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圭斷裂開來,原本聚集在心臟霧霾上的光突然消失,原本大開的通道也重新閉合,這讓沒有及時逃脫的魂魄們驚慌失措,一時間,腳下的腹地鬼哭狼嚎,慘不忍睹。";
蘇柏這纔想到,因爲事發突然,並沒有找老媽來修復玉圭,之前因爲道觀裡發生的事情,玉圭曾經被使用過,玉圭上面早有裂開的細紋,該死!
蘇柏正心急如焚的時候,下面突然有兩道光過去,將剛纔消逝的光重新連接在一起,蘇柏往下一望,原來是唐三成與白墨軒,他心裡當下釋然,就說這種時候,怎麼可能少了這師徒倆,有了這師徒倆的加持,事情才能更順利啊,當然,是在自己的逆鱗之力無法施用的前提下。
原來的陣法打開了一個出口,剩下的鬼魂也相繼離開,白墨軒掃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對唐三成說道:“師父,你留在這裡,我看到了一個熟人。”
閻王與轉輪王說道:“你去吧,這裡還有我們呢。”
白墨軒點點頭,尾隨在那個影子後面,蘇柏看得真切,見這裡沒自己什麼事了,也匆忙下去,尾隨在白墨軒身後,走在前面的鬼魂腳步聲與衆不同,分明是活人的腳步聲,白墨軒叫道:“站住!”
蘇柏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這個傢伙,幹嘛突然這麼大聲,嚇死個人了,前面的那個女人就是引所有鬼魂到這裡的幕後之手吧,蘇柏快步跑到白墨軒的身邊:“是她吧?”
“何止是她,還是老熟人。”白墨軒突然大聲說道:“我該叫你什麼好呢,茶淺墨?”
蘇柏嚇了一大跳:“你,你說什麼?”
前面的女人轉過身來,這張熟悉的臉!蘇柏險些魂飛體外,這張臉,早在陰山不是就消失了麼,不,不對,雖然親眼看到了屍體,可是,屍體不是消失了嗎?當他們離去後,前去時挖掘寶藏的考古人員們並沒有發現屍體,難道,“是死後復活了嗎?”
“說是附身更貼切吧。”白墨軒盯着眼前的女人:“傷口恢復得不好呢,已經死了的屍體,不管用什麼方法,新陳代謝一定會停止,只能掩蓋,臉還是那張臉,人呢,還是那個人嗎?”
“茶淺墨”盯着白墨軒的眼睛,她的肢體十分僵硬:“不要用這麼熟悉的語氣和我說話,你們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
白墨軒閉上了眼睛:“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念頭,就在這一刻浮現在腦海裡的,你,叫蕭玉兒吧?”
“蕭玉兒?”蘇柏覺得自己一八零的智商不夠用了:“蕭玉兒不是耶律休哥的正妻麼,傳說中的。”
“茶淺墨”的身子就“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蘇柏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個影子從“茶淺墨”的身體裡鑽出來,落到地上,她穿着很奇怪的衣服,是一身喜服,款式絕不是漢人的,一頭長髮僅用一根釵別在腦後,雖稱不上絕色,但屬清麗,她的魂魄在那裡左右飄蕩着,臉上飄着諷刺的笑容:“原來到現在纔想到啊。”
“我很好奇,之前就是附身狀態嗎?”白墨軒說道:“沒有道理,我和師父居然沒有看出來。”
“一山還比一山高,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這句話嗎?”蕭玉兒擡頭望天:“要毫無痕跡地依附在一個陌生的身體上是有辦法的,你們看不出來,不代表不可以。”
“你用了什麼方法?”白墨軒說道:“契丹寶藏究竟在哪裡?”
“我做了這麼多,原本想拋棄那個身體去到終點的,可是我已經停不下來了。”蕭玉兒說道:“既然已經做了,何不來一把大的?人之所以能夠成爲人,是因爲有七情六慾,我以爲死了,就不會有這些了,可是想到生前的事情,還是會痛,我已經錯過了輪迴的機會,假如拋卻這一切,可能會活得更加自在,改變陰陽道,可能是唯一的辦法,你們真是我命裡的剋星,計劃明明快要成功,就差這最後的臨門一腳,明天晚上就會有九星連珠,那是我最後的機會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現在是打算送死?”白墨軒說道:“你本來可以悄無聲息地離開的。”
“沒有意義了,一次又一次地失敗,我累了,”蕭玉兒說道:“難道我不美嗎?蕭與耶律纔可通婚,就因爲在同輩裡我是年紀相貌都合適的人,我就幸運地被指給了遼國最英勇的將軍,曾經只是站在遠處偷看他的我,終於穿上了嫁衣,就坐在我最愛的男人身邊,可是,就算我爲他生兒育女,他的眼睛看的只是我的臉而已,並不是我的心,他的心在哪裡,我摸不到,觸不到,更不可能得到。”
蘇柏張了張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白墨軒死死地盯着她的臉:“所以,纔有了憤恨嗎?這種憤恨值得你在這麼久之後幹出這麼多荒唐的事情?要報復的話,不是應該在死後就做嗎?”
“你不是我,怎麼能夠知道我的心情?”蕭玉兒說道:“他的心不在我這裡,只要人還在,我也能夠忍的,可是那個漢女的出現改變了一切,耶律休哥像變了一個人,他有血有肉,笑的次數也多了,他在我面前微笑的時候,心思全在那個漢女身上。”
“你是什麼時候死的?”蘇柏說道:“史料上完全沒有你的資料。”
“因爲我是不值得一提的存在啊。”蕭玉兒說道:“除了我的孩子,耶律休哥的心裡會想到我嗎?穿着我們大婚時的喜服,我自己了結了自己的性命,爲了孩子,我應該忍着的,可是,我實在是忍不了了,原本想着結束就是我的命,可是,爲什麼死後也不能安生呢!!”
“發生了什麼事情?”蘇柏說道:“這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爲什麼一直要記恨到現在?”
“我死後一念之差放棄輪迴,我想等着他來,問問他一個答案,究竟有沒有愛過我,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心裡過。”蕭玉兒悽然一笑:“我很幸運,我等到了,可是,他心心念唸的只有那個漢女,他,他說,生不能同宿,死後在黃泉路上也要與她攜手,只能與她攜手,就算有輪迴,他也只能與她在一起,只能是她!!”
蕭玉兒幾欲瘋狂的臉讓蘇柏嚇了一大跳:“白墨軒,繼續下去沒事嗎?”
“是她故意引我們過來,所以一定沒什麼事。”白墨軒喃喃念道:“就像第三次自殺。”
蕭玉兒聽得分明,悽然地一笑:“讓我了結吧,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
白墨軒說道:“在冒充茶淺墨的時候,其實有重新做人的感覺吧?”
“是,我對不起這個姑娘,不過你們放心,她原本就是得了絕症要死的人,所以我才選擇她,這樣還不算過分吧。”蕭玉兒盯着地上的屍體:“我跳崖的那一天,她也死了,你們不是問我爲什麼可以做到附身不被發現麼,這個世界上沒有研製不出來的東西啊,瞞過幽冥界和你們,並不算難,契丹寶藏我已經分散出去,你們不用找了。”
蕭玉兒慘然一笑:“我們要的答案都告訴你們了,對,在冒充茶淺墨的時候,我的確找到了做人的感覺,站在你的身後,偶爾也會有心動的感覺,倒不是對你生情,只是重新認識了做女人的感覺,如果我可以再活一次,我一定不會那麼執着了……”
白墨軒閉上了眼睛:“你既然心意已決,我就送你一程吧。”
蕭玉兒微微一笑:“多謝。”
“北帝賜吾紙,書符打邪鬼,敢有不伏者,押返豐都城,急急如律令!”白墨軒指間銀光閃過,蕭玉兒擡頭微微一笑,緩緩閉上了眼睛,蘇柏扭過頭去,片刻後扭頭過來,那裡只剩下那具女屍,蕭玉兒已經化爲烏有:“結束了嗎?”
“啊,結束了。”白墨軒回頭看過去,那塊心臟的霧霾已經徹底消失,那些逃出來的鬼魂正在陰差的引領下浩浩蕩蕩地朝着幽冥界而去,一切似乎都恢復井然的秩序了,嬰寧他們正往這邊趕過來,走在嬰寧身邊的赫然是上次那個大頭鬼,只見他正努力地追上嬰寧,作爲鬼魂,他的動作真是夠慢的。
“你們怎麼在這裡?”崔穎關切地問道:“天啊,剛纔你們沒有看到,簡直是成千上萬,那個女鬼是什麼人?”
“說來話長,回去後再說吧。”白墨軒看了一眼嬰寧身邊的大頭鬼:“這個傢伙怎麼跟過來了?”
“說是轉輪王要帶回去的,一會兒轉輪王會來接他。”嬰寧說道:“暫時就跟着我們了。”
說是一會兒,其實也就是一刻鐘的樣子,轉輪王一臉欣喜地過來,看着大頭鬼,便慈愛地撫摸了了下他的腦袋:“辛苦你了,幸好你沒事。”
大頭鬼只是憨厚地笑笑,轉輪王說道:“這件事情還有些疑點。”
白墨軒點頭:“沒錯,說得再圓滿,也不能讓我信服,你們現在一定沒空與我們細談,再見面吧。”
轉輪王點頭:“這回多謝了。”
“算是公平交易了,你們畢竟找到了蘇柏外公的姓名。”崔穎看着蘇柏:“怎麼樣,這回能算扯平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