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蘇小小說道:“謝謝你做的一切,還有,這個給你。”
蘇小小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本日記:“我一直想找機會給你,今天總算遇到你了,你看看吧,他雖然不記得你了,可是,你在他腦海裡好像成爲最美好的過去了。”
什麼意思?
雪紛仍在遲疑,酒狐狸將日記接過去:“多謝。”
蘇小小看了酒狐狸一眼:“你們很相配。”
雪紛便白了酒狐狸一眼,酒狐狸拿着日記就走,高明遠在此時轉過身來,看到雪紛,便微微一笑,看來,他完全不記得自己了,比起上次的驚愕,這回要淡定不少,男人看到雪紛都會有些驚豔的感覺,所以,上一次高明遠的表現也是男人的正常表現。
酒狐狸一邊說,一邊翻開了日記:“九月二日,晴,腦子裡似乎總有個人影揮之不去,讓心中覺得惆悵,喲,這傢伙文筆倒不錯嘛,蠻幹淨的……”
“拿來!”雪紛伸手去搶,酒狐狸便將日記舉得更高,然後念出聲來:“九月三日,陰,那個影子慢慢淡去,心裡突然安寧……”
酒狐狸的臉僵住了,樣子也正經了不少,雪紛聽到這一句,也怔在那裡,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果然,和自己呆在一起的高明遠,壓力不小,當初他接受自己身份也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吧,酒狐狸繼續念道:“九月四日,小雨,蘇小小煲了湯,味道很不錯,心裡的影子消失了,怎麼也想不起來,雖然有些失落,可是現在的情況也不錯,我知道,我失去的可能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東西。”
雪紛閉上了眼睛,酒狐狸繼續往後翻,最後一篇日記隔了四天才寫:“九月八日,一切重新開始,向心中遠去的影子說聲再見,還有,珍重!”
酒狐狸將日記放到雪紛手裡:“這是他的告別日記,你小心收着吧,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後的記憶用最美好來形容,你不虧了。”
雪紛沒好氣地說道:“你不是想笑話我麼?自己傻呼呼地給他吃了藥,現在還要看着他和別的女人在一塊。”
“心疼還差不多。”酒狐狸扔下這句話,便往前走,突然折返回來,撩起自己的袖子:“看到沒有,這是你小時候咬的,多少年了,嘖嘖,當年可真是狠心吶。”
酒狐狸手臂上的牙印像一排淺淺的月牙兒,兩人仍是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時,雪紛在他手腕上留下的印子,那時候的酒狐狸已經開始釀酒,並大有趕超自己師父的架勢,迦音就只愛喝他釀的酒,可惜,酒狐狸沉迷於酒,也被人認爲是天生的酒鬼,酒鬼就是不負責任及輕佻的,這是雪紛對酒狐狸根深蒂固的印象。
這牙印是怎麼來的,雪紛心裡清楚得很,她推了一把酒狐狸:“這事情可不怪我。”
“怪我,我不應該偷偷地親你。”酒狐狸說道:“自從那天以後,你再也沒有理過我。不過,你應該知道,我也沒有理過其她的女人,假如我真是花花公子,這麼多年了,我是怎麼撐過來的?就只是靠酒?青丘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心思,唯獨你裝作不知道,這一回,咱們的新族長給我機會,我不會再浪費了。”
“你想幹嘛?”
“如果不能和你一起回青丘,我就留在這裡。”酒狐狸嘿嘿一笑:“反正有族長的親諭,我怕什麼,走吧。”
雪紛被酒狐狸弄得無言以對,看一眼懷裡的日記,只有先回古董店去,酒狐狸一到古董店,又直接鑽進釀酒房裡,嬰寧趴在雪湘的懷裡,輕輕地問道:“媽,酒狐狸叔叔只愛釀酒嗎?”
“青丘與他同輩的男子,除了異禹和他,再加上看守狐舍利的幾位,大多婚配了。”雪湘說道:“異禹放不下雪繽,才拖到現在,你這位酒狐狸叔叔是一直在等待某人發現他的好,所以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釀酒上,釀酒的手藝是越發精進,可惜,某人卻在外面有了戀人,直上了人狐戀的不歸路。”
“真是的,你怎麼好意思講這是條不歸路。”雪紛笑着去打雪湘。
“我和雪繽就是最佳的例子。”雪湘不惱,輕輕地握住雪紛的拳頭:“你自己問問自己,年少的時候,就沒有對酒狐狸動過心,人家不就是親了你一下嘛,就把人家打入黑名單。”
雪紛無奈地抽出手:“真是拿你們沒有辦法。”
兩人正言語較勁的時候,一股風颳過,不知道何時,櫃檯前面已經站着兩個男人,其中一個一身黑衣,一頭黑髮披到肩上,他的五官極其硬朗,在他的背後,有兩處地方正微微隆起,眼神不羈的他,臉上絲毫笑意也無。
站在他身邊的男人,一頭短髮,眉眼俊秀,面容俊俏,但散發出來成熟的味道,讓人覺得他已飽含滄桑,他的嘴角微微揚起,正看着他們笑,雪紛與雪湘對視一眼,眼前的兩個男人絕不是等閒之輩!
雪紛收了嬉鬧的心情:“兩位要買古董嗎?”
長髮的男人便看了短髮的一眼:“問你呢,要買什古董嗎?”
短髮男子笑道:“我們是聞酒香來的,你胡扯什麼,要酒喝就要酒喝,還提什麼買古董。”
“直接討多不好意思。”長髮男子說道:“可是,這裡的東西看起來都要花不少錢。”
“可以問一下唐三成和白逸,能不能打折。”短髮男子說道:“還有,裝窮人很有趣嗎?”
嬰寧馬上跳了起來:“是將臣前輩和玄鏡前輩?”
玄鏡看着嬰寧,疑惑道:“奇怪,你怎麼認識我們?”
嬰寧只記得蘇柏說過,將臣要是來了,千萬不能放過,她一下子跳上前,卻不知道該抱住哪一個,她正困惑的時候,將臣已經朝裡面走過去:“真香啊……”
酒香果然引來了目標,嬰寧興奮不已,可是不知道如何通知蘇柏,眼下只有柏嫇一人可以自由出入幽冥界,她趕緊跟上去,門被推開,將臣看到酒狐狸,不禁罵道:“我說是哪個不是人的東西可以釀出這種香味的酒,居然是你!”
玄鏡哈哈大笑:“今天終於有機會看到傳說中的釀酒師了,在下玄鏡。”
酒狐狸也不客套:“你就是玄鏡,把秦皇帝都玩弄於股掌之上的人,聞名不如見面啊。”
玄鏡正在那裡找着酒,酒狐狸嘿嘿一笑:“酒可不是白喝的,將臣,我受人委託釀酒,目的就是引你來。”
“什麼人膽子這麼大?”
“代理閻王。”酒狐狸指着嬰寧說道:“這丫頭的意中人。”
“酒先拿來。”將臣煩躁道:“這股香可勾死我了。”
酒狐狸的眼珠子一轉,拿出那罐酒來,想了一下,交代嬰寧:“丫頭,拿兩個碗來。”
嬰寧去取來兩個碗,酒狐狸倒滿了,然後笑道:“大口喝酒才過癮,對不對?”
玄鏡與將臣各自端起一碗,玄鏡說道:“你不一起?”
酒狐狸哈哈大笑:“我剛纔已經喝夠了,你們盡興就好。”
將臣與玄鏡聞着那香味,早就迫不及待了,兩人對視一眼,碰了一下:“幹!”
兩人一飲而盡,將臣與玄鏡臉上剛開始還帶着笑,慢慢地,眼神就變了,兩人一起轉過身看着酒狐狸,將臣拿手指着自己手上的碗:“這酒?”
“沒下藥。”酒狐狸說道:“酒勁有點大。”
玄鏡與將臣“撲通”、“撲通”摔到地上,酒狐狸無奈地說道:“沒辦法,怕留不住你們,只有用酒來留人了,嬰寧,搭把手,扶他們去休息,看看蘇柏那小子什麼時候過來。”
蘇柏身在幽冥,還不知道將臣已經去到古董店,他按着幽冥的規律進行着自己的生活,轉輪王早早地完成了自己的殿審,站在閻王殿前不進來,因爲蘇柏殿中仍有三四個魂魄沒有處理完,蘇柏見轉輪王焦灼,加快了進程,好不容易結束了,轉輪王立刻衝進來:“事情不太妙啊。”
“怎麼了?”蘇柏說道:“這幾天幽冥沒有出什麼事。”
“都市王糾結了三殿閻羅,想要逼你退位。”轉輪王說道:“其餘幾殿目前中立。”
蘇柏悶哼一聲,這一天終於來了!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轉輪王不解道:“目前局勢是平局,可是都市王還在說服其它殿的閻羅,只等人數上佔優,就要把你從代理閻王的位置上拉下來,你和嬰寧的六百年就要泡湯了。”
“不要着急嘛,轉輪王。”蘇柏的手搭上轉輪王的肩膀:“不服衆不是回事,這對我來說反而是個機會,就讓他盡情地拉攏人好了。”
“要是絕大多數閻羅都站在他那一邊,你可就懸了,我和你。”轉輪王伸出兩根手指:“我們只有兩票而已。”
“要讓他們服氣,我有我的辦法。”蘇柏的勁兒上來了:“他們要把我拉下馬,就儘管放馬過來,這幾天我哪裡也不去,就等着他們。”
“你瘋了?”轉輪王說道:“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幽冥二寶,這樣才能鎮住他們,不過……這一會兒的功夫,也不太可能啊,唉呀,這可要怎麼辦纔好。”
蘇柏閉上了眼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