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學院裡不是隻有喬霏一個華夏學生,可是她的獨立思想和民主意識卻完全不同與尋常的華夏學生,甚至遠超過美國的學生。
在校刊上常常發表她的政論文章和學術論文,哈佛的校刊自然不比國內大學的校刊,它的學術性要強得多,影響力也大得多,她在校刊上發表的文章立刻讓她聲名鵲起。
此時的美國是世界上自由民主氣氛最濃厚的國家,學術思想的碰撞也尤爲激烈,喬霏的觀點新穎超前,雖然大多數普通人一時接受不了,但在學校之中這些觀點卻讓人極其讚賞,甚至引來了不少教授的支持。
這些觀點都是在幾十年後已經成爲世界人民普遍接受的準則和常識,但在這個年代還是有其超前性的存在。
在大多數人的眼裡華人就是落後、專制、貧困的代名詞,卻沒想到竟會有這麼一個人顛覆了他們對華人的普遍看法。
喬霏買了一輛車,常常開車往返於自己的大學和喬新偉就讀的哥大之間,這段時間她結識了不少華爾街人,可她和格雷的關係依舊是最好的,就算那些銀行家做得再風生水起,她也始終相信格雷一個人。
“FIFI,你確定真的要將這些股票全部拋售掉?”格雷不可置信地看着喬霏,他簡直不敢相信喬霏竟會有這樣的想法,“根據我的分析,它們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現在絕對不是最好的時機!你急着用錢嗎?需要多少我可以幫助你,但是真的沒有必要拋售股票。”
感動于格雷的熱情關心,喬霏暖暖一笑,“謝謝你,但是拋售股票和錢沒有太大關係。”
“那是爲什麼?”格雷疑惑地看着她。
“還記得我初來美國時,我們的賭約嗎?”
格雷皺着眉回想。隨即瞠目,“你不會還認爲股市會大崩盤吧?”
如今的股市情況太好了,甚至有人認爲股市會一直這樣無止境地上漲下去,股市崩盤?簡直是無稽之談。
“是的,我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喬霏堅定地說。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格雷耙了耙頭髮,覺得這一切太荒謬了,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她。
此刻的他已經作爲一個挑選股票的奇才,在華爾街上聲名鵲起,那家原先只管理四十五萬美元資產的投資公司,在短短的三年之間已經增加到了兩千五百萬美元。他的業績持續超過道瓊斯指數的表現,對於一個基金經理來說這可是很了不起的成績,因此在股市上他是十分自負的。
“格雷。無論你相不相信,我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所以請你幫我全部拋掉。”喬霏毫不猶豫,雖然她也並不清楚美國股市是在哪一天崩盤,但是在離崩盤越來越近的節骨眼上。她不能手中的資金出一點差錯,哪怕少賺一些也無所謂。
“FIFI,你不相信我嗎?”格雷讀過她所寫的文章,也承認她的觀點有一些根據,但並不認爲那會給美國的經濟造成損害,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想知道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正確的,賺錢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喬霏鎮定自若地笑。
這回換格雷無語了,喬霏同一般人不同的是。她太鎮定淡然了,無論別人怎麼樣,她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不受任何人左右,就連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勸說無效之後。格雷也只得幫她將手中的股票悉數賣出,賣出的價格自然不低。但是還是比他的預期低了許多。
正如喬霏所料,一個在牛市裡很會賺錢的人,在熊市裡卻不一定能將這些錢保住,就算他是一代宗師格雷,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災難面前,他還是失算了。
格雷這些年幫喬新偉兄妹在股市中賺了一筆不菲的財富,所以儘管喬新偉知道喬霏的擔憂,但還是選擇了相信格雷,始終沒有將自己的資金撤回。
對喬霏拋售股票的行爲同樣有着疑惑的還是蘇媽媽,這幾年股票的表現太好了,作爲一個正常人很難去相信熊市會突然毫無預警地出現,再加上股票經紀巧舌如簧,她左右爲難,完全拿不定注意。
最後還是即將考大學的大兒子小寬說了一句,“我相信喬霏姐姐,她不會害我們”。
這句話終於堅定了蘇媽媽的決心,忍痛將手中的股票全部拋售出去。
在她們拋售完股票之後,市場依舊保持着迅猛上漲的態勢,絲毫沒有疲軟的現象出現,所有的人都開始恥笑她們的輕率和無知,蘇媽媽不是沒有後悔和埋怨,甚至動了再將股票買回來的念頭,可又卻步於驚人的高價位。
但是所有的經濟繁榮,不管它曾如何輝煌,最後都會逐漸衰退並結束。
其實在去年底,美國經濟體內潛伏的經濟危機就已經顯現了,只是大家還是一味沉浸在股市的狂歡中,華爾街漸漸與實體經濟嚴重脫節,可是股市必須是實體經濟的映射,在這樣脫節失控的情況下,股市災難終於開場了。
這個秋天,持續數年的牛市突然改變了方向,開始小幅度地下跌,但是絕大多數人都還是樂觀地相信這只是股市的小調整,但是連續數天的下跌漸漸改變了人們的看法。
這股下跌有的時候很猛烈,有的時候稍稍溫和一些,但一直在持續不斷地下跌,全民狂歡的氛圍逐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神經質般的緊張和一些令人喪氣的論調。
Wωω. тt kān. C〇 格雷的臉色也較以往的陰沉,他不得不承認熊市的到來,也不得不承認喬霏的觀點也許是正確的,儘管他剛剛幫喬霏完成了一筆做空投機,但他的性格決定了他並不是一個以做空投機爲樂的人,他始終認爲熊市是短暫的,一切終將過去,市場會恢復它本來應有的秩序,喬霏持續不斷地做空市場絕對是錯誤的決策,但是他卻無奈地承認,就現階段而言她無疑是正確的。
其實這個時候一些天生謹慎和嗅覺靈敏的投資者已經開始撤離市場了,還有一批天才的華爾街人甚至預見到了這次股市的大崩潰,開始大規模地做空,有關技術調整的論調隨處可聞,儘管憂慮,但是大多數人還是樂觀地相信熊市是短暫的,牛市很快又要到來。
但是市場的跌勢始終不減,越來越多的投資者決定撤資立場,於是市場的下跌就如同滾雪球一樣,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一個月過去了,連格雷都開始漸漸絕望了起來,這個時候只有那些天生的樂觀主義者依舊非理性地對市場抱有希望。
這個時候的華爾街籠罩在一片悲哀的氣氛之中,全美各地的經濟公司裡賣單已經堆積如山,一開盤股票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易手,股價狂跌,每一輪股票的下跌都引發一輪新的追加保證金的要求,而這又進一步使得市場下跌,並引發更多增收保證金的要求。
而與此同時,喬霏卻讓格雷跟着空頭們無情地砸盤賣空,市場上賣空的單子越來越多,僅僅一個上午時間,市場市值就已經蒸發掉幾十億美元。
有的人在尖叫,有的人在哭泣,就連銀行巨頭們也慌了手腳,他們在市場上陷得太深,就算髮現不對勁時也無法抽身了,他們比誰都面臨絕境,爲了保衛市場,也爲了保衛他們自己,他們決定拿出巨資來託市。
因爲股市風聲鶴唳的緣故,喬霏來華爾街的頻率更高了,那個胖乎乎的憨厚格雷被這波熊市折磨得銳減了十幾公斤。
“現在你還相信股市會崩盤嗎?”格雷的臉色微微好轉,不禁有些自負,在華爾街浸淫多年,他相信那些巨頭們的能量,他們絕不會坐視不理,而整個市場本來也就是他們操控的,股市崩盤的事絕對不可能出現。
“我始終相信,兩年多來我從未改變過自己的想法。”喬霏一臉篤定,氣定神閒地說。
格雷搖搖頭,“我也始終堅持我的觀點,市場已經被那些出錢救市的銀行家拉回到可控局面,現在已經有很多空頭轉而開始購進股票,以便將他們的賣空賬戶平倉,我勸你也趕緊購進股票,否則損失就大了。”
“現在嗎?”喬霏挑眉笑道,“市場還沒有到底呢,不急,我還是繼續堅持做空。”
“你!”格雷瞠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喬霏雖然也是格雷基金的股東,但是她和喬新偉不同,她另有一大筆鉅款委託格雷代爲管理,雖然他並不知道爲什麼她會擁有如此驚人的財富,甚至遠超過她的兄長,但他還是很識趣地不多加追問,也未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這筆錢並不在基金公司中,而是格雷純粹以朋友身份幫她操作的,之前兩人便約定好,在必要時她由自己管理自己的那一部分資金,就算是格雷也只能照她所說的執行,而不得多加干涉,如今兩人所爭執的焦點也就是這筆鉅款的投資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