺:“是否你們所說的食魄蟲,我也不確定。”
“沒救了嗎?”崔穎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很奇怪爲什麼崔穎沒有事。”符羽說道:“我有個法子,崔穎,我帶你去抽血,化驗一下你的血清,看看能否找到解毒的方法。”
“好,現在就去。”崔穎已經迫不及待了。
“傻孩子,現在天還沒有亮,這個點我也找不到相熟的人給你抽血化驗。”符羽安慰道:“他們兩人的生命體徵暫時穩定,不要着急,我會先想法子穩定他們的情況。”
“爸不在家?”白墨軒滿心的憂愁,想要找父親和師父說說。
“一會兒就回來了。”符羽說道:“這次好像不順利,因爲你們是空手回來的。”
三人一時啞然,符羽故作輕鬆地說道:“這件事情和你們原本就沒有太大的關係,算是被動地被捲進去,現在沒有收穫,也沒有什麼影響,只要嶽青和嬰寧沒事就好了。”
符羽的安慰讓三人好受了一些,說話間,白逸與唐三成趕了回來,此時,天色剛剛放亮,崔穎又心急地看着符羽,符羽無奈:“好,我現在就帶你去。”
有符羽的事前通知,兩人已經知道這幾名後輩是空手而歸,但聽完了來龍去脈,兩人的眉頭同時皺了起來,唐三成更是來回走了好幾個圈,嘴裡喃喃念道:“是怎麼做到的呢……”
“唐老闆,您嘀咕什麼呢?”蘇柏苦着一張臉問道。
“我是在想,那些箱子不是空的,裡面真有不少財寶,要將這麼多東西轉移走,是怎麼做到的?”唐三成說道:“以基本的來說,得需要人力物力,而且動靜一定不小。”
蘇柏看了一眼白墨軒:“我們當時沒有聽到大的動靜。”
“所以才覺得奇怪,是用了什麼手法呢,地圖一直在你們的手裡,對不對?”唐三成問道。
“沒錯,一直在我身上。”白墨軒掏出打印好的地圖:“我敢用性命擔保,它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身子。”
白逸盯着白墨軒的眼睛,慢悠悠地說道:“永遠不要拿性命拼在一些猜測的事情上,有時候會是在你意想不到的環節上出問題,不過,以你的敏銳程度,應該不是地圖的事兒。”
白墨軒聽完了,終於舒了一口氣:“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看到蘇柏狐疑的眼神,白墨軒吼道:“你是懷疑我把地圖交給了那個女人,她提前告訴了她的同夥,所以提前帶走了寶藏?”
蘇柏有些惱了,這傢伙爲什麼要把氣撒在自己頭上:“擦,因爲只有這麼一個漏洞可鑽,懷疑到這點很平常吧,你這麼火幹嘛,不讓人發表意見了?”
“都閉嘴吧。”白逸說道:“墨軒,我告訴過你,凡事要靜。”
白墨軒閉上了眼睛:“好,我仔細想想,看看路上有沒有出過錯,喂,你也可以想想,看看那個女人有沒有單獨接近過我。”
蘇柏費勁地一起回想,還真想不起來,那個女人刻意地呆在角落裡,十分老實,而且,崔穎一直死盯着她,她如果貿然下手,一定會被敏感的崔穎發現的,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個柔弱的女人,最後關頭讓事情被翻盤?
看到蘇柏失望的表情,白墨軒悶哼一聲:“你也沒有想到,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