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她原本的打算就是一樣的,就像是那天跟小巖說的一樣。
她方纔跟老三說的也是真的,這些人不會對她怎麼樣,至少是目前不會對她怎麼樣,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只是不知道夜魂他們別帶到哪裡去了,有麼有危險,這是她願意被他們抓住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果然,還是原來的樣子,這一夥人就顯得財大氣粗得多了,馬車還是如之前那般華麗。
馬車上依舊有一個少女在小心地照料着,看到端木青過來盈盈一笑,也不說話,也不做什麼,仍舊小心翼翼地照顧着爐子。
端木青不會再懷疑這個少女同樣是個聾啞人。
經歷了這麼多天的逃亡和捆綁之後,她只是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覺,簡簡單單的要求。
也不再想着中途逃出去,這委實是沒有什麼意思。
少女對於端木青的行爲不聞不問,好想她所有的任務都只是那隻小爐子,和小爐子上的小罐子。
一覺醒過來,已經是黃昏了,還是一樣推不開窗,但是窗外的晚霞卻是可以透的進來的。
所有清清楚楚的知道現在的時間。
馬車也停了下來,從外面的市集聲裡可以聽得出來,這裡是一個城市,而且應該還是一個不小的城市。
端木青不由苦笑,這些日子的顛沛,她早就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根本就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少女遞給她一個周圍都有紗巾的圍帽,然後才伸手搭着扶她下車。
一切看上去都像是一個官家小姐出遊的樣子,怪不得人家都說大隱隱於朝了。
這個樣子,他們就算是經過韓凌肆身邊,她不出聲,韓凌肆也不會認爲這個大小姐會是自己。
這一路行來,沒有小心翼翼,所有人都顯得光明正大。
若是沒有人推窗,也不會覺得這輛馬車,除了華麗了些之外還有什麼不對勁的。
這樣的日子是安逸的,端木青也沒有任何想要逃跑的企圖,這就讓馬車裡的少女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明豔了,每天下午給她煮的點心也就格外的用心,味道自然也就特別的好了。
說起來有些好笑,這個聾啞少女每天蹲在馬車裡面就是爲了給端木青熬點心吃的。
這裡頭當然不會有毒,雖然不能說她對整個天下的毒物都瞭解,但是吃的東西里面有沒有摻和別的什麼還是能夠輕易地吃出來的,所以,端木青也不害怕,更不擔心。
就這樣優哉遊哉地跟着他們走向未知的地方。
一直到五天之後,這一次馬車停下來,少女沒有給端木青帷帽,而是直接一掌將她給劈暈了。
在暈過去之前,端木青心裡想的是,這一路上以來,好像她都被劈暈過無數次了,什麼時候纔不會再有人這樣動不動劈她一掌。
然後她就被待到了一個房子裡。
和之前的地牢很不一樣,這裡就像是一個富人家的院子,只是她住在最裡間的小院子裡。
若不是看到遠處的亭臺樓閣,不會以爲自己住的地方很大。
還是那個少女在照顧她,依舊照顧得十分盡心盡力,對於這一點,端木青還是感激的。
然後在住進來的第二天晚上,那個戴着面具有着妖里妖氣嗓音的男子終於出現了。
還是和上一次一樣帶着同樣的面具,還是和上次一樣的聲音:“你終於來了。”
撿到端木青的第一句話,他是這麼說的,好像她是他盼望了很久的話。
若是正常人說出這句話,就算是心裡並不感動,卻也絕對不會覺得噁心。
但是此時的端木青就是覺得噁心,原因很簡單,因爲他的聲音。
“你辛苦了。”端木青只是淡淡地諷刺了一句。
“沒關係,只要你還能夠重新回到我身邊,我們還能夠重新商談重要的事情,這些都不算是什麼的。”
他的聲音聽的端木青身上起了一大片的雞皮疙瘩。
“我的同伴們呢?”這種虛僞的客套,端木青不想要進行下去了,乾脆問出自己心裡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什麼夥伴?”
“你不要在我面前裝傻,當時在明覺寺,你將我抓起來的同時,不是還把我的同伴都給抓起來了麼?”
端木青面對眼前的這個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不知道是因爲他刻意僞裝出來的聲音還是別的什麼緣故,總之,感覺很不真實。
這種不真實感讓她對他沒有辦法產生恐懼。
所以自然而然的說起話來,也就少了那一份嚴肅。
“你說的是你隱國的那些國民?”他壓着喉嚨問道,自然是明知而故問了。
端木青淡淡地看着他,意思很明顯:“你是在廢話嗎?”
“這些你何必太在乎呢!反正他們該跟你見面的時候還是會跟你見面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且,我保證不會對他們怎麼樣,此時的他們都過得十分舒心。”
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什麼好話,什麼叫做現在過得十分舒心?他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看到端木青的憤怒,他卻是不慌不忙,擺了擺手:“你知道我找你來是爲了什麼的,不要動怒,你還是好好想想,到底答不答應我的提議。”
“提議?”端木青淡淡地擡了擡眉毛,“你強制性地將我擄到這裡來,然後跟我說這是一個提議,那麼我可以反對嗎?”
“當然!”誰知道這個人說得十分自然。
端木青微微眯了眯眼睛,顯然是不相信。
“只是你的朋友,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然後他就接了這麼一句話,端木青被他氣得不請。
但是更多的是擔憂,他方纔用的是處理這個詞!
“你給我滾!”端木青實在是忍不住,伸手指向院門口,怒吼道。
他聽着倒是一點兒都不生氣:“看來你今天不太想說這個啊!那好吧!那就不說了,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的說話哦!這樣的脾氣怎麼能夠好好的談判呢?!”
說着話,他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完全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彷彿方纔端木青的怒吼不是對着他一樣。
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修煉成的,端木青委實是不解了。
可是這個時候,她沒有心思想這個了,別人或許都還好,尤其是夜魂,原本身體就極爲不好,這個時候在遭遇這些,實在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夠撐得住啊!
她還是不知道這是在哪裡,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困在了這裡,端木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輕輕地向上天禱告,祈求所有人都可以平平安安的。
“這一次的消息準確嗎?”韓凌肆倏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十分渴求一般地看着蒙卿。
“嗯!”蒙卿臉上十分嚴肅,和一旁的紫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可靠,若非巧合我早就在那裡安排了人,還真是難找!”
紫衣笑着道:“這就是緣分啊!不然哪裡會這麼巧!”
說着拍了一下韓凌肆的肩膀:“這傢伙這一次總算是可以安心了,不然每一次來來去去都是失望,我都擔心他承受不來。”
韓凌肆沒有空跟他開玩笑,只是冷冷吩咐了一聲:“今天晚上就行動。”
聳了聳肩,紫衣慢悠悠地踱步出去:“某人還是這麼的着急,小心太着急又是一場落空。”
蒙卿忍不住暗暗搖頭,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真的是影色衛的頭領,這樣的性子還真是跳脫。
原本以爲這裡頭有人把守那是正常的,但是端木青卻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會有這麼多的人。
原因很簡單,當她一擡頭就可以看得到屋頂上來回走動巡邏的人,和遠處步調一致的巡邏聲時,想認爲這是一種很簡單的把守也是不可能的。
那個從車上下來之後就一直呆在她周圍的聾啞少女還是沒有離開,甚至於是連她的房間都沒有出。
端木青躺在牀上,看着不遠處那個坐在椅子上,筆直着身子入睡的女子,心裡不知道算是何種感想。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方式來宣告她的重要性。
彷彿是註定了今晚一定會出事一般,端木青躺在牀上輾轉不能成眠,然後就聽到外面傳來異樣的聲音。
這個聲音讓她頓時間就完全的清醒了,一個鯉魚打挺就從牀上跳了起來,但是才跳下來,脖子上就多了一根冰冷的竹竿。
屋子裡的燈並沒有全部熄滅,而是留了一盞小燈,所以端木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面前的女子。
同之前的那個女子一樣,她的臉上也是帶着溫和的笑意,好像此時用竹竿阻止着端木青出去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
“我……”原本想說,她想要出去看一眼。
但是話說了一半便又停下了,第一,這個人聽不見,第二,就算是她能夠聽得見,她會讓自己出去嗎?
不會!
所以……
只是坐在這裡等待的時間真的很漫長,她心裡有一種預感,今晚來的人一定是韓凌肆。
他一定是查到了自己的所在了,想到這一點,端木青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裡一陣陣的雀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