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退後一步,大大方方行了個禮,“五皇子大駕光臨,是永定侯府的榮耀,端木青爲先母謝過皇子。”
說完立刻轉頭看向采薇,“奉香。”
這分明是給趙御玄臺階下了。
只是趙御玄腦袋裡還想着此刻站在他身後十分委屈的端木紫,心下猶自憤然。
趙御風卻看得明白,飛快地走過來,拉了拉他的袖子,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得到的聲音道:“五哥,外面都是人呢!爲這麼件小事影響你的形象,不值當。”
轉臉看着,院子裡已經走進好些朝中官員,趙御玄果然收斂了顏色,和趙御風一起接過丫鬟子遞上來的香,站着拜了三拜,便同往外面去了。
端木紫愣在原地,尷尬不已。走,太沒有面子;留,又沒有人爲自己出面。
屋子裡的人見到端木青這樣強硬的手段,心下早就畏懼了,生怕她會讓自己像端木紫一樣,在這樣的場合下跌臉。
在端木青再一次掃過全場之後,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吩咐人將帷幕拉起來,端木青扶起一直跪在一旁燒紙錢的端木素,讓采薇將她扶到裡面去。
又徑自往外面去,找到端木赫和林俞巖,“二哥哥,巖哥哥,這幾日來來往往祭奠的人多,孃親怕吵,哭喪我不希望有那麼多人,就我和素兒兩個人就夠了,而且我想多陪陪孃親,來來往往的人,還想請哥哥多多照看。”
剛剛一過來就聽說了靈堂裡的事情,端木赫和林俞巖此刻見她如此憔悴的樣子,雖然有些不捨,卻也只能答應。
於是,前往永定侯府弔喪的人便發現,每有客人到靈堂的時候,就發現那裡靜悄悄的一片,並聽不到震天的哭聲,雖然納悶,但是看永定侯府裡其他人都沒有什麼表示,便也不好說什麼。
李凝霜原本見端木青這樣行事,心裡早就冷笑了,在端木紫捱了打之後,便帶着她一路去找端木竣了。
誰知到的端木竣聽說之後,臉上平靜得有些不正常,只是表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揮手讓她們退下去,見狀李凝霜心裡不由嘀咕。
但是聽到他即刻前往靈堂,又放了心,安安靜靜地坐在清水軒等消息。
誰知道來人告訴她,端木青只是跟端木竣說秋恬不喜歡有那麼多不相干人吵吵鬧鬧,他就什麼都沒有說,徑直去向老夫人解釋去了。
更讓人訝異的是,老夫人對於端木青這樣的做法也沒有表示異議,反而開了自己的小私庫拿出銀子來讓端木竣在原有基礎上,再辦得體面些。
這讓李凝霜大爲光火,原本是想着端木青這樣的作爲,會讓永定侯府在來客面前失了面子,認爲永定候府對於侯爺夫人的怠慢。
但是老夫人這樣一來,立刻便讓人無法再禮數上做文章,說永定侯府的是非,反而會細細打聽緣由,自然也就會認爲這是端木青的一片孝心,順應死者的意願。
端木紫也是滿心窩火,那日正是熱鬧的時候,來的人不少,除了五皇子三皇子還有些京城數得上名號的世家公子一同過來了,端木青卻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了她一巴掌。
天京不少千金小姐們都在暗地裡拿這件事說笑,就算是在喪事的酒席上,看到她過來,也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瞧着她偷笑。
偏偏她又不能不端出孝女的款子來,對着誰都要做出一副既識禮又哀慼的模樣,心裡恨極也無可奈何。
爲着自己日後的路,又不得不把握住機會,跟着李凝霜應酬來來往往的女客。
這一日,忙得腳不沾地,正累得慌,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才轉過長廊,就聽到魏尚書的女兒和禮部侍郎的妹妹兩人嘀嘀咕咕地竊笑着,隱隱聽到耳光,五皇子之類。
心裡又急又氣,卻又不能上前理論,她雖然年輕,卻也知道流言這東西你越是想要阻止,越是流傳得厲害,唯有不理會它,過上一段時間也就過去了。
眼看着她們走遠了,端木紫才氣呼呼地在廊椅上坐下,伸長了腳休息。
“紫兒,你怎麼在這裡?叫我好找。”
端木紫一看,竟然是外祖家的表哥李彥定。
原本對於這李彥定她是沒有什麼好感的,因爲從小她就知道這個表哥垂涎於自己的美色,只是對於他,她心裡還是有些瞧不上眼的。
李彥定從開春就跟着三表哥李彥邦去了西北,快一年都沒有見了,不知道這個時候怎麼回來了,心裡也沒有平時見到他那樣不耐煩。
加上這幾日爲了那天的事情,來和她說話的人都少了,李彥定過來,正好滿足了她被人捧着的感覺。
霎時間便露出一副亦喜亦嗔的情態來,“你怎麼來了?一走就是大半年,連個消息都沒有,我在這裡受盡了委屈,也不見你過來給我打抱不平。”
一回到天京,他便想要來看端木紫,誰知道聽到母親說起永定侯府的事情,想不到端木紫竟然受了她那個木訥姐姐的閒氣,難免好奇。
今日來到永定侯府弔喪,又聽到說端木青當着賓客的面給了端木紫一個耳光,心下更是駭然,然後便是滿腔的憤怒。
此刻又見到自己從小放在心尖兒上疼着的人如此委屈的模樣,一顆心幾乎都要化掉了。
聞言立刻走上前去,坐到她旁邊,有些神秘道:“她那樣囂張,不就是因爲她是嫡出大小姐,你是姨娘生的麼!”
一聽這話,端木紫臉上頓時不好看了,生平最討厭的便是有人說她是庶女,端木青是嫡女了。
李彥定怎麼會不知道,還沒等她發火便接着道:“如今那秋恬已經死了,你父親豈不是又沒有了妻子麼?”
端木紫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讓父親將我娘扶正?”
隨即又遲疑道:“這可能麼?”
李彥定笑道:“你也不想想,你父親不過四十不到的年紀,難道不會再娶?可是如今已經有兩位妻子過世了,難免會有人傳出他克妻的名聲,那好一些的人家會把女兒嫁過來麼?差一些的,你們永定侯府只怕也瞧不上。”
“如此高不成低不就……”聽到這話,端木紫也露出笑容來,“只是這事兒還得有人提纔好,而且還得要讓父親非將我娘扶正不可。”
“這事兒你放心,我保管你得償所願。”李彥定拍了拍胸脯,十分自信。
端木紫狐疑地眯了眯眼睛,“你這話可當真?莫不是哄我的吧!”
“不成功我絕不來見你。”
聽他說出這句話,端木紫纔算是放了心,一想到等到李凝霜扶正了之後,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女,又有孃親正室的位子,哪裡還需要將端木青放在眼裡。
一瞬間心情便好了起來,眼底裡都盛滿了笑意。
李彥定原本就癡迷於端木紫的美色,此刻見到她這樣甜美的笑容,哪有不心動的道理,三魂立刻飛掉了其二。
心裡便躊躇滿志起來,又想到等到事情成了,端木紫感激他的表情。
對於這長廊上發生的事情,端木青一無所知。
每一天,她都安安靜靜地坐在靈堂的後面,不理會任何人,就單給秋恬燒紙錢,偶爾想起從前的事情,也只是默默地垂淚。
端木素跟在她的身邊,知曉她心裡的苦處,又想起黃氏過世的時候,原本不是特別多的淚水也會洶涌起來。
采薇一開始就得了端木青的命令,始終都在照看着端木素,眼見着她的樣子不對,立刻便讓人來將她扶到後房去休息。
風暖猶如一尊菩薩一般站在屏風旁邊,將靈堂前面的人堵在外面,任是誰也不能進來。
剛開始還有個和李凝霜交好的婦人想要替她叫叫板,還沒靠近屏風就被風暖一腳踹到了外面。
端木赫和林俞巖立刻上前作揖不迭,說是端木青思母過甚,不希望任何人打擾,也不要任何人陪伴,永定侯府特意請了個人來保護,一個不小心以爲她是什麼歹人,纔出手無狀。
那婦人被踢了一腳,幾乎沒去半條命,偏偏永定侯府非要將這件事情解釋爲不小心,又得罪不起這樣的人家,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被擡了回家。
從此後哪裡還有人敢到後面去看上兩眼,再者,那秋恬又從來不跟天京的貴女們打交道,誰會願意爲了一個毫無交情的女人捱上一下子。
是以這停靈以來,端木青守在後面倒是無比的清淨,根本不用考慮亂七八糟的凡塵俗事。
這一日,前頭匆匆忙忙地跑進一個小廝來,看到端木赫便忙道:“快快,二少爺,快帶着大小姐四小姐到前頭去接旨,宮裡頭有聖旨下來了。”
端木青和端木素相視一眼,都不知道這時候是什麼聖旨下來了。
端木赫問起小廝,小廝說來得急,也不知道,幾個人只好匆匆忙忙整理了一下,便一同往前廳去迎接聖旨。
小寒:我就是想要上個新書關注,容易麼我,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