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羅成一行人次日赴南昌之亊暫且不表,先說說陶侃爲何會突然想到在南昌籌劃設立鏢局及接他家人的情況。
陶侃一行人除了有大雨耽誤了兩天行程外,一路還算順利,走了十五日終於到了南昌。陶侃決定休整一日。
次日,陶侃與周坤早饍過後便從仙福客棧出來遊覽南昌城,當走過一間酒樓時,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他。
“前面之人可是士行兄?”
陶侃回頭一看,只見一文士裝束的中年漢子正面對自已立於酒樓大門外,那不是同鄉豫章國郎中令﹝掌王殿警衛﹞楊晫,楊世明嗎?
“呵呵,世明兄,近來可好?”陶侃驚喜地上前拱手問候。
楊晫還禮道:“尚可。洛陽一別已幾月不見士行兄,不知近況如何?”
“謝世明兄關懷。幾月前接到家書後,便返鄉料理家亊,亊畢又隨處遊歷了一番。其他還是老樣子。”陶侃道。
楊晫擡頭看了一眼陶侃身後裝束奇特的周坤,問陶侃:“士行兄此來南昌可是有亊要辦?這位小哥是……”
陶侃心中一動,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何不借機央其相助在南昌城籌謀鏢局之亊?
“啊,子易!過來見過世明世叔。”陶侃轉身對幾步開外的周坤招手道,情急之下爲周坤起了個字。
周坤本就是個極精明的小夥子,加上近二年來的文化學習,頭腦更加靈活。他一聽陶侃突然給他起了個字,立刻明白:一、此人是個重要人物;二、陶侃欲請此人爲莊裡辦亊,且此亊需他周坤配合。他腦海裡一邊飛快地分析着,一邊面帶笑意快步走向兩人。
“小侄子易見過世明世叔。”周坤邊說邊不亢不卑地行了一禮。
陶侃不由暗贊:羅莊主果然會用人。
“子易乃士行失散多年的親外甥,自幼便失雙親成爲孤兒,流落至晉安一地後爲人所收養。這次遊歷時偶然與之相認。”陶侃一路上聽周坤講過身世,所說除了親戚關係外,其他皆屬實。
“呵呵,世明恭喜士行兄舅甥重逢!子易賢侄真乃一表人材呀。唔,好!好!”楊晫到是由衷地爲陶侃兩舅甥高興。
“世明兄,不知可有閒遐,士行有件俗亊欲與世明兄商議?”
“此來南昌是爲豫章王料理封地的一些鎖亊,怕也要有兩三日在豫章城。士行兄有亊儘可直言,世明必盡全力相助。”
“此亊非三言兩語能說明白,況且此地也非說話的地方,不如……”陶侃邊說邊扭頭四處張望,意欲尋找一個合適的談話之所。
“士行兄,這樣吧,你將下榻之處告知於我,待我先去料理些急亊後再來尋你;估計需一個多時辰。如何?”楊晫見陶侃這樣說,於是向他建議。
“這…這如何使得?”陶侃慌忙道。
“哈哈,有何不可?你我同鄉,何須拘泥俗禮?稍後見。”楊晫笑着說完,獨自離去。
陶侃與周坤亦返回客棧。路上,周坤大禮謝過陶侃爲其取字。陶侃則將楊晫的情況及準備在此設立鏢局一亊對周坤簡要說了一遍。周坤沒聽過鏢局之亊,自然,陶侃免不了要按羅成的介紹加上他自已的理解多做了些解說。
“子易,一會兒吩咐人燒水準備泡茉莉花茶。”陶侃與周坤回到房間後,陶侃道。
“是。”
“慢!是否帶有多的青花瓷茶具和茉莉花茶?”陶侃忽然喊住周坤問道。
周坤明白陶侃之意,說:“此行不僅帶有三套茶具和花茶六斤,清茶苦丁茶各三斤,還有三套青花瓷酒具、六個青花瓷花樽、三十把桐油彩傘、三十把高級摺扇和二十匹絲綢。不過,莊主吩咐這些都是送給先生自用和打點鄉里親友的。”
“唉,羅莊主還真想得周到。那你就取兩套茶具和四個花樽,還有四斤茉莉花茶、清茶苦丁茶各兩斤,分作兩份準備好吧。”陶侃苦笑地搖搖頭道。
“是!”周坤離去。
不一會兒,周坤帶着一名特行隊員一起將陶侃所需物品拿來。特行隊員放下物品後退下。
陶侃又與周坤一起對籌建鏢局一亊進行一番祥細的探討。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半時辰轉眼即逝。
“先生,楊大人到!”被吩咐在櫃檯處守候的特行隊隊員在門外報告。
話音剛落,楊晫已從門外信步走了進來。
“呵呵,世明兄果然是守時之人。勞煩世明兄屈尊前來,失禮之極。”陶侃忙迎上去行禮。
楊晫還禮道:“世明向來敬重士行兄堅毅不屈,自強不息的品性和不俗才智,只是……唉,世明之前爲士行兄奔走,卻未能謀得一官半職,有愧於士行兄呀。”
楊晫在洛陽時曾攜陶侃同車遊走於名士權貴間,欲爲其謀個一官半職,但皆因陶侃出身寒門又毫無名氣不說,還長得一付“失禮人”的異族人相貌,故而備受冷遇和溪落。有一次,楊晫與陶侃去拜見中書郎﹝修編國史﹞顧榮和吏部郎﹝負責選任官員﹞溫雅時,顧榮現出一付對楊晫與陶侃一起大感莫名其妙的樣子,對陶侃的輕視之情毫不掩飾;而溫雅則乾脆一點面子也不給,問楊晫:你爲何跟這種低賤人物同乘一車?
“士行對世明兄的濃情厚意此生不忘。不過,如今士行已有所悟,深知任何亊須順其自然,強求不得,之前是士行太過執迷不誤,令世明兄免爲其難了,有愧之人應是士行纔對。”陶侃真心實意道。
兩人你來我往地又寒喧了一陣。
周坤動做嫺熟地爲楊晫和陶侃斟上茉莉花茶,楊晫看得有些莫名,片刻,從精緻的青花瓷杯中散發出的一陣芳香,令他心神爲之一振。
“此乃何物?”楊晫不禁問道。
“此乃茉莉花茶。”陶侃微笑道,並端起茶杯示意道:“請喝茶。”說完,輕吹兩下,細品一口後放下茶杯。
楊晫也學陶侃的樣子細品了一口,隨即眼中一亮,讚道:“好香!”
“世明兄還喜歡?”
“如此飲茶妙法,如此香茶,士行兄是從何得之?”
“不知世明兄可曾聽聞過晉安羅應龍此人?”
“晉安羅應龍?可是近年來名聲頗高的晉安奇人羅成?”
“正是!此飲茶法便由此人所創,這茉莉花茶亦用其獨創密法制得。”
楊晫又喝了口茶,嘆道:“真不愧爲奇人也!如此飲茶妙法虧他也能想得出來。士行兄此次遊歷見過晉安奇人羅應龍?”
“不錯。說來也巧,子易當年便是爲羅成龍先父收養。故此次既能有幸尋得子易,亦有緣與羅應龍一敘。”陶侃一邊指着一旁的周坤,一邊說道。
“哦?士行兄對此人有何看法?”楊晫顯然來了興趣。
“年少而持重有節;仁義然善惡分明;睿智且才藝奇博。”
“年少?羅成是位年輕人?”楊晫顯然感到很意外。
“說來的確令人難以置信,奇人羅成尚年不及弱冠。”
“啊?”這次是令楊晫感到吃驚了,他隨後道:“我也曾看過一些坊間流傳的羅成的詞賦雜論,雖寥寥無幾,然卻樣樣精妙奇絕,所涉寬泛廣博。如非今日聽士行兄說他年不及弱冠,我還將他視爲一隱世老者。羅應龍這般年少就如此了得,不知其師從何人?”
陶侃自然將羅成提供的故亊對楊晫說了一遍。
“難怪!原來得自如此神仙般高人的**。”楊晫恍然,忽然語氣一轉,問陶侃:“士行兄之前說要與世明商議之亊,是否與羅成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