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醉懶得和他扯,翻翻白眼。袖子輕拂,轉眼就坐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
“如果不是這樣子,何以在離京城這麼遠的地方她卻失了口?聽顏就真的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麼?”東方醉瞪着眼,不打算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沈聽顏凝神望着她,溫潤地輕聲一笑,瞬間時間恍若停止一般,東方醉腦裡只能想到“顧盼生輝”一個詞兒,好吧,恕她沒有多大文學造詣。
“不曾。”他一字一頓地說,無比清晰,“方醉只要知曉,無論將要發生什麼,都有我們在你身邊。如果能夠做到未雨綢繆,那自是最好。如果因爲某些原因而沒有做到,那也沒有必要擔憂,方醉你始終不是一個人,沒有誰會把所有的重擔都丟給你,沒有人會那樣做。方醉,不要太給自己壓力。”
沈聽顏或許不知道,他此時的一番話,彼時的東方醉卻默默在心裡記了一生。
東方醉的眼角微微潮溼,深深吸了一口氣,東方醉擺好最適合的表情,纔將目光放到他臉上。
“聽顏,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極好看?”東方醉微微歪頭,不着邊際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失笑。
“唉,果然是害人不淺啊,聽顏。以後聽顏可不要隨便笑吶,這簡直是折磨人家的心臟。”東方醉說着誇張地捧着胸口作心痛狀。
沈聽顏見她樂呵,也不想打斷她的難得的興致,便順着她的意思調笑道:“那麼,敢問這位姑娘,可是也被我折磨了心臟?”雖然不曾聽聞她所說的心臟一詞,但見她捧心的動作,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半低着頭的東方醉臉微僵。
果然是個道行高深的狐狸,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啊。東方醉腹誹。
“咳咳。這個,小女自知自己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所以從不動歪念。”說罷,得意地挑眉。
這舉動在沈聽顏眼裡,真是顯眼極了的好看。這樣的她,纔是最真的她,平日裡,她究竟是怎麼想的怎麼過的,整日都那樣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礙眼極了。
冷不防他突然板起臉,聲音微微上提:“你現在怎地輪椅都不用了?你這也太任性了,自己不拿身體當回事,真是,真是叫我們拿你怎麼辦!”現在瞧瞧又覺得她那張扮着可憐的臉真是不順眼。
“哎呀,這個倒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想拖累你們麼,能省點時間總是好的。”東方醉解釋。
沈聽顏睨了某人一眼,嘴角勾出嘲諷的弧度:“你騙的誰呢?炎涼爲你訂做的東西怎麼可能沒有考慮到這些?你現在這樣纔是真正地不讓我們放心,成天晃着一雙成這樣的腿,你不疼我們看着都疼。方醉你這是,要有多狠的心?”說到最後一句,沈聽顏已經彎下身子,靠近了她,雖然面部看不出破綻,但東方醉還是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咬牙切齒的不爽。
東方醉撇撇嘴,暗自納悶:其實沈聽顏是百變狐狸吧,不然怎麼在外人眼裡永遠溫潤如玉翩翩獨立的公子到了她面前就成了這副脾性不甚爲好、內心無比腹黑陰暗的人?
在心底感嘆自己穿不逢時了一小會,東方醉掛上一個幾近諂媚的笑容:“小聽顏不要和我這個俗人計較了嘛,這會輪椅不也沒有帶來麼,這次回去後保證再也不離輪椅半寸,好不好?”
三根手指指着天對天發誓。
可是,就連東方醉自己都沒能料到,這句話,再也沒有了實現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