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結局沒有懸念。
正如楊草所說的那樣,這幾個王八蛋一個比一個暴力。這句話是非常正確的。無論是小龍的“猿魔問天”,還是閻的“冥王意”,周大炮的“誅仙版加農大炮”都是他們最厲害的魂術,可以說是絕招。而熊抱看似很簡單純粹的莽撞,其實也是用盡了魂力。若是四大元老這樣的合擊都無法戰勝卞夫人,那他們也沒必要再打下去了,直接認輸算了。
浮生空間產生了地動山搖般的震動,一層層氣浪向上翻滾,形成了一朵朵蘑菇雲。浮生空間的地面上炸出了一個偌大的黑坑。黑坑中央,卞夫人正在抽搐。
此時的卞夫人已恢復了平常的模樣,烏鴉羣沒有了,就連衣服也只剩下了一條條殘碎的綢緞,連一些該遮住的地方都已無法遮住,就那麼幾乎全裸的躺在坑裡。
這也是卞夫人的惡鴉真身防禦力極其強悍,不然現在肯定死的連渣都不剩了。她全身鮮血淋漓,身體有一陣沒一陣的抽搐,眼神迷茫,彷彿在望着遠方。
“秋雲,女兒,我的女兒……”
此時此刻,她沒有呼喊救命,也沒有惡毒責罵,只是在叫喚着一個名字。
一縷黑霧從她身邊升騰而起,閻從霧中走出來,將鬼王戟比在她的脖子上。
“吾主,殺嗎?”閻問道。
楊草走到坑的邊緣,舉起手,示意閻放下鬼王戟,神色複雜的看着卞夫人,道:“把陣眼給我,留你一命。”
卞夫人沒有理會楊草,只是喊道:“秋雲,秋雲……”
楊草道:“鍾雲,鍾月,把卞秋雲帶過來。”
花家姐妹帶卞秋雲走到坑邊,看見卞秋雲後,卞夫人的眼中幾乎放出光來,拼命的挪動着腿想跑到卞秋雲那裡去,但她全身傷痕累累,一點力氣都沒有,別說跑,就是爬都爬不過去。
她這一動,那僅遮住身體的綢緞都散落了,白花花的皮肉上滿是傷痕。
看到這裡,卞秋雲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你不該和他斗的。”卞秋雲搖頭說道。
卞夫人也流出眼淚,道:“我想帶你走。”
卞秋雲繼續搖頭,道:“我在這生活的很好,我不走。”
卞夫人問道:“是你不走,還是走不了。”
卞秋雲道:“有什麼區別嗎?”
卞夫人使勁閉上眼睛,甩了甩頭,似乎想把臉上的眼淚甩掉,然後朝楊草望去,冷喝道:“你這個惡毒的人!你究竟想對秋雲怎樣?你要把她關到什麼時候!”
楊草也沒理會卞夫人,而是對卞秋雲問道:“你說實話,你是不想走,還是走不了?”
卞秋雲像是很認真的想了一會,道:“剛進來的時候,很想走。但現在,不想走。”
楊草朝卞夫人望去,道:“你看,她是真的不想走。她在我這裡雖然要幹活,要做一些以前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事,但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她在這裡生活的很好。外面的世界一片渾濁,人間哪裡還會有淨土?而我這裡,就是淨土。若她有一天心性真的平和了,我就會像對待花家姐妹那樣,讓她繼續修煉,並且會給她提供一定的幫助。到那個時候,她已是浮生空間的一份子,她想在這裡幹什麼就幹什麼,而且還不會有人打擾。這樣的生活,卞夫人你難道覺得不自在?你爲什麼還要帶她走?”
“楊草!我不想聽你胡說八道!”
“是的,我也不想和你廢話。”楊草神情一凜,厲聲道:“最後再問你一次,把不把陣眼給我?給我陣眼,留你一命。”
卞夫人冷笑道:“留我一命?怎麼留?把我的命留在這裡?”
楊草肯定的說道:“當然。難道你還想出去麼?”
“那我寧願死!”
“這真是笑話。”楊草笑道:“你口口聲聲說對不起卞秋雲,臨死前也叫喚她的名字,不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嗎?我現在留你一命,讓你在這裡和她朝夕相處,這不是正合你意?難道你說的都是假的,剛纔也是在作秀?”
“楊草,不要胡言亂語挑撥我們母女的關係!”卞夫人怒道:“我當然要和她在一起!但不是在你這裡,難道我們母女倆要在這裡受罪麼!或者這樣,你把我留在這裡,放秋雲出去,我把陣眼給你!”
楊草搖了搖頭,轉過身去,竟不再發問了。
“楊草,你什麼意思?”
楊草道:“你以爲我不知道陣眼在哪裡麼?我問你,只是在給你一個機會。”
卞夫人冷笑道:“國公府這麼大,你難道知道我把陣眼藏在哪裡麼?外面天快亮了吧?等天亮了,我的丫鬟看不見我,國公府一定會炸開鍋,到時候你還有機會得到陣眼?”
楊草嘆息一聲,道:“不見棺材不掉淚啊!”說着,他朝小龍看了一眼。
小龍點了點頭。
下一刻,小龍走到卞夫人面前,在她赤裸裸的身上來回打量。
卞夫人咬着牙,怒道:“死猴子,你看什麼!”
小龍擡起頭,道:“閻船長,用你的黃泉之力把她的陰神震出來,不要傷她性命。”
閻點了點頭。
啪!
閻手向左一甩,一縷黑霧就將卞夫人的身體托起來,然後一道黑掌猛的打了過去。
卞夫人的身體猛的一顫,陰神頓時被激盪出來,彷彿要離開身體一般。就在這時,小龍一躍跳到卞夫人面前,張開嘴吐出一縷白霧。
白霧在卞夫人胸前盤旋,最後又回到了小龍嘴中。
小龍看似在吐,其實是在吸。
小龍從坑裡跳出來,蹦躂到楊草的肩上,吐出一個小瓶子。
楊草接過瓶子,對卞夫人冷冷一笑。
卞夫人的臉色頓時慘白。這時閻的力量已經鬆弛,她向後猛的倒下,已是絕望。
楊草冷笑道:“爹把如此重要的東西給你看管,你又怎敢放心把它藏在別的地方?藏在你自己的身體裡,用陰神守護,纔是最放心的吧?”
“吾主,這都被你想到了,你真是絕了!”周大炮豎起大拇指,不放過這個拍馬屁的機會。
楊草朝小龍微微一笑,道:“我對陰神境的力量不瞭解,沒想這麼遠。頂多想到她會把陣眼藏到空間魂器裡。但她若是被抓了,空間魂器很容易被人洗劫。藏在陰神裡,就沒那麼容易被人發現了。這個,是小龍告訴我的。”
“原來是龍塔主!簡直太棒了,你和主人都是世上最有智慧的!”周大炮還是不忘繼續修煉自己拍馬屁的本事,眼睛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卞夫人的身體。
“都五十歲了,風韻猶存啊……”周大炮心裡正在無盡的讚美。他曾告訴過自己,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不再是從前那個好色的傢伙。現在的自己,哪怕是一個女人赤裸裸的擺在自己面前,自己也……當然,看肯定是要看的,只是不再是用威脅的目光,而是用一種欣賞的眼神!
閻道:“吾主,殺了她吧。”
楊草偏過頭,望向卞秋雲,沒有說話。
卞秋雲直視着楊草的眼睛,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楊草微微一笑。
“但我不會爲她求情。”
“爲什麼?她是你娘。”
“我想,我和鍾雲鍾月一樣,當進入浮生空間中後,就是我新生的開始。我的前生,她就不是我的母親。那麼新生,自然也不可能是我的母親。”
卞秋雲閉上眼睛,轉過身去,道:“怎樣處置她,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楊草道:“你的心倒真狠。”
卞秋雲苦澀的一笑,依然閉着眼睛,道:“就當這……是我徹底和前生斷絕一切的契機吧。”
看着卞秋雲的背影,卞夫人也閉上了眼睛。
她沒有再說什麼,神情已變得異常平淡,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吾主,如何處置?”閻問道。
楊草道:“還是留她一命吧。既然卞秋雲要和前生斷絕一切,那就把她安置在另外一個地方。她畢竟是我爹的女人,我不能做的太無情。”
卞秋雲緊閉雙眼的臉上舒展了一些,像是偷偷的鬆了口氣。
“你爹?”卞夫人冷笑起來。
楊草疑問道:“你笑什麼?”
“你爹?你爹?”卞夫人看着楊草,眼中流露出戲謔的光,竟發狂一樣的笑了起來。
“你爹?你說你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我是你爹的女人?你爹?”
楊草厲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卞夫人像是費足了勁才止住笑,輕蔑的說道:“你還真以爲你是國公府少爺?我告訴你楊草,你根本就不是國公府的人,楊居正根本就不是你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