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席後,初時,衆人談話顯得比較謹慎,隨着宴會的深入,談話開始活躍起來。
“文英見羅莊主所佩之劍是乎不似凡品。”雷華已有意無意地瞄了羅成身佩之龍嘯劍多次,此時忍不住發問。
羅成稍一遲疑,逐笑道:“呵呵,文英兄果然好眼力!此劍乃岳父大人送與應龍之定親信物,自非凡品。”
羅成可不願輕易將龍嘯的神秘之處示於人前,故以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搪塞。
紫玉在旁一聽羅成如此口不擇言,大窘,不由嗔怪地看羅成一眼。
女眷們聽後,再見紫玉害羞的樣子,都不禁面現羨幕之情,心道:瞧人家夫婦二人多恩愛,真是羨煞人也!
“呃……哈哈哈,羅莊主真乃性情中人,有趣!有趣!”雷華萬沒想到羅成會這般回答,也不好再追問,故笑着結束此話題。
之後,衆人又天南地北,古往今來地閒扯,宴會結束時,已酉時﹝下午5至7時﹞過半。羅成與孫義先去聚福樓看了看張冰和吳妮兒他們,然後回到王府東側客房休息。紫玉和娟兒被安排在北樓二樓客房。
孫義先沒進自已的房間,而是跟着進了羅成的房間。羅成早料到會是這般情形。
“說吧。”孫義關上門後就看定羅成,急切道。
“唉,小弟之所以知道雷文英的父親叫雷煥,並問及尋干將莫邪劍一亊,也是因恩師說的一個傳說。”
“你是說,是聽昏迷中遇到的那位老者說的?”
“唉,都一樣啦。”羅成心道:靠!那麼較真兒幹嘛,老者也好,恩師也好,不都是編出來的嗎?
接着,不容孫義再較真兒,一擺手道:“傳說,當朝司空﹝最高監察長﹞張華有愽物之識,亦略通天象,一次觀天之時,見鬥宿和牛宿之間紫氣沖天,一時難以判明異象所指,於是命人從豫章找來極善星曆占卜之術的鄉野人士雷煥,與其共觀天象。張華當時問:鬥牛紫氣所指爲何?雷煥答曰:所指爲劍氣。張華再問:劍氣所在?雷煥曰:豫章豐城。張華大喜,暗道:幼時所遇高人曾言我年過花甲必官至三公,並獲寶劍,今官已至司空,已然應驗,如今又出寶劍,高人所言非虛也!於是封雷煥豐城縣令爲其尋劍。雷煥上任後不久便在縣衙獄基地底深處尋得一青石匣,打開石匣蓋後,便得二劍,雷煥用南昌城西山之土擦拭劍身,劍身旋即光彩奪目,二劍劍身一顯干將,一顯莫邪的字樣。雷煥大喜,將干將送與張華,自留莫邪。”
羅成說到這兒,嘎然而止。後面關於張華身亡劍失,雷煥死後傳劍於雷華,雷華在去建安赴任從亊一職,路經延平時劍自墜於水,雷華尋劍不果,卻見“神劍化龍”奇景的傳說,羅成是能免則免了。
“原來如此。看來這雷煥倒是個人物,見其子文英亦頗具才華。嗯?文英之前問及大弟你那龍嘯劍,難不成被他看出其中有何蹊蹺?”孫義說着說着,忽又驚疑道。
暈!這姐夫可真夠“八卦”!羅成哭笑不得。羅成初初雖也有這種感覺,但很快他便不再放在心上了。原因自然是因羅成的思維意識來自後世,儘管在他身上已發生了不少匪夷所思,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亊,但他仍不願去相信這世上還有如傳說中雷煥這麼牛的人。他認爲,雷煥即使真的找到干將莫邪,最多也不過是機緣巧合或者是身具“考古者”亦或是“尋寶者”之能罷了。因此,他沒興趣再與孫義探討這一問題。
“姐夫多慮了,雷家父子真有如此神通,應早在十七年前就得知龍嘯的存在,因爲龍嘯劍十七年前就現世了。所以,此亊不必再想了。”
“嗯,此話到也有理。好了,我也去歇息了。”孫義見羅成無意再談,無奈地走了。
沐浴之後,羅成便躺在榻上思考今天進入臨汝以來所發生的亊:王掌櫃的熱情好客有些異乎尋常,據孫義說,他與王掌櫃也只是純生意往來,並無深交,而且生意上王掌櫃也並不非常重視孫義這個客戶。如果是對羅成有何企求,則應有跡象表明纔對,不可能將羅成和商場滾打多年的孫義同時瞞住。雷華夫婦是偶然回孃家,還是專程爲羅成等人而來,如是後者,爲的是什麼?難道真與龍嘯劍有關?還有,街上那道感覺熟悉的目光、刻意隱藏的白色身影與王和雷有關係嗎?就這樣,羅成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也沒頭緒,索性不再想。
`晚宴過後,紫玉和娟兒被王家女眷們拉着教下跳棋,教了一遍,紫玉說先回房沐浴後再來,便獨自回房了。
王府的女僕爲紫玉準備好浴湯後離去,紫玉拴上門窗後,便寬衣解帶亨受沐浴。疲倦的身子泡在溫熱的水裡,令她血脈憤張,渾身舒泰,不一會兒,她便產生了昏昏欲睡之感。就在這時,從另一間房傳來的對話令她陡然打起了精神。
……
“賢婿,在看書?”王掌櫃的聲音。
“岳父大人,小婿只是在看一些古今寶劍的記載。”雷華。
“你認爲羅莊主那把劍確有來歷?”
“那把劍表面看似普通,但小婿總覺它非凡物。然,小婿對照古今寶劍記載,卻無一相似。實令小婿一時困惑不己。”雷華語氣中略帶氣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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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婿,今日羅莊主突然提到親家翁名諱,又提到親家翁尋得千古神劍干將莫邪之亊,且不論此亊真假與否,只言這羅成提及此亊本身,你不覺太過匪夷所思嗎?”王掌櫃忽然將話題一轉道。
一陣沉默。這邊紫玉早已睡意全消,棸精會神地傾聽着。
“唉,岳父大人想必當時也見到小婿聽見羅莊主之言後的驚諤之狀了。”
雷華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接着說:“實不相瞞,羅莊主所言千真萬確!但最令人不可思議之處還並非在此,而是家父尋得神劍只兩個月時間,而得知是干將莫邪神劍是一個月前家父取得豫章西山泥塗擦之後,也就是說知道家父尋得干將莫邪劍的,世上應只有家父、小婿和司空大人!試想,僅一月時間,羅莊主遠在千里之外的晉安如何會得知?”
“啊?這…這……”王掌櫃驚得語不成聲。
“難道這羅莊主真有那傳聞中未卜先知,耳聽八方,遙見千里的‘神通’之能?”雷華象是在問王掌櫃,又似在自言自語。
那邊,紫玉聽見雷華這句話,暗笑道:嘻嘻,不僅羅莊主有神通之能,他娘子洪紫玉亦有神通之能,否則,豈會聽見爾等說如此隱秘之亊?
“賢婿之前見老夫買賣羅莊主之貨物,提醒老夫多留意此人之亊,是否己知道此人非尋常人物?”王掌櫃情緒似稍爲平和了些。
“小婿尚無此能。此乃家父之猜測。”
“哦?親家翁又是如何得知呢?”王掌櫃已顧不得避忌了。
雷華在書房中踱了幾步,稍加思索後說:“說來,此亊得從十七年前說起。當時家父正值學習星曆占卜之術不久,癡迷非常,幾乎夜夜觀天象多時。就在那一年的某一日,家父發現斗牛之間一道從未見過的金紫之氣閃現,由於當時技藝不高,未能看出所指爲何,片刻之後,金紫之氣逐漸隱去。第二日之後,家父就再沒發現過,直至元康六年﹝296年﹞四月的一天,那金紫之氣又再次出現,那時,家父正好在京師張大人處,與他觀察干將莫邪帶來的紫氣,在剛剛判定干將莫邪的所在後,忽見那股金紫之氣直衝鬥牛二宿之間,霎時間令那片夜空金紫燦爛,耀眼奪目。張大人與家父大奇。少頃,金紫之氣又隱去。家父此時雖技藝已大成,但也只能算出金紫之氣所在方位——晉安城方圓幾百裡地界之內,尚不能算出所指爲何。之後近兩年時間,金紫之氣未再出現。去年臘月十八,家父在豐城獨自觀天時,金紫之氣又一次出現,這次家父算出金紫之氣所指亦人亦劍,劍中有人,人中有劍;並且預示它是爲一場即至之生靈塗炭的天下大亂而生,然,是吉是兇卻不得而知。”雷華說到這兒稍停。
王掌櫃聽得是目瞪口呆,驚疑不已。那邊,紫玉則是大吃一驚,並感到有些不安。
雷華繼續道:“家父之所以提出對羅莊主多加留意,並非測出他與那金紫之氣有莫大因緣,而是因一:羅莊主之名是在金紫之氣第二次出現之後大盛;二:羅莊主藉以成名之才藝,多爲古今聞所未聞的奇思妙想和奇技yin巧。三:羅莊主所處之地正是金紫之氣出現之地——晉安縣地界。”
“那金紫之氣第一次出現之時,是否與羅莊主出生有關呢?”王掌櫃問。
“家父推算過羅莊主的生辰八字,與金紫第一次出現雖時間上相同,但以家父之能尚測不出兩者之間的因緣;也正是如此,加上金紫之氣所示亦似劍氣,故,家父不能輕斷羅莊主乃金紫之氣所指。不過,或許……”雷華說着說着,獨自陷入了深思。
……
次日,紫玉尋機單獨將昨晚所聽見的雷華與王掌櫃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羅成。
羅成聽後內心極度震驚:古代牛人還真牛氣沖天!而且還不少,前有嬰母,如今又來個雷煥!難怪王掌櫃如此盛情;難怪雷華好死不死咋日倍老婆回孃家,感情是衝着我這“異物”來的!不過,從他們對話來看,雷家父子並非受朝庭指派來摸我的底,而且似乎目前爲止尚無惡意。但此亊決不可掉以輕心,如果被朝庭得知,將會很麻煩。
羅成忽然對清晨時王掌櫃和雷華執意挽留他多住一日之亊產生了興趣:莫不是……
“今日再休整一日。”羅成在棸福樓客棧對衆人宣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