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一行人傍晚纔來到繆家堡,繆堡主見羅成突然又回來自然先是大爲疑惑。得知羅莊主欲出手珍稀寶物時,又大感興趣,滿眼好奇。羅成見狀便將繆堡主和繆仲凱請至客房,命特行隊伍長先取出一套酒器,一對花瓶兩套玻璃酒器中的酒器讓繆堡主先鑑賞過。
當特行隊隊隊員將泛着淺綠色,造形雖簡陋,卻比琉璃更加透明如“無物”的一個近兩尺見圓的玻璃托盤及放在上面的一個帶嘴、把和蓋的約能裝三斤多酒的橢圓形酒壺、每隻能裝二、三兩酒的六隻酒杯展示在二繆面前時,立刻引起二繆的失聲驚呼。
“果……然乃奇……奇寶也!”繆堡主跪在几案前,小心亦亦地從盤中拿起一隻酒盞,一面仔細鑑賞,一面語帶微顫地驚讚。
“此乃應龍年前出海在一島國從一位象似大秦國人的商人手中以幾套極品瓷器換得。”羅成主動“坦白交待”。
“此寶器可是那大秦國人所造?”繆仲凱問。
“這就不清楚了,因爲言語不通,雙方乃憑比劃着成交。不過,見其對此兩套琉璃器物珍視無比,依依不捨的模樣,想必就是能造也是極難造出。”羅成說。
“另一套也是與這一樣的酒器?”繆堡主愛不釋手的鑑賞完酒器後,興味盎然,忍不住好奇的又問起羅成。
羅成示意伍長將花瓶拿出來讓繆堡主看。二繆自然又是好一陣讚歎。
“明日子孝便將蔡掌櫃請來堡中與羅莊主洽談如何?”細賞過後,繆堡主象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向羅成表示。
“這樣極好!應龍若非迫不得已,實在不想將這兩件寶貝拿出來賣,爲免招惹麻煩,應龍希望知道此亊的人越少越好。”羅成立刻點頭表示贊同。
“子孝有一不情之請,不知是否……”繆堡主忽又神情十分認真,卻欲言又止。
“繆堡主但說無妨。”
“倘若明日蔡掌櫃兩套出價低於五百萬錢,希望羅莊主別賣給蔡掌櫃,子孝願意以五百萬錢買下。”繆堡主毅然表示。
羅成聽繆堡主報出此價並不感到意外,在洛陽時他已領教了這時的有錢人的豪富程度和揮金如土的“灑脫”。可以說,繆堡主此舉不是顯示其財力不足,便是表明他雖有錢卻屬那種比較少有的花錢不灑脫之輩。
“應龍願遂繆堡主之意。”羅成慨然應允。
……
次日,年約五十,大腹便便,體重看去不下五百斤(一百二十五公斤),氣喘吁吁、揮汗如雨的蔡掌櫃午時前被請至羅成住的房間。
繆堡主親自去請他時向他言明,欲出讓稀世寶器的羅成不僅是皇上親封的萬戶侯,還是風雲鏢局的創建者和大掌櫃。
象羅漢一樣跪坐於几案前的蔡掌櫃聽後二話不說,當即叫侍立一旁的兩位彪形大漢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出門後便乘上一架豪華雙牛車隨繆堡主趕來。
“在下願以一千金買下這兩件寶器,不知侯爺可滿意?”震驚不已、只看了兩套玻璃器皿一眼的蔡掌櫃,恭敬而小心地向羅成報出價來。
衆人雖不感到十分意外,仍不免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涼氣。
蔡掌櫃的壯舉再一次告誡羅成不可小視天下有錢人!羅成無任何還價的理由,也沒有一絲還價的。“成交。”羅成乾乾脆脆地冒出兩個字。
羅成的回答當然也在人們的意料之中。
“在下有一請求,望在場各位儘量不將今日這亊說出去。在下在此先行謝過。”蔡掌櫃十分認真的對屋內幾人說。
“蔡掌櫃放心,應龍同樣不希望此事爲太多人知曉。”羅成表示。
……
當日羅成收了五大箱金子後,存放了三箱在繆家堡。第二天一行十人分乘兩駕車,帶上兩箱四百斤金條向處於冀州、青州和兗州交界的冀州境內的平原國進發。他們一路曉行夜宿第四天到達了茌平縣城。到達茌平已是黃昏時分,一行人便投了城中一家客棧。
繆仲凱向客桟掌櫃打聽汲桑的牧場所在時,掌櫃稱這一帶有好幾個牧場,並沒聽聞有一個叫汲桑的牧場主。繆仲凱皺了下眉頭,隨即便問哪家牧場主最大。掌櫃稱縣城北十里處師家莊莊主師歡有一個大牧場。
“那汲桑曾賣過一批馬給東海王,仲凱與之見過一面,當時只道他是茌平縣的牧場主,孰料……”繆仲凱頗爲鬱悶的向羅成表示歉疚。
“不妨,只要有牧場,是誰的都無所謂。明日吾等便去尋那叫師歡的莊主。”羅成寬慰道。
次日,羅成留下五名特行隊員在客桟,讓趙元魁駕車載着他們四人向師家莊而去。
師家莊看去佔地不小,估計方圓不下三裡,這不包括莊西側的牧場。土築圍牆有近五丈高,並設有若干箭樓。莊中還聳立着一約有近十丈高的瞭望塔。
車來到莊南門外,一衆人下了車來到門前,羅成將一塊竹片製做,上面寫有:晉安羅成,字應龍字樣的名刺遞給兩位莊丁中的一位讓他通傳。
那中年莊丁接過名刺握在手裡看也不看,只把裝束奇異的羅成和紫玉來回打亮了一番後,叫聲“稍候”後轉身離去,看去顯然是不識字。
約摸過了不及盞茶時間,一個衣着光鮮,身材矮胖的中年人急匆匆地趕來,那莊丁和另一位年紀三十歲左右的高大健壯,皮膚黝黑的漢子緊隨其後。
“汲桑?”繆仲凱遠遠見到來人時,不由驚喜的叫出聲來。
那黑臉漢子聞聲看向繆仲凱時,不由一愣,一邊走一邊思索着,顯然是一時沒想起繆仲凱是誰來。
“郯縣一會轉眼已是兩年,汲桑兄神采依舊呀。”繆仲凱見狀不由提示道。
那黑臉漢子忽地恍然,不到跟前便衝繆仲凱一禮後朗聲笑道:“哈哈,原來是仲凱兄!在下居然一時沒看清。見諒,見諒!”
“想必閣下便是奇人羅成,在下師歡,草字喜樂,爲小莊之主。”矮胖中年人先不理會繆仲凱與汲桑的亊,快步來到羅成面前恭敬一禮道。
“應龍冒昧造訪還望師莊主見諒。”羅成還禮道。
“呵呵,應龍君萬里迢迢光臨敝莊,着實令敝莊蓬蓽增輝。快請進!快請進!到屋內再說話。”師歡熱情地招呼着。
來到師宅客廳,雙方做了介紹後不免又是一陣寒暄。其間自然免不了對羅成奇名的一番稱頌讚嘆。
経過介紹後方知,汲桑乃專爲師歡打理牧場的牧師。
“實不相瞞,應龍此來是專爲買馬而來。”坐下後,羅成立刻直奔主題。
“哦?不知羅莊主買馬做何用?欲買多少匹呢?”師歡問。
羅成一路上已向趙元魁請教了不少此時養馬的常識。知道配種用的爲種馬,軍用的爲戎馬,儀仗祭典用的爲齊馬,驛運用的爲道馬,狩獵用的爲田馬,充雜役用的爲駑馬。一般大一些的牧場一般都按用途不同養有三、四種相應的馬。
“不知貴莊養有戎馬嗎?若有,賣價幾何?數量有多少?”羅成反問道。
師歡和汲桑一聽不由一怔,二人對視一眼後,師歡衝羅成一拱手道:“戎馬本莊倒是養有幾百匹,不過一是價錢不菲,二是本莊一般只賣給各王,一般人本莊從未賣過,也不敢隨便賣。故,恐怕羅莊主要另想它法了。喜樂在此深表歉意。”
羅成不由微皺眉頭,正想問還有何法可買到戎馬時,繆仲凱卻搶先說話了。
“師莊主既然能將戎馬賣給各王,爲何不能賣些給羅莊主呢?莫非師莊主賣馬尚要看身份地位不成?”繆仲凱不客氣的問。
“仲凱兄誤會喜樂了,在下不願將戎馬賣給侯爺,實乃出於無奈,一是因戎馬買賣朝庭管制極嚴,明令不可賣給普通商家和百姓。賣給各王乃因王國均依朝制有置軍權。”師歡並沒因繆仲凱的質問而氣惱,耐心解釋道。
“原來如此!請恕仲凱情急無禮。”繆仲凱先是行禮道歉,緊接着對師歡道:“師莊主尚不知,羅莊主已被皇上恩封爲晉安郡侯,食邑萬戶,制比下國,侯爺親來便是爲置軍購買戎馬。”
師歡和汲桑聽後大爲驚疑,面面相覷,顯然繆仲凱的話令他們難以置信。
羅成暗贊繆仲凱“醒目”,見師歡二人懷疑,對張全道:“文武,去車中將吾的包袱裡皇上的敕文取來讓師莊主過過目,以令師莊主心安。”
“是!”張全應聲離去。
師歡見了,哪還敢等着查看敇文?立刻衝羅成行了個叩拜禮,大聲請罪:“原來晉安郡侯大駕光臨,請恕在下無知失禮之罪。”
“師莊主無須多禮。如師莊主實在爲難,應龍也只好再另想它法。”羅成表示道。
“不妨,只要侯爺有置軍權,本莊便可賣戎馬給侯爺。”師歡忙表示,隨即轉向汲桑道:“汲桑汝將本莊所養戎馬的情況向侯爺稟告。”
“是,莊主。”汲桑應承後便轉向羅成一禮後道:“本莊戎馬一是山丹馬,其中分天馬(汗血寶馬)與胡馬(蒙古馬)、西極馬(烏孫馬)與胡馬配種而出兩種,前者爲本莊最好的戎馬,身高均在五尺九以上,數量不多,也就幾十匹,每匹價錢在三萬錢以上;後者次之,有兩百多匹,身高爲五尺七以上價錢在兩萬至三萬。二是一、二代山丹馬各自互配而岀的普通戎馬,本莊有六百多匹,身高亦在五尺六以上,價錢在一萬以上。”
汲桑剛說完,張全拿着敇文來了。
羅成示意張全將敇文給師歡過目。
“侯爺無須如此,在下豈能信不過侯爺!”師歡不敢接張全遞給他的敇文,急忙表示。
“爲求心安,情有可原。師莊主大可不必介意。”羅成道。
師歡兩眼盯着敇文,還是不敢接,張全倒也機靈,他主動將敇文展開放在師歡面前的几案上,然後站過一邊。
師歡睨了一眼敇文上用鴿蛋大小字寫的內容後,立刻笑着對羅成說:“侯爺真乃謹慎之人,在下歎服。”末了,即問:“不知侯爺此來欲買多少匹馬呢?”
羅成略微算了一下後,向師歡報出了數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