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所喜愛的一個綠睛黃髮的胡兒,跪在不遠處,橫竹在手,嗚咽而吹。三個石國男童,跳起飛旋的健舞,笛音縹緲,長帶飄搖,讓人看得也有些躍躍欲試。‘好,賞。’帶到舞蹈完畢,高洋開心地鼓起了掌,衆人也紛紛拍起了手,高緯見如此,也只好懶懶地拍起了手,雖然她一點都不感興趣。
待到表演都結束了,高洋與羣臣們就又開始討論過去一年的大齊朝政了,因爲高洋雖然也上早朝,但是除了一些重要的摺子,其餘的全都交給楊愔與高隆政等人處理,不過高洋也擔心楊愔等人任人唯親,乃至互相勾結,所以規定在除夕夜裡,楊愔等人必須向他報告一年裡他們所處理的一些較爲重大的事,再與討論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往年一直是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啓奏陛下,此乃今年的賦稅與田賦’宦官從楊愔手中接過一本類似於文書的本子,呈給了高洋,高洋掃了一眼,說道;‘今年的田賦也沒增加多少嘛,今年不是開墾了許多荒地嗎,而且朕在建國之初,就已經採用了大魏孝文帝建立的均田制,怎麼田賦一直是這麼多,楊宰相你們是怎麼做事的,嗯?’高洋眯着鳳眼,語氣逐漸轉冷地說道。楊愔等人趕忙跪下,渾身顫抖地說得;‘臣等無能,請陛下恕罪。’‘這土地再怎麼折騰,也就那麼多,這商業反而賺的最多。’正生氣的高洋突然聽到身邊高緯小聲嘀咕道。不由來了興趣,問道;‘仁綱,在說什麼,說與朕聽聽。’高緯聽到這話,趕忙說道;‘仁綱只是胡亂說說,不能當真的。’‘哦。仁綱朕就想聽聽你的這些胡亂之語,如果你說的有道理,朕便不怪罪楊相他們了,如何。’高洋摸着下巴,饒有興趣地說道。高緯轉頭,看見楊愔他們乞求的眼神,不由心中一軟,嘆了口氣,說道;‘皇伯父,仁綱覺得這田賦不增,不怪楊相他們,這田地再怎麼開墾,也不會增加很多,再說這土地的收入起碼得等幾年纔會有增長,不過仁綱覺得這農業的收入增長太慢了,而且就算增長也長不了多少,朝廷還不如將精力投入別的行業中那。’‘哦,那仁綱認爲那個行業最好?’高緯勾了勾嘴角,說道;‘商業。’‘商業?爲何?’聽到這個回答。高洋皺了皺眉頭。疑惑地問道。高緯拿起几上的那本本子,朝着高洋說道;‘皇伯父,認爲在每年的賦稅中商業的增長情況如何?’高洋聞言便拿起那本本子翻了幾頁,點點了頭,說道:‘這商業稅倒是逐年增長,不過僅憑這些就要重視發展商業是不是太草率了。’高緯笑了笑,說道;“皇伯父,如果一個商人,一個清官,一個農者,一個工人,您認爲誰的地位最高,誰的財富最多?”。‘自是清官地位最高,商人最富。’‘沒錯,既然商人賺的錢最多,我們爲何要搶着做農民那,既不賺錢又花費精力,而且仁綱聽說西魏這些年的國力已經快趕上我大齊了,若不發展經濟,只怕有一日會超過我國。’高緯這些絕不是危言聳聽,因爲前世周國的國力在天保十年就與北齊持平了,而北齊因爲官員腐敗,皇帝年年興造宮殿,外加賞賜無度,還加上不圖新改革,國力日益衰退,到了河清二年(高湛的年號)周國的國力便已經遠遠超過了北齊,直至北齊滅亡。而這發展商業的想法,高緯早就想好了,只是在前世時不想實施,現在好不容易重生了,要是在不提出來,高緯就要後悔死了。‘恩,不過商人一直是四民之末,突然發展商業,百姓不會反對嗎?’‘皇伯父,百姓只關心溫飽之事,您現在讓他們多賺些錢,他們高興還來不及,那裡會反對,會反對的也不過是一些迂腐之人,而且您也可以下旨將商人的地位擡上去些,這樣也好實施得更順利些。您認爲那?’高緯稚嫩的聲音在宮殿裡迴盪着,高洋沉思了會兒,對楊愔等人說道;‘你們先起來吧,你們覺着如何?’楊愔想了想,拱了拱身,說道‘臣以爲可行。’‘臣弟也以爲可行。’‘臣侄等複議’高緯向楊愔身後一看,原是六伯常山王高演,七伯上黨王高渙,八伯襄城王高淯,她的父王長廣王高湛,十叔任城王高湝。河南王高孝瑜,廣寧王高孝珩,河間王高孝琬,蘭陵王高長恭,安德王高延宗,其後高隆之等人也複議,衆人見當權的人都同意,也全都複議了,‘好,那朕,明日便下詔提高商人地位,發展商業。’‘陛下聖明。’‘嗯’高洋笑着摸了摸高緯的小腦袋。
等到朝呼之聲結束了,高洋又問道;‘楊相,還有什麼事嗎’‘啓稟陛下,進來道教與佛教衝突日益加重,讓臣等也不知如何是好。’在北齊皇室,信佛之人衆多,連高洋與婁太后也是,所以在楊愔看來高洋是會偏向佛教的。聽了楊愔的報告,高洋沒有說什麼,只是向正在把玩酒杯的高緯問道:‘仁綱,以爲如何?’高緯心道;又來了。放下酒杯,沒有先回答高洋的問題,反而向高洋問道‘皇伯父,覺得梁武帝與大魏胡太后有什麼共同點’愣了一愣,回答道;‘皆下場淒涼。’‘沒錯,一個是餓死臺城,一個是溺死於黃河之中,不過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篤信佛教,胡太后在洛陽花費億萬錢修造了許多華麗的佛寺,有黃金鑄造佛像,而梁武帝更是三度出家,讓朝臣花了三億將他贖出。但是他們的下場那,可都沒得善終啊。’‘你的意思是。。。’‘仁綱是覺得若是信佛,只需有一顆真心即可,不需要勞民傷財地做着這些表面功夫,這樣這會喪失民心啊,而且現在我大齊境內佛寺上千,僧尼數十萬,若是將這些佛寺拆毀,也可爲國庫增加額外的收入,又能讓那些僧尼成爲新的勞動力,何樂而不爲那。’‘是將那些佛寺全都拆毀嗎?’高洋問道。‘不,每縣保留一座佛寺,讓那些真心向佛之人,還可去拜佛。’良久,高洋叫道;‘劉承,你替朕你兩份詔書,一份是有關發展商業的。另一份則是有關拆佛寺,驅僧尼的詔書。’‘是’擬詔使劉承應道。‘好了,諸位愛卿同朕一起去看焰火吧。’‘是’。高洋牽着高緯的手,兩側各爲李皇后與婁太后,四人率先走了出去。羣臣在高洋身後跟着。
空中焰火肆意地綻放着絢麗的光彩,皇室中的孩子們興高采烈地看着美麗的焰火,連高緯也在他們的大叫中,嘴角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而以婁太后,李皇后爲首的婦人們慈愛的看着這一幕,哦,忘記說了,胡曦嵐因爲懷孕六個月了,所以沒來,而高緯也不吃驚,因爲算算日子,她的弟弟高儼再過幾個月就要出生了。而以高洋爲首的男人們都看着高緯陷入了沉思。
天保八年一月一日,文宣帝高洋下詔在全國境內重點發展商業,將商人,農者,工人之地位改爲同等,次日又下一詔,在全國境內大肆拆佛寺,驅僧尼,每縣只留一寺,下詔當日,大齊境內,百姓歡呼。至此揭開了大齊強盛,萬國臣服的序幕
天保八年一月四日,文宣帝高洋下詔,特賜長廣王世子高緯入朝議政,羣臣無一反對。而高緯在除夕宴會上的一番言論也在民間廣爲流傳。
不過高緯在得知自己要入朝議政後,她驚得連手中的史記都掉了,她不知道以後她的命運都改變了,她現在只知道她逍遙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爲此她爲除夕宴會上的言論深感後悔與對命運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