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轟隆隆——”天上一道閃電和着雷聲冷不防的炸了下來,把屋裡的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迅速分開,跑到小木屋門口探頭朝天上望去,不知何時天早已經黑如鍋底,烏雲不斷翻滾,像煮沸的水,不時有雪白的閃電在天邊亮起。
賈保渚心裡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說不出來是什麼,但是總像有一塊大石頭壓在那裡,讓人透不過來氣。
他情不自禁的看向李婉,覺得她的臉色也好蒼白,渾身不住的輕輕顫抖,他摟住她的肩膀,“你怎麼了,不要害怕,我在這裡。”
李婉點點頭,把頭鑽進他的懷裡,其實她本身並不怕打雷下雨的,但是頸項裡那塊玉卻震動的厲害,而且越來越冷,溫度越來越冷,那種產冷的感覺透過她的皮膚慢慢往雪液裡滲,凍的她牙關直打顫。
先前記得這玉佩一直散着溫暖的氣息的,現在爲何突然又變得這樣冰冷,和天上的雷電有什麼關係不成?
天上的烏雲越翻越急,閃電也是咔嚓咔嚓的響個不停,李婉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賈保渚剛纔還在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怎麼這會反而不說話了,她擡起頭,只見賈保渚面色朝着前方,十分木然,右手正揮起來,不知道要做什麼手勢,卻無故停留在半空了。
她推了推他的身體,僵硬的很,這種認知讓她害怕極了,將他的胳膊擡了起來,站立到他的面前,“保渚,保渚。”
賈保渚依舊直直的立着,眼睛盯着前方,彷彿根本聽不到她在說話,甚至連動也不能動。
一陣巨大的風從身後的方向吹來,捲起來滿天的落葉,李婉下意識的用手去擋,回過身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眼前半空的地方懸浮站着許多黑壓壓的人羣,他們穿着很奇怪的盔甲,手裡還拿着演戲用的銀槍。
“咦?不是十公主。”有人這樣輕聲噫道。
李婉恐慌的看着那羣人,然後在想,演電視嗎?還是自己和賈保渚無意闖入了人家的片場,看見過一兩個人吊鋼絲,這麼多人一起吊在半空一定很難受。
在那如將軍的人腳邊還有一隻狗,黑狗,渾身毛髮通亮,耳朵極尖,眼睛賊亮的盯着李婉,還跳下雲頭,圍繞着她的身體轉了好幾圈,不時用鼻子在她身上嗅來嗅去,看的她心裡直發毛,突然那黑狗竟然開口講起了人話,“味道沒錯啊,護體神罩的味道。”
“你們,你們是誰?”李婉哆索着,覺得自己話也講不全乎了,一種強大的氣勢壓過來,不像是在演戲,只是她揉了好幾下眼睛,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實。
雲頭上的白麪將軍並未回答李婉的話,只是眼神更加嚴厲,冷冷笑道,“居然如此狡滑。”
他話音剛落,便已經伸出手掌朝着李婉的方向招了招,她只看見自己頸間那塊玉慢慢幻作流光,幻成小精靈的娃娃,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李婉一眼,便飛到那冷麪將軍的手掌中坐着,又化成一塊玉佩。
胸口悶堵,眼前黑影疊起,像有什麼東西挖空了五臟六肺,痛的死去活來,李婉眼前一黑,癱倒在地上。
“主人,這凡人好像是靠仙玉在保命。”黑狗在原地旋轉幾圈,便化作一黑衣瘦削男子,用手指朝着李婉的鼻子下面探了探,似已經氣息全無了。
“找十公主要緊,我們走!”冷麪將軍作勢就要駕雲而去,這時候從旁邊出來一個頭帶銀色冠冕的老頭兒,他掐指一算,連忙攔住了那冷麪將軍的去路,“二朗真君大人,此女陽壽未盡,而且在未來會有一番大造化,此舉恐怕不妥。”
“老君此言當真,爲何本尊看不出來,她一介凡人會有何造化?”冷麪將軍似乎對那老頭也有些忌諱,便停下腳步沉聲問道。
太上老君揮了下拂塵,笑道,“天機不可泄露,還望二朗真君大人能夠手下留情。”
二朗真君冷哼一聲,似乎頗爲不樂意,“仙家寶貝流落凡間,若是以後惹出亂子,老君可要一力承擔。”
“哈哈,真君大人日後便會得知。”太上老君依然不生氣,笑意吟吟的賣了個關子。
他將手掌疾揮,那道流光又飛回李婉的頸項間,李婉慘白的臉色才慢慢轉至紅潤。
衆人正待離去,太上老君突然將那拂塵幻作數十米長,拋向李婉的頭部,一道極細極白的光芒從她的額頭遊移而出,被拂塵捲入其中,頓時天氣又恢復了晴朗,星光閃爍。
“老君,你剛纔做了什麼?”那隻黑狗正是二朗神手下的哮天犬,太上老君笑眯眯的說道,“我只是抽掉了她一小部分記憶,否則會影響她正常的生活。”
賈保渚猛然醒了過來,急忙看下四周,再看看天空,老大一輪玉盤掛在天空,星星晶瑩閃爍,爲什麼自己會記得好像要下雨的樣子呢?
“小婉,你怎麼了?”他一低頭便看見李婉躺在自己的腳邊,連忙去把她扶了起來,只是覺得她渾身滾燙,再摸額頭,竟是發燒了。
他將李婉抱到小木屋裡,又連忙升了火堆,不停的用袖子給她擦汗,只見她牙關緊咬,似是十分痛苦,臉上紅如火燒。
“李婉,你不要嚇我,你這是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發起燒來?”這裡沒有藥,沒有醫生,什麼都沒有,他只能拼命用冷水給她擦額頭,幫她降點溫。
“不要,不要這樣,伯母,不要這樣,我是真的喜歡保渚,我真的喜歡保渚,伯母,求你了,求你不要這樣。”賈保渚在極度疲憊中慢慢睡着了,卻被李婉的夢囈聲給驚醒了。
他連忙再次摸了摸她的額頭,燒已經退的差不多了,但是汗還是很多,而且她的眼皮滾動的很厲害,嘴裡也喃喃自語着什麼,好像在做噩夢。
“伯母,我是真的喜歡保渚,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求你成全我們,求你放過我嬸嬸家吧,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伯母,你不要爲難他們。”李婉一邊閉着眼睛說着胡話一邊拼命哭着。
賈保渚的牙齒慢慢咬上了嘴脣,原來這就是李婉拒婚的原因,他的眼前立即浮現出那天早上,他在餐廳裡說提親的時候,王止君的神情,原來是她搞的鬼。
他將李婉摟進懷裡,用下巴摩擦着她的頭頂,“小婉,不管是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絕對不能!”
她的囈語慢慢低去,模糊聽不清,但 是看得出來,她很激動,很痛苦,一直在夢裡哭泣,直把賈保渚的心都哭碎了。
忙亂的一夜終於過去,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小屋時,李婉才慢慢睜開眼睛,很茫然的看了下四周,本想動一動,卻發現自己在賈保渚的懷裡。
他抱着自己過了一夜,爲什麼要這樣奇怪的姿式,她的臉瞬間紅了,連忙看向自己的衣服,還是完整的,只是有些凌亂,慢慢放下心來。
她怎麼了,昨晚好像下雨了吧?她和賈保渚說出去看看,後面發生了什麼,她一點映象也沒有,兩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的睡姿?
她努力拍打了下頭部,這一動作驚醒了賈保渚,他緊張的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放在自己頭上摸了下,才放下心來,再次將她擁進懷裡,“你昨晚嚇死我了。”
“我怎麼了?”李婉一頭霧水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也不清楚,我們說一起出來看看天空,發現打雷要下雨,然後我好像進入一個很漫長的黑暗裡,摸索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光明,卻發現你躺在我的腳邊,渾身滾燙,在發高燒。”賈保渚也有些糊塗。
李婉摸摸頭,又摸摸脖子裡依舊完好的玉佩,心想,我怎麼會發燒呢?
賈保渚想起她昨晚的夢話,本來想問的,但是想到她的性格,還是嚥了下去,等自己查清楚了再解決吧,現在問她,她不願意說,只會傷了感情。
“既然你已經恢復了,我們就整裝出發吧。”賈保渚看着面色紅潤,恢復的好像還不錯,便提議道,李婉點點頭,兩個人清洗了下臉和喝了點水,吃些果子,順便摘了一些留在路上充飢。
李婉一邊跟着賈保渚作記號往前走一邊用手去摸玉佩,它依舊泛着溫暖,她故意稍爲落後一點點,輕聲道,“小東西,你今天可以爲我們指路了吧?”
“吱吱。”不待李婉召喚,不知何時,那小精靈已經振着翅膀飛在前面了,指的方向是截然不同的方向,李婉當然深信不疑,每次都假裝自己誤打誤撞,發現捷徑。
果然,在小精靈的指導下,不到中午,兩個人居然就從桃園裡繞了出去,當他們走出來時,再回頭居然發現從裡面看是一道門,外面看居然是一道爬滿藤蔓的牆壁,只是上面長滿了爬山虎,大家不以爲意。
“保渚,你看那是什麼?”李婉突然開心的拉着賈保渚的衣服,用手指着前方,賈保渚定睛一看,那不正是紅樓商學院的校徽嗎?
迎風招展的校旗,上面是一雙手託着一個黃澄澄的大元寶。
賈保渚開心極了,正要拉着李婉往那邊跑,突然看見側邊一個飄蕩的紅旗,揹着紅旗,滿身狼狽不堪的可不正是何華嗎?
和大部隊集中,他和李婉互相看了一眼,意見一致,朝着王西鳳奔去。
何華嘴張大的可以塞進一個鴨蛋,像活見了鬼一樣,王西鳳也很激動,將他和李婉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確定沒有傷害,才放下心來。
兩個人簡單將過程講了下,王西鳳聽的出奇,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地方,讓何華先去交隊旗,而她和賈保渚李婉穿過那道藤蔓牆進入那個桃園,也着實吃了一驚。
她自己當年也曾進行過這種特殊的野營訓練,從來沒有聽說有人到過這種地方,看來要儘快向總部彙報才行。
待到接頭的地方,才知道一隊險勝,排了第三,除了賈保裕那隊,已經有一隊到達終點了。
緊跟着兩個人又聽到一個噩耗,賈保裕和林黛雨在歸來的途中,遇到山坡滑體,幸虧有明煙擋着,賈保裕傷勢不是太重,但是林黛雨卻因爲頭先着地,腦中受了重傷,至今都沒有醒,而帶隊老師呂步也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