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柳蕭雅一身粉色,在微弱的燭光下站在暗處並不太真切,手裡提着個小食盒,正朝她走來。
“二姐,你怎麼來了?”
柳蕭雅的出現,的確讓她很是意外,難不成是見她安然無恙的回來,片刻不歇的又被罰跪,又過來找茬,看她的笑話?
“我看妹妹剛回來,還沒喘口氣就得挨罰,所以趁着父親不注意,便偷偷讓人準備了些吃的給三妹送過來,快,趁熱趕緊吃吧,一會兒涼了可就沒法吃了!”
柳蕭雅走到柳慕月身旁蹲下,一邊說一邊將食盒裡的飯菜拿了出來,挨個兒擺在柳慕月跟前。
“二姐,這……”
柳慕月望着飯菜有些顧慮的喃喃道,不明白柳蕭雅此刻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好了,難不成裡面又下了藥?雖說柳蕭雅不敢將她置於死地,但如果是什麼拉肚子的也說不準啊,等她吃了以後萬一真拉肚子沒有接着罰跪,又被柳鎮知道了的話她就慘了!
柳蕭雅微笑着拿起筷子挨個先嚐了一遍,然後才喃喃開口道:“對不起,三妹,都是因爲我,害的你險些丟了性命,現在卻還要在這裡替我受過,今天父親教訓你的那些話,何嘗不是句句刺進我心頭,我真是鬼迷了心竅了,竟然會做出那樣姐妹相殘的事,如果你出了什麼差錯,莫說父親,就連我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柳慕月微微一笑,伸手握住正不停抽泣的柳蕭雅,看來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不過柳蕭雅能如此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姐妹手足之情,她很高興。
“好了二姐,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而且父親罰的也不重啊,不過是跪幾個小時而已,只是我一天沒吃東西的確是有些餓了,你看你不是給我來送吃的了嘛,謝謝姐姐,那我開動啦!”
柳慕月安慰道,接着端起碗筷夾了一口菜,不再提及之前得事,既然柳蕭雅已有改過之心,她又何必再戳她的傷口。
柳蕭雅越看越傷心,哪知柳慕月會如此不計較不計前嫌的安慰她,便哭着道:“我真是該死,妹妹應該直接告訴父親真相,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哪怕是打死我也是應該的,我知道是妹妹袒護我,如果你說出來父親是一定會相信的,可我這樣的人哪裡還配做你的姐姐呀!”
“哎,二姐,不是都說好了嗎?你怎麼還越加傷心的哭了起來了呢!”
柳慕月放下碗筷勸說道:“哪家兄弟姐妹沒有紅臉吵嘴的?事情哪有姐姐說的那麼嚴重,什麼配不配的,你本就是我的姐姐啊,都是一家子親骨肉,以後好就是了,何必如此介懷已經發生過的事,那不是讓我們的姐妹之情生分了嗎?只是……只是妹妹有些不明白,我素日裡也不曾的罪過姐姐,爲何姐姐偏要如此陷害於我呢?”
“妹妹何曾得罪過我,只是我瞎了眼,平日裡就嫉妒父親爲何偏就疼愛你和四妹,都是他的女兒,如果說四妹外貌非凡深得寵愛也就罷了,可你也不及四妹貌美啊,可父親還是喜歡你,那天,你又想出那樣新奇的法子給父親祝壽,我一時紅了眼,所以就……”
柳蕭雅喃喃道。
柳慕月微微一愣沒有說話,柳蕭雅便接着道:“不過我現在算是看透了,妹妹並不是那種會仗着父親自高自大的人,我也甚是感激妹妹今日對我的恩情,倘若妹妹願意,既今日起,你我便永遠交好,只希望妹妹能原諒我的不是我的過失!”
“二姐,我說了,我們是親姐妹,身體裡流的都是同樣的血,所以又怎麼會爭鬥呢,你我姐妹,定是要好一輩子的!”
柳慕月微笑着說道。
柳蕭雅再也控制不住情感,一下子撲進柳慕月的懷裡感動的大哭起來。
“三妹……”
正在柳慕月拍着柳蕭雅的背安慰的時候,一個人影從院門躥了出去。
“回稟大小姐,奴婢聽到的就這麼多,現在二小姐和三小姐正在祠堂裡抱着大哭呢!”
柳心寧閨房內,一個丫鬟正佇立在柳心寧的面前彙報道。
柳心寧有意無意的端起茶杯送到嘴邊輕輕抿了抿,喃喃道:“下午就注意到二妹臉上神色不對,果不其然,不過卻實在蠢得很,三妹也一樣,如果換做是我差點兒丟了性命,哪能如此輕易就饒了她,說到底,都是沒腦子的人,看來我也不必再把他們放在眼裡,現在唯一能與我競爭的,也只有我那傾國傾城,貌美如花的四妹妹了!”
“大小姐說的是,不過四小姐不緊人生的極爲好看,將軍大人也最喜愛她,大小姐也不了輕敵啊!”
丫鬟提醒道。
柳心寧起身走到梳妝檯前坐下,丫鬟緊跟着過去爲其取下發飾,看着銅鏡裡的自己,柳心寧不禁輕撫着自己的臉道:“一個沒有頭腦光好看的花瓶,拿什麼跟我鬥,再說了,我長的很醜嗎?”
“誰說的,沒了四小姐,誰還有資格跟大小姐相媲美!”
丫鬟奉承道。
翌日,
一大早柳鎮就被宣進了宮,說是皇上有急事召見,柳鎮走了,柳慕月終於可以自由些了。
自從昨日回來以後,柳鎮說要親自對她嚴加看管,是啊,誰讓她頂了包,罪名還不小,雖然不是各種爲難,卻也讓她壓力不小啊。
這不,柳鎮前腳剛走,柳慕月後腳就跑到花園裡悠閒的餵魚去了。
“三妹!”
“大姐!”
還說不觸黴頭,沒幾分鐘就遇上了柳心寧。
“三妹真是好雅緻,父親剛走,你就開始肆無忌憚了,難道說,這家裡就只有父親一個人是長輩不成?”
柳心寧故意找茬道。
“大姐何出此言,肆無忌憚是否說的有些過了?我不過在自己家裡喂喂魚而已呀!”
柳慕月微笑着回答。
可偏偏柳心寧最噁心的就是她這副萬年的好人模樣,在柳鎮面前裝樣子也就罷了,還敢在她面前賣弄,於是便怒道:“還敢頂嘴,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大姐,給我繼續去祠堂抄寫道德經,讓我來教教你什麼是長幼尊卑,抄不完不許吃飯!”
“好啊,三妹一定謹遵大姐吩咐!”
柳慕月微笑着答應道,倒是完全出乎柳心寧的預料之外了,本以爲剛剛受過責罰的柳慕月會相當急躁,並且推脫與她爭吵的,怎麼就這麼輕易的背道而馳了呢!
“哼,我奉勸三妹一句,好自爲之,休得再胡作非爲做出些出閣的事情令父親可恥,令將軍府蒙羞!”
柳心寧憤憤的說完話便帶着自己的丫鬟離開了。
“小姐,這……”
春梅在一旁替柳慕月委屈道,卻又無可奈何,只得乾着急。
“無礙,這有何難,剛好可以打發時間,春梅,我們走吧!”
柳慕月倒是毫無波瀾的欣然接受了,明知道柳心寧是故意看自己不順眼,所以變着法的刁難,可是誰讓自己就是這麼對她的心計毫無興趣呢,而且更不會只爲自己的利益做出骨肉相殘,姐妹相殺的事情來,所以也就懶得爭辯了去,畢竟柳心寧做的也不是太過分。
“小姐,你怎麼也不反抗兩句啊,大小姐明明就是仗着自己是大夫人所生,又是大姐,所以故意刁難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軟弱的逆來順受呢!”
春梅一路跟着柳慕月朝祠堂走去,一邊勸說着柳慕月,也是她實在看不下去,心疼自己的主子。
“出梅,這不叫逆來順受,她是大姐,她讓我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我若就此頂撞她那才叫真的無禮,畢竟我是小妹不錯,如果她做的過分了,你真當你家小姐是軟柿子,那麼好欺負的呀!”
柳慕月知道春梅是一心爲自己好,於是便停下腳步轉身一臉認真的對春梅解釋道。
“可是小姐……”
“好啦,走吧,再耽擱下去,你真想我今天沒飯吃啊!”
春梅還想再說些什麼,被柳慕月再一次打斷了,還故意拿自己調侃,春梅只得無奈的跟着柳慕月前往祠堂。
春梅同柳慕月一起找來了道德經,然後又在一邊替柳慕月研墨。
很快,日頭已經翻過了正午,柳慕月還在米水未進的仔細的抄寫着道德經,只是春梅越加的眉頭緊蹙,都過了一個上午了,剩下的經書怎麼還那麼厚,雖然小姐生性善良,不願與大小姐起爭執,可是這道德經要抄到猴年馬月去啊,照這樣下去怎麼行,別說柳慕月今天別想吃飯,怕是睡覺都難。
於是,春梅便藉口出來去茅廁,趁機跑去大夫人屋裡,她心裡明白,大小姐雖然刁蠻任性,恃強凌弱的,可是大夫人卻爲人寬厚的很,平時待柳慕月這些不是親生的女兒也是相當慈愛的,現在想要救柳慕月,也只有大夫人一人了。
“大夫人,發發慈悲救救我家小姐吧!”
春梅一進屋就跪倒在大夫人面前磕頭道。
“春梅?你家小姐又怎麼了?你起來好好說!”
大夫人問道。
春梅也不起來,紅着眼圈道:“今天早上,奴婢與大小姐在花園裡餵魚,正遇見大小姐經過,大小姐說我家小姐沒規矩,不懂禮數,所以罰她在祠堂抄寫道德經,還說抄不完不準吃飯,可是,大夫人,你看這都過了大半日了,奴婢看那經書實在太厚,今日哪裡抄的完,於是便斗膽前來求大夫人,你就饒了我家小姐吧,求求你了大夫人!”
春梅仔細的說道,還一個勁兒不停的衝大夫人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