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卿好像是現在纔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立刻點頭道:“可不是,跟着你們夫妻兩個說笑,我都忘記我來的目的了。”
端木青和韓凌肆兩個人在桌子邊坐下,然後讓人端上來紅棗羹就着早上買來的點心就當做是早膳了。
“你聽說了沒有?”
“聽說?”韓凌肆皺了皺眉,“什麼?”
“趙御恆要出使東離!”蒙卿收起方纔玩笑的表情,嚴肅道。
“什麼?”端木青和韓凌肆都十分意外,只是韓凌肆比較冷靜,而端木青卻是直接驚訝出聲。
“我也是纔得到的消息,之前西岐後宮的死嬰案已經有了結果了,據說是佟太后查出來的,說是先皇后的表妹,現在的梅太妃弄出來的,爲得就是爲自己的表姐和外甥報仇!”
蒙卿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嚴肅,只是並沒有說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韓凌肆想了一會兒,問端木青道:“青兒,你對西岐相對來說比較熟,同時也比我看事情要更加客觀一點兒,你是怎麼看的?”
端木青看了他們叔侄一眼,然後微微垂了垂眼眸道:“假的吧!”
蒙卿和韓凌肆相視一眼,很顯然對於端木青這個結論,他們是贊同的。
“青兒是這麼看的?”蒙卿反問了一句,然後卻又加了一句,“其實我也是這樣認爲的,且不說那個梅太妃只是如今一個沒有權勢的太妃,單說這件事情就不是一個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西岐的死嬰案原本就是充滿了詭異的,甚至於在民間還有很多說法,最多的就是趙御恆惹怒了上蒼,讓上天發怒了,要將他這個天子之命收回去。
能夠造成這樣謠言的事情怎麼可能是一個小小的太妃能夠辦到的,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韓凌肆目光有些陰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但是,我想這件事情也不至於就是像民間的謠言相傳那般,這背後定然是有人暗中操縱的,所爲的,自然就是趙御恆的那個位置了。
想來趙御恆現在是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纔會決定要出使東離,讓天下人都知道他要跟東離的皇帝交好,讓那背後操縱的人不敢太過於肆無忌憚。”
聽完韓凌肆的話,蒙卿點了點頭,很顯然的對於他的分析很是贊同。
同時他又笑道:“像是趙御恆這樣的人,做個皇帝能夠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種本事了,被人算計了,竟然還不知道是被誰算計了,只能夠用這樣的方式來警告背後算計的人。”
端木青卻是另一種想法,最開始知道死嬰案的時候,她的心裡就有了想法,能夠讓所有的妃嬪都在那個時候懷孕,然後又在胎兒健康成長一直到臨盆,最後生下來的卻是個死胎。
這究竟要多大的手段?可是今天早上接觸到趙御風之後,她就不再驚訝了,因爲這件事情實在是很有可能就是秋墨一手操縱的。
韓凌肆搖頭道:“趙御恆原本就不是一個做皇帝的材料,眼界終究是太窄了一些,他能夠做到那個位置上去,完全是因爲趙鄴的緣故。
若是沒有一個這樣的父親,就算是他一直都生活在西岐,也是完全沒有可能登上帝位的,而且很有可能會被他的兄弟們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大概是想起在西岐的那段時間,想起那個姓趙的皇帝,韓凌肆笑道:“其實趙鄴也算是一個比較有能耐的皇帝了,只是識人不清,委實是錯看了他選的人,趙御恆實在不是繼承人的最佳選擇啊!”
他在這裡感嘆着趙鄴的悲劇,端木青卻在想着方纔從趙御風那裡得到的信息。
眼角偷偷掃過蒙卿,端木青有些猶豫了,雖然他們夫妻兩個人跟蒙卿實在稱得上是至親,也相信若是有什麼事情泄露給了這位皇叔,不會有任何的不妥。
但是,實在是因爲要說的事情太過於重大了,就算是蒙卿,端木青也沒有辦法十分淡然地說出來。
好在韓凌肆和蒙卿兩個人說着話,也沒有注意到她。
商量了一下,關於趙御恆來東離將帶來的影響,蒙卿就起身告辭了,畢竟家裡頭還有一個因爲懷孕而脾氣奇差的孕婦。
知道蒙卿走了之後,韓凌肆才笑着對端木青道:“好了,皇叔也回去了,有什麼話,你現在可以說了。”
端木青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說?”
韓凌肆卻是挑了挑眉道:“難道我不該知道嗎?你心裡有事何時能夠瞞得過我?”
這句話莫名的就讓端木青的心微微震了一下,那麼是不是說明,早上她將趙御風的事情刻意隱瞞,其實他也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轉臉看了他一眼,端木青還是沒有將那件事情說出來,而是直接切入方纔他們說得關於趙御恆要來東離的事情。
“能不能想辦法派人暗中保護趙御恆?”端木青收起了亂七八糟的心思,問道。
韓凌肆有些不解:“保護趙御恆?你是在擔心什麼?”
其實韓凌肆心裡也知道,趙御恆這一次前來東離,是潛藏着許多問題的,首先就是那個在暗處威脅他的人。
只是他們雖然對西岐的關注並不少,卻也不代表對西岐的所有勢力都瞭如指掌。
對於不確定的因素,他和蒙卿肯定是抱着觀望的態度,若是能夠清楚自然就最好,若是找不到真正的背後的人,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事情,那也無所謂。
而此時端木青說出來這句話,很顯然就是說明她其實對於這件事情的背後有一定的瞭解了。
“趙御恆這一次出使西岐很有可能會遭遇迫害。”端木青篤定道,“那麼西岐到時候就要變天了。”
韓凌肆笑着點頭,眼睛裡有些奕奕的神采:“你如何就不知道我要的就是這西岐將要變得天呢?”
他的這句話讓端木青愣了一愣,不經意地就反問了一句:“什麼?”
韓凌肆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後十分認真地看着她道:“青兒,不說從前,只說從我們成親以後,我們彼此之間應該都是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事情的,我可以對這句話負責。”
他這句話莫名的就讓她又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心裡就開始煩躁了。
好在韓凌肆意不在此,他接着道:“所以,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也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動手。”
這話端木青能夠明白,他說得是奪位的事情。
“如果西岐一直朝廷穩健,天下太平,那麼我還真是不敢輕易動手,就怕他們坐在旁邊就等着東離露出破綻呢!
可是,如果他們自身也陷入混亂,自顧不暇的時候,這豈不就是說明這個時候是我最佳的時機,而我要做的,就是把握住這個時機。
所以!青兒……你懂我的意思嗎?”
端木青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她輕輕地蹙了蹙眉頭。
韓凌肆的話,她明白,他要的就是趙御恆的出事,就是要他死,然後西岐陷入混亂。
良久,端木青才搖了搖頭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什麼?”
“如今你在等着趙御恆出事,那夥人也在等着他出事,你們的目的一樣,可是同一件事情給你們帶來的作用卻是不一樣的。
如果因爲趙御恆的死,你能夠成功的登上了東離的帝位,同時,西岐也會在短時間裡落到另一個人的手裡,那個人,將會是你最直接的對手。”
聽到端木青這話,韓凌肆笑了:“說明青兒你對於東離和西岐的實力之差還不是十分的瞭解,它雖然是整個華天大陸上第二強大的國家。
但是,若是拿它跟東離比,委實是不夠看了,我還未曾當真將那些人放在眼裡,等到有一天,我真有心將西岐拿下來的時候,直接打過去了就是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端木青想到四個字——意氣風發。
看到這樣的韓凌肆,她很高興,可是現在卻不是如此自豪的時候。
“韓凌肆,如果你面對的是隱國呢?”她輕輕地問出這麼一句話。
卻叫他愣了愣,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正要相問的時候卻突然間又明白了她這話的意思:“你是說……”
“對!”知道他理解了,端木青的頭點得十分乾脆,“很有可能在趙御恆出事之後,直接操控着西岐的人不是趙家的什麼不肖子孫,而是那個人!”
“你是說秋墨!”韓凌肆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整個人身上散發的氣場都變了。
端木青此時沒有功夫安慰他,她輕輕地點頭道:“對!”
這時候韓凌肆纔想起來:“爲什麼呢青兒?你爲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呢?”
又繞回到今天早上的事情了,端木青只好道:“或許這就是一種隱國人之間的聯繫,這件事情跟秋墨脫不了干係。
而且,我有一種預感,他的野心比你還大,而西岐就是他實現他自身野心的第一步,東離,就是下一個了。”
端木青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的篤定,就像是在告訴韓凌肆她說得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