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龍仍將他們帶到昨晚那間大廂房。廂房內李玄、娥娘和子翼都在。
“舅公,娥娘,似乎有人在監視鶯歌樓。”見過禮後,羅成首先提醒道。
陶侃和孫義聽後不由疑惑地看向羅成。
“哦?那想必是漢光堂的人了。”李玄稍愣後說道。
“漢光堂?”陶侃和孫義不約而同地疑問。
羅成則只是表現得很有興趣的望着李玄,等待他繼續說下文。
李玄頗爲奇怪羅成爲何沒任何特別反應,其神情象是早已聽過漢光堂這名稱似的。李玄心裡不禁嘆道:這孫兒真令人看不明白,被稱爲奇人當真是實至名歸呀。他哪知道羅成因變態的聽力於昨日在淮安客棧已從他兩個徒弟的談話中聽過漢光堂之名。
“這漢光堂便是燕舞樓背後勢力。漢光堂來建鄴拋頭不足一年,勢力擴張很快,如今不僅買下了燕舞樓和一間賭坊,還上通官府,下壓各方民間勢力成爲建鄴城中一霸。不得不佩服的是,他們將買下的伎樓和賭坊,原皆屬生意難以維繼,免強度日之類,經過他們幾個月的經營之後,竟幾乎都神奇地成爲建鄴城中同行的翹首。”李玄道。
“想必漢光堂之手段是無所不用其極了!漢光堂到底是何來歷呢?”孫義道。
“德豐此言不差!”李玄對孫義點點頭表示贊同,接着說:“漢光堂總堂應在幷州,由於漢光堂也是近來纔打出名號,到底在幷州何處,堂主爲何人,尚不得而知。老夫已遣大弟子飛雲去幷州查探。漢光堂如今在建鄴城中的人不下一百號人,他們中大多來自幷州地界,皆爲身懷武技青壯,個個冷酷兇惡。這些人在建鄴最終聽命於一個白眉赤目,身長九尺有餘,人稱劉統領的人,此人極少拋頭露面,行蹤詭異。到如今,老夫對其知之甚少。”
“白眉赤目——身長九尺——劉統領……?”羅成不由皺着眉頭喃喃自語。
“成兒聽說過此人?”李玄目光烱烱地盯着羅成問。
“只是隱約有些熟悉的感覺罷了。”羅成揺揺頭。
“漢光堂這幫畜生,一年來爲了打壓同行,擴大勢力,勾結官府、以本傷人、明爭暗搶客人、砸同行的場子、強逼良家女子行齷齪之亊,可說是在建鄴城壞亊做盡,惡名昭彰!”娥娘忍不住忿忿道。
“舅公此番到建鄴便是欲與之抗爭?”羅成問。
“其實,漢光堂如果僅象表面這樣,只是爲了伎樓和賭坊的生意,而在建鄴城興風做Lang如此簡單,老夫也不會看重漢光堂了。老夫近來發覺這漢光堂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除了表面的生意外,漢光堂暗地裡更多地是在行收買官員,打壓趨逐本地原有士族和民間勢力、大肆網絡人才之舉。在這些方面,其所耗錢物遠超過在建鄴買賣所獲。不過,由於漢光堂來建鄴時日尚短,實力尚不足以公然與本地勢力對抗,短時間內,他們尚不可能在建鄴城一手遮天,呼風喚雨。然也正因爲這樣,其行亊甚爲隱密,令人難以發覺其不可告人之用心。”李玄說到這停下來掃視衆人一眼,面色顯得有些凝重。
陶侃與羅成聽後,不由相互對視一眼;孫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老夫此番來建鄴自是爲了漢光堂而來,不過,所謂知已知彼者百戰不殆,如今對漢光堂知之不詳,盲目出手是爲不智。故老夫此來主要是爲多獲知一些漢光堂的情況,視情形再做打算。老夫心中預感,如不阻止這漢光堂坐大之勢,恐有禍亂蒼生之慮。老夫雖一介武夫,然恩師臨終囑咐心繫蒼生,懲奸除惡之言不敢忘。”李玄神情肅穆地表明瞭態度。
“舅公如需孫兒相助,儘可吩咐。”羅成對李玄一禮。
李玄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一臉嚴肅地對羅成說:“此事尚須從長計議,舅公叫你過來是還有件亊要告知於你。”說着他轉頭對峨娘說:“月娥,你爲老夫與成兒尋一說話之處。”
“噯,師父、羅莊主請隨娥娘來。”
臨走,李玄對陶侃等人道:“士行、德豐可在此稍候,子翼、子龍在此相陪。”
“不妨。”陶侃與孫義皆道。
娥娘領着李玄和羅成出東樓往南樓而去。
“爲師叫你尋一說話之處,你帶吾等來南樓是何意?莫非若大個東樓無一說話之處?”李玄見娥娘領着他和羅成跑那麼遠,不禁疑惑的問。
“師父隨弟子來便是,弟子自有分數。”
娥娘帶羅成跟李玄來到南樓大廳廳後一間房的西牆前,伸手往右扳了一下牆上的銅製燈座,隨着“嘩啦啦”一陣聲響,燈座左邊牆面上現出一道密室的門。
李玄和羅成不禁諤然。
娥娘將屋裡一張几案上的一盞油燈點上,端起來領着李玄和羅成進了密室。
密室的建造形式與豫章王府的秘密典籍房相仿,都是通過三層錯位屋頂來採光和通氣。密室內放有一些兵器架,上面放着一些刀、劍、槍、弓和一些異形兵器,看去似乎皆非凡品;另外還有大大小小几個不知裝着什麼的箱子。
李玄更加疑惑:“月娥你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帶吾等來密室?”
“師父您就先與羅莊主說您的亊,弟子自有道理。”
李玄見娥娘如此說,便不再理會她。
“舅公要與你講的事,亊關本門私亊,故只單獨告知於你。其實舅公在十年前已建立了一個門派——玄劍門。舅父建玄劍門之初衷,一是秉承恩師“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爲救護天下窮苦人略盡綿力;二也是爲了尋找你過世的祖母。經過十年,如今玄劍門弟子已有近千人,在揚州、荊州和江州等地共設有大小分號八個。多以客棧、武館、船運、伎樓等爲業,暗中濟民扶危、懲惡除害。娥娘便是建鄴分號的掌門人,其夫鳳飛雲乃本門船運掌門,子翼和子龍在蕪湖分號,子翼爲掌門。雲嫣仙子屬吳縣分號,掌門爲吳縣玄武館掌櫃……”李玄接着將三州各分號及掌門和據點一一告訴了羅成。
“舅公告訴你這些,不單隻因你是舅公血脈相連的親人,也並非欲讓你入玄劍門,當然,你要入玄劍門舅公是求之不得。”李玄邊說邊慈愛地看着羅成,他忽然神色一正,繼續道:“舅公亦看出,天下亂象已顯,天下黎民必將遭受戰禍之災,玄劍門雖有除暴安民之心,然卻實力太弱,面對亂世當難有大的做爲。而據舅公上次於龍嘯山莊所見,以及此番聽你談及鏢局之亊,舅公知你早已對即將到來的亂世有所籌謀,且深信成兒你必會以拯救天下蒼生爲已任,必將有一番大的做爲!故今日將玄劍門之亊告知於你,讓你明白,在龍嘯山莊需要之時,玄劍門隨時可助龍嘯山莊一臂之力。”
“孫兒謝過舅公!”羅成感動地拜謝道。
“唉,起來吧,舅公不是看出你有一顆爲民之心,萬不會做出此舉。舅公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的。”
“嘻嘻,弟子亦相信師父眼光不會錯。”娥娘笑着表示,接着,她忽然一邊指着密室中的兵器,一邊說道:“羅莊主,此番初次相識,汝又有恩於小女和鶯歌樓,娥娘與夫君飛雲無以爲謝。這些是飛雲蒐集的一些兵器,如羅莊主不嫌棄,可任選一件。”
李玄和羅成頓時恍然。
“這如何使得?昨日之亊乃區區小亊,何來有恩之說?應龍更不能因此而掠人所好!”羅成斷然地表示。
“羅莊主如不收下,娥娘於心不安,飛雲回來也會責怪娥娘。這些兵器雖稀有,不過也是些身外死物罷了。還望羅莊主別推卻。”娥娘急道。
“娥娘心意應龍心領,然……”
於是,兩人一個堅持要送,一個堅決不收,鬧了幾個回合仍無結果。
李玄忽然道:“老夫倒有一個主意,可解你二人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