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直覺裡就覺得這一陣風颳得有些奇怪,眉頭頓時間就皺了。
而韓凌肆卻是覺得兩個人的好日子裡,晚上颳起這麼大的風,似乎不太吉利的樣子。
一轉臉就看到自己的新娘如此不高興。
“怎麼了?”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然後笑道,“不過就是一陣風而已,不要太在意了。”
端木青輕輕搖了搖頭,然後便起身往外走,甚至於都沒有看韓凌肆。
“怎麼了青兒?”韓凌肆連忙追上去,關切問道。
端木青伸手握住他的手,然後拉着他一塊兒往門口走去。
伸手將門一打開,強烈的風便吹了進來,似乎想要將人給吹走。
韓凌肆連忙替她將風都擋住了,然後咒罵了一句:“真是奇怪,下午都好好的天,怎麼會晚上突然颳起這麼大的風。”
與他不同的是,端木青的眼睛卻放在了不遠處的人身上。
新房的院子外頭一面月光旖旎的樣子,這個時候的銀杏葉已經開始泛黃,但是還沒有到飄落的時候。
偏偏這突然刮來的大風卻將那些樹葉全然刮落,紛紛揚揚的飄在空中。
那風捲着樹葉飛舞着,在這陣風裡面卻站着一個人,大紅色的長衫鬆鬆垮垮的披在身上,有一大半都掉落在地。
而他並不以爲意,就那樣隨意地靠在樹幹上,精緻的眉眼在這月色中,更顯得不似人間之物。
長長的紅色的頭髮長長的垂下來,這樣看過去,他真是不像一個男人。
韓凌肆敏銳地發現,端木青對於這個男人似乎很是畏懼。
這樣的認識,讓他的心裡驀然間有些心疼。
端木青看着院子裡的秋墨,不知道爲何他今天還會出現,心裡便有些氣憤,當下上前一步,正要問他。
卻被韓凌肆拉到了身後。
他冷冷地看向那邊的人,聲音也是冷的:“不知道閣下是何人?今日是我韓凌肆的大好日子,若是前來祝福的,還請移步前廳,喝一杯喜酒,我韓凌肆也感謝閣下的祝福。
但是若是其他的,好暫且奉勸閣下一句,這個地方不是能夠隨意容忍人撒野的地方,閣下要有什麼想法,在此之前還是先好好掂量掂量比較好。”
端木青心裡有些緊張,她是知道秋墨的本事的,實在是很擔心,韓凌肆武功再高,那也是一招一式結結實實給練出來的。
但是秋墨那是天生的異能!
“你來做什麼?”在秋墨長長的沉默以對之後,端木青終於還是冷冷出聲。
她這樣的一句話,卻讓韓凌肆感到十分的驚訝。
這個人,青兒是認識的。
爲什麼她從來都沒有跟自己說過?
雖然並不是說兩個人在一起,必須要事事坦白,但是這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青兒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又是因爲什麼而認識的?
看上去,兩個人的關係是敵非友,既如此,青兒爲何從來都不跟自己說呢?
低頭再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十分的平靜,沒有一絲的波瀾,對於這樣的事情,她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歉意在心裡。
見此,韓凌肆也就放了心,他不是別人,他如今是她的丈夫,既然青兒覺得對自己並沒有任何的愧疚,那就是真的沒有什麼。
“畢竟今日是你成親的大好日子,我說什麼也得要過來看看纔是,你說呢?”
秋墨終於睜開眼睛,那一雙血紅色的眸子此時有些嗜血的味道。
韓凌肆吃了一驚,這個人看上去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不但有着一頭常人沒有的紅色頭髮,竟然連眼眸都是紅色的。
隱國!
這是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韓凌肆心頭首先閃過的兩個字。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理解了,青兒對於隱國自來是有一種保護的心態的。
“不需要!你的祝福我不需要,你的詛咒,我更是不想聽。”
“你錯了!”秋墨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脣邊微微擺了擺,“我既不是來給你祝福的,也不是來給你詛咒的,你是我的人,此時跟別人成親,我怎麼可能會給你祝福呢?
但是,還是這句話,你遲早都是我的人,你現在的生活,我並不是很關心,成親不成親也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來看你一眼,就像是你出嫁前,未婚夫來探視是一樣的,沒有別的意思。”
端木青頓時就升起一股怒意,雙手緊握成拳!
一旁的韓凌肆卻是十分的意外,當然更大的還是憤怒。
從這個紅衣人的口中可以知道,他方纔的那番話是對端木青說過的,這樣的事情,青兒卻從來都沒有跟自己說過。
轉臉看向自己的新娘,發現她也同樣是一臉的憤怒,這讓韓凌肆有些摸不清楚頭腦了。
“他根本就是胡說八道,我跟他不熟!”
知道一旁的男人心裡在想什麼,端木青立刻告訴他一聲。
雖然兩個人如今已經十分信任彼此,但是,這樣的話就算是再信任,落在韓凌肆的耳朵裡,到底還是會難受的。
她不想讓他有一點點的不高興,所以,還是會這樣解釋一句。
果然,聽到這句話,方纔還猶如在炙烤的內心,頓時就平靜了下來,韓凌肆脣邊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就相信你一次!”
端木青有些驚訝於他這樣的回答,一擡頭,就看到他帶着狡黠的笑意。
方纔還有些緊張的情緒突然因爲他這個笑容而緩解了許多,倒也沒有方纔那般緊張的感覺了。
那邊秋墨看到兩人如此親熱的模樣,臉上沒有什麼不快的神色,對於他來說,即使是嘴上宣佈端木青將會是他的女人,眼前她跟別的男人如此親熱模樣,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隨意挑了挑眉,秋墨突然笑道:“你最近似乎有所進步啊!”
端木青淺淺地皺了皺眉:“當然,我到底是隱國正統的雪女,自然不像某個人,靠一些歪門邪道就給自己改變命運,這些手段在我這裡,完全用不上。”
原本這就只是端木青的揣測,這句話說出來也是爲了看看他的反應。
讓她想不到的是,她這麼一說之後,竟然真的看到那個神色永遠不在人掌握之中的男人眼睛裡閃過一絲陰毒。
儘管這樣的情緒被捕捉到,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是不管怎麼說,這終究都說明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他能夠如此時這般,卻是是通過一些非常的手段做到的。
心裡隱隱有了些底,端木青譏諷道:“只是這畢竟不是大道,你最好不要玩火自焚纔好。”
若說方纔那句話只是試探,這句話,可就完全是無憑無據的揣測了。
秋墨也沒有如她所願,繼續透露什麼,而是反笑道:“你既然知道這些就更加應該知道你是雪女,意味着什麼。”
端木青眸色一暗,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的變化。
一旁的韓凌肆卻意識到秋墨的這句話裡頭有別的意思。
似乎,雪女還代表着什麼。
“你一旁的那個新郎官可能還不知道呢!怎麼?你沒有跟他說?”秋墨也有些沒有注意到自己此時的情緒,竟然對端木青攻擊起來了,自來他是不屑於此的。
韓凌肆心裡一驚,果然如此,他轉臉看向端木青:“青兒,你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秋墨笑看着她,看着她被氣得發抖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更勝。
此時的他落在端木青的眼裡,就像是一隻肆意而爲的惡魔,讓她恨不能立刻殺了他。
但是韓凌肆卻沒有辦法去顧及這一點,他連忙拉住端木青:“青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
秋墨看着他們一個着急,一個沉默的樣子,笑容絲毫不減,然後將頭髮往後甩了一圈,對韓凌肆道:“喂!其實你不用這麼擔心的。”
韓凌肆緊張地看向他,直覺裡這件事情一定跟青兒有莫大的關係,而且很有可能是青兒作爲雪女都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
難道是隱國賦予她的什麼使命?這樣的事情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夠做到?爲什麼讓青兒連告訴他的勇氣都沒有?
“因爲,以後雪女還是會成爲我的女人,到時候她就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了,就算是有什麼事情,也不用你操心,所以啊!你實在是不用擔心。”
等了好半日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答案,韓凌肆怒從中來,立刻就要撲過去,跟那個男人大幹一場。
端木青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連忙將他拉住,眼神裡有些說不出的悲涼:“他是隱國的兩大長老之一,你不是他的對手,別去!”
韓凌肆堅定地看着她:“我從來都不在乎對手是誰,只是在乎對方有沒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她一向瞭解他,如他自己那般,也知道他方纔說出來的話不假,可是就這樣讓他過去,她真的很不放心。
所以,她選擇再一次將他的手抓緊,不讓他上前。
“青兒!”韓凌肆轉臉,認真的看着她,沒有說更多。
端木青微微垂下頭,好一會兒才輕輕道:“雪女,註定活不過三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