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下, 沉寂的世界再次變得溫暖。只是那寒冷的風依舊穿堂而過,捲起一屋子的悲涼。靜靜的流水,小小的池塘, 錦鯉在其中徜徉, 朽木露琪亞跪坐在最大的一棵樹下發呆, 哦不, 應該說是在冥想。人們之所以能懷抱希望, 是因爲他們看不見死亡。那麼,現在她是否可以懷抱希望呢?
丟開那些無用的思緒,脫下那華麗卻如同桎梏般的和服, 當黑色的死霸裝再次包裹住身軀,銀色的袖白雪再次閃耀光芒時, 沉睡多年的意志爲最後的破繭而出終於做好的全部的準備。
“來人, 告訴長老們, 今天的晨會我不參加了。”推開那扇代表着四大貴族之首權力的大門,露琪亞一甩長髮,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前往約定之地,只留下身後一羣誠惶誠恐的僕人和眼露精光的暗衛們不着邊際地猜測她的奇怪舉止。
雙殛之丘上,一道宏偉的穿界門抵消了兩個世界的距離,一隊又一隊的死神快速進入其中。“密切注意靜靈庭的各個角落, 一旦發現問題立刻向我彙報。不管是不是要做什麼特殊的事情, 總之不要給我惹麻煩!”二番隊隊長碎蜂眼神不經意地飄向某個陰暗的地方, 留下命令給邢軍之後也轉身進入了穿界門。藍白色的光芒一閃, 門應聲而閉。
“呀嘞呀嘞, 碎蜂對我的感覺依舊是那麼敏銳啊~”藏在某個角落的金瞳黑貓頭上涌出了一滴大大的汗珠,那順滑的毛整個都立了起來。“不過還好沒揭穿, 看來她還是站在我這邊啊!話說那最後一句話,該不會是說給我聽的吧?”伸爪拍掉頭上的汗滴,捋了捋自己的毛髮,夜一望了望天,“恩,到時間了。”話音剛落,熟悉的靈壓就出現在雙殛之丘上。
露琪亞的身影直接出現在了這裡,沒有任何前兆,讓負責守衛這裡的邢軍嚇了好大的一跳。她緩步走來,長髮無風自舞,面無表情。
“朽,朽木大人,請問您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嗎?”這裡的人大多都認識眼前這個原十三番隊的小姑娘,只是目前她的身份和地位已經大不相同了。況且職責在身,任何出現在這裡的人都是值得懷疑的對象,但也不過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詢問而已。
“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都到下面去等着。”沒有多餘的廢話,露琪亞也絲毫沒有解釋的意圖,場面瞬間冷了下來。很多邢軍和死神都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斬魄刀,暗地裡已經把露琪亞當做敵人對待了。
“抱歉,朽木大人,我們職責所限,沒辦法離開。”那個小隊長有些爲難地看着現場氣氛的變化,但給他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朽木家的家主啊!“您看,能不能等我們請示過碎蜂隊長之後再……”
“是嗎?”露琪亞看了那個爲難的傢伙一眼,不置可否。“那抱歉了,我趕時間。”隨即當着所有人的面拔出了刀,一個完美的圓環滑過,“凌舞吧,袖白雪!”
於是,在場的所有人就眼睜睜地看着露琪亞明目張膽地始解了斬魄刀,難以置信的同時卻發現她將純白色的斬魄刀向天空一擲,然後雙手在胸前交叉,十指張開,向前一劃。“破道の一,衝!”所有視線範圍以內的人全部感覺到一股無法抵擋的衝擊力從胸口襲來,不可抑止地從雙殛之丘上飛了出去。
“初舞,月白。”再次站起身,右手一揮,只見一道白光從雙殛之上墜下,瞬間冰封了那兩根木製高架,一個圓圓的冰柱屹立其上,無比顯眼。一時間寒氣四溢,被打下雙殛之丘的死神們猶豫着不敢上前,這一時的猶豫就註定了他們再也不能靠近這裡,因爲他們也可以感覺到,一股超越了普通隊長級別的靈壓正在以朽木露琪亞爲中心不斷匯聚。
只見她一個瞬步就到了冰柱前,平靜地看了眼眼前這個曾經差點殺掉她的刑具,沒有一點感觸是不可能,只是,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她來做。“破!”以食指所點爲基點,一道道裂痕在原本圓滑的冰柱上產生。不過露琪亞並不滿足於這種緩慢的崩潰速度,皺了皺眉頭,正準備用別的辦法來加速碎裂。
“卍解,千本櫻景嚴。”另一邊,清冷的聲音仿若從天邊傳來,視線所及全部都是漫天飛舞的緋紅色櫻花。無形的劍氣衝向了冰柱,“砰”的一聲,冰屑四散紛飛。
“白哉大哥!”露琪亞轉身,注視着那個被櫻花圍繞的清俊男子。
“繼續。”他沒有多話,只是點點頭,示意她繼續未完的事情。
“卍解,冰獄寒嵐!”來到冰爆的最中心,露琪亞右手掌心貼地,左手直指正上方的袖白雪。碎裂的冰屑再次回籠,巨大的冰雪風暴正在成形。天色越來越陰沉,霎時間電閃雷鳴。以袖白雪爲導體,越來越多的閃電匯聚其上,銀白色的刀開始閃爍着碧青色的光芒。而她的身下,一層又一層的地面被強悍的靈壓衝擊,翻裂,直到顯出中心的黑金色基石。
“冰雪領域,散!”一直籠罩在周身的冰爆驟然四散,將整個雙殛之丘包容其中,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這個空間隔絕掉了除了冰雷以外的任何元素,目的就是爲了不讓這個黑火原石能夠吸收到來自自然界的元素和靈子。
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連雙殛的支架都有些無法承受地開始搖晃,更別提處在震源中心點的黑金石了。爲了抵擋這快將它撕裂的衝擊力,金紅色的光芒如同黎明的第一縷曙光般出現,劃破天際。離它最近的露琪亞因爲本身和領域同時受到重擊,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衣衫。
“就是現在!蒼殛冰封劍!開!”猛地睜開雙眼,瞬步躲開,同時左手一揮,已經因能量的積聚將碧青色化爲紫藍色的袖白雪化爲一道流星墜下,朝黑金石直射而去。緊接着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視線一片雪白。
等冰雪和煙塵散去,可以清晰地看到雙殛的正中心已經被徹底洞穿,只是那顆黑金石仍舊堵在那裡,絲毫沒有損傷的模樣。“呼,呼呼,失敗了嗎?”
“沒有,你成功了哦~”小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欣喜與愉悅。
“射殺吧,神鎗!”一道刀光貼着她的頭頂而過,順便帶走了幾根長髮,只聽清脆的一聲響,那塊石頭頓時化作沙塵隨風而去。
“市丸銀,你是故意的嗎?”夕從另一邊出現,瞪着某個嬉皮笑臉的狐狸,她絕對肯定,剛纔那把刀是故意連露琪亞一起砍的。
“啊呀,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
“破道の四,白雷。”話音未落,他突然瞬步離開了原地。
一道雷光從身後劈來,打斷了他未完的話。不過幸虧躲得及時,不然堂堂前三番隊長就會被一發小小的白雷給做掉了。“啊,真是危險啊~”
“抱歉,剛纔不小心手抽筋了一下。”白哉不顧現場本就有點寒冷的氣氛,涼涼地回了一句,似乎剛纔那發精準無比的白雷真的是他不小心抽出來的一樣。
“呀嘞呀嘞,還真是有夠冷的。”一直躲在一旁的黑貓看現場氣氛不妙立刻蹦了出來,還不顧有男士在場直接變成了人類。
“把衣服給我穿上,你個暴露狂!瓔珞也是這樣,難道真是遺傳嗎?真是夠了!”可惜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就被夕扔了一大堆的衣服給壓住了,啊,真是可惜了~
這時,雙殛終於發生了變化,一道半透明的乳白色光罩出現,如同穿界門般鑲嵌其中。裡面光華流轉,似是星辰的移動,又似水波翩躚。
“啊,沒想到這個來了這麼多次的地方還埋有這樣的秘密。”藍染的身影終於等鬧完了之後出現在了前面,他擡頭看着這扇不知通往何處的門,興味盎然。“不愧是屍魂界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朽木家到底知道多少已經湮沒在歷史長河中的秘密呢……”
“露琪亞,怎麼樣,還能繼續嗎?”白哉沒有理會藍染的話,而是徑直走到露琪亞身邊向她伸出了手。這種反常的舉動讓她更加緊張,立刻把手伸過去,紅着臉站起來之後又馬上縮回去,結果卻因爲起身過猛暈了起來。
“啊嗚,沒,沒事!”不管暈不暈,反正她立刻開始搖頭,結果直接倒到了身後的小桃懷裡。“啊,不,不好意思,小桃……”
“呵呵,累了就休息下,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啊~”小桃揉了揉露琪亞的太陽穴,幫她舒緩一下頭痛。“反正門已經開了,相當於已經完成了一半,剩下那半可是需要體力的哦,這種時候可不能逞強!”
“我真的已經沒關係了,真的!”怕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露琪亞還專門轉了轉胳膊,傻傻一笑。“再說我只是作爲陣眼起嚮導作用而已,並不用費什麼力氣,真正累的是你們纔是呢~”
“既然如此,那各就各位吧。”聽到露琪亞如此說,白哉就將紫綾給他的手鍊放進了她的手裡,帶頭走向了該他站的位置,抽出了千本櫻。
以露琪亞正對雙殛爲準,小桃、夕、夜一、市丸銀和白哉五人將其圍住,呈六芒星位站立。而藍染仍舊原地不動,只是一門心思地注視着這條通往彼端的道路。
六個人同時將斬魄刀插入身前,直至沒入其中,只留刀柄在外。以露琪亞爲首,所有人開始將靈力注入刀中,從袖白雪開始,斬魄刀開始綻放光芒。
“力量的碎片,在空間之海中穿梭,尋覓遺落之物,敬以時間之鏈。”閉着雙眼,露琪亞一把扯散手鍊上的珠串,一顆一顆掉落地面,卻彷彿點起一盞盞希望的燈火般燃出幽藍色的光輝。
“風隕,冰臨,雷嘯,光凝,以生命之讚歌,哀悼死亡之悲號。”話音一落,露琪亞的額頭上就顯現出了八瓣蓮花的印記,從聚攏到綻放,深紫色的光從天際射下,擊出更加絢麗的光華。
“以時間之名,指引空間之路,開啓吧,時空的大門!”再次睜開雙眼,龐大的法陣在七個人腳下匯聚,一道深紫色的光經八瓣蓮花反射進了那道半透明的大門,頓時,它也染上了那迷濛的色彩。
PS:像這樣的——
有乾燥的風從門的那一天吹來,帶來一種沙塵的氣息。也就是說,成功了!
“雛森、小早川、市丸,從現在開始你們要一直保持靈力輸入的狀態不能移動或停止,露琪亞作爲媒介必須成爲支柱,否則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就會關閉。”白哉交代完之後就同藍染一前一後的邁進了剛剛開啓的大門,而在那一邊,等待着他們的將是無法預料的未來。
以爲瓔珞會離開的紫綾緊追她的腳步,遠離了那座小小的庭院,卻發現瓔珞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驚慌錯亂,反而坐在沙地裡呆呆地看着天空。
“舞陽,你怎麼了?”突然覺得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又想不出可能會出現的問題,畢竟瓔珞不會傷害自己,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吶,紫綾,對你而言,神究竟意味着什麼呢?”發現紫綾在她身邊坐下,瓔珞頭也不回地繼續望天,望着空無一物的天空。或許同虛圈相比,這裡唯一不同的,就只是這蒼朗的天空了吧~“是主人,是壓迫者,還是別的什麼?”
“我嗎?對我而言,他們是我重要的家人,就像你跟緋真一樣。”雖然不知道她是從哪裡知道的,那個所謂的“主人”指的應該就是幕後黑手了吧?
“是嗎?神也像人類一樣嗎?”瓔珞依舊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笑着疑惑地皺了皺眉頭。或許對她而言,這是最爲可笑的回答也說不定。
“對,我們也會哭,會笑,會做錯事情,會逃避問題。”紫綾用了“我們”這個詞,似乎非常有歸屬感和認同感,那是令她感到自豪的家人。“也會喜歡別人,會討厭別人,有時候也會迷茫不知所措……”
“恩恩,還會迷路呢~”想到以前某人迷路的境界,真是覺得快樂而無憂無慮的時光真是如白駒過隙一般快得不可思議。“紫綾,我接下來問的問題你要好好想了再回答哦!”
“恩,你問吧。”
“你曾經有真正討厭過什麼東西嗎?或者說討厭什麼人?”
“有啊,我討厭刀,討厭紅色。”看了眼瓔珞那身血紅的長裙,紫綾不好意思地笑。“我也不喜歡那些給我添麻煩的人!”
“你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而已,並不是真正的討厭,起碼不會表現出排斥的情緒。我故意穿了你討厭的顏色,但你卻一點反感的情緒都沒有。”她歪着頭,似乎是在思考什麼無法理解的問題。“我換種問法吧,你恨過什麼人嗎?比如說那個吃了很多人的饕餮,比如說那個害得小陌死掉的奇莉雅和賽特……再有,你有嫉妒過什麼人嗎?比如說你丈夫的前妻,我的姐姐!最後,你真的愛朽木白哉嗎?你有那種心跳加速、呼吸不暢的感覺嗎?有那種他不在身邊就極度痛苦,痛苦到想要去死的衝動嗎?”
“……你想說什麼?這只是我……”
“你想說,這只是你的包容心強,或者神的感情不夠激烈的緣故是嗎?”知道紫綾想要說什麼,瓔珞不客氣地直接打斷。“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可能是生理原因呢?不,這麼說不確切,應該說是缺陷。”
“缺……陷?我能有什麼缺陷,除了不能走路以外不是好好的嗎?”這個詞一從她口中說出來,紫綾就如同被雷擊般戰慄,因爲這讓她想到了她一直在不斷迴避的問題。
“紫綾,你不是個完整的生命,你的情感被剝奪了或者說本身就不足。所有負面的,過於激烈的情感你都沒有,當然從某種角度來講這不是一件壞事,但是,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你知道嗎?那告訴我啊!”自嘲般地,覺得現在自己還能如此冷靜地向她詢問這樣一個內心深處最恐懼的話題。恐懼,恐懼嗎?她真的感到害怕嗎?連這種害怕或許也只是存在於意識層面的自我暗示吧……
從剛到這個世界開始,就覺得有些事情不太一樣,本以爲是人類比起神而言更加豐富,更加有感情些的緣故。於是,見到香穗子時,告訴自己她是值得結交的朋友,於是就喜歡她,幫助她,同她在一起。故意在其他人面前顯示出自己影家人的身份,取得他們的信任,只是單純地爲了融入那個環境中嗎?那種喜歡,到底是不是一種變相的利用呢?
在獵人世界,那個專門爲她準備的遺蹟裡,爲何殺掉一個罪該萬死的饕餮是那麼得困難呢,真的是因爲自己是第一次殺生的原因嗎?看到青嵐的死,她傷心落淚,但那眼淚就真的是爲了她而流的嗎?萬物面前,人人平等,她作爲神靈傲視一切,那是種何等的不屑和高傲。於是,她憐憫,不僅憐憫青嵐,也憐憫即將被她所殺的饕餮!因爲對她而言,兩者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你缺乏感情被你神的身份所掩蓋,所以你可能並沒有察覺到。”瓔珞無視已經有些混亂的紫綾繼續說了下去,她明白,過了這個時間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因爲這是神給予她的眷顧。多麼可笑的眷顧啊!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如此地感恩戴德,只爲了眼前這個可憐的孩子。“但是你要知道,沒有恨就說明沒有愛!你所有的善良都是來源於你靈魂的高傲和人類價值觀的束縛,你明白嗎?”
“是……這樣嗎?”一切都是因爲自己是神的緣故?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嗎?都是如鏡花水月般虛幻的東西嗎?“連同,我對你們的眷戀,也是一樣?”紫綾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究竟如何,但瓔珞卻認真地看着她的臉,她有義務把這一刻記住,深入骨血,篆刻進靈魂。那是種,無言的悲泣!
“對,沒錯。”雖然不忍心,但該說的必須說出來。
“我……”話還未說完,瓔珞突然起身。紫綾還陷在自己的情緒裡有些不能自拔,腦袋一片混亂,搞不清楚她想做什麼,只能呆呆地望着她。
“空神座下第一使者,軒轅舞陽。”解下腰帶,瞬間幻化成一把很眼熟的長劍,瓔珞向紫綾行禮。“神族公主莉芙殿下,請賜教!”還沒等紫綾反應過來她在做什麼的時候,劍鋒已在眼前,只能下意識地下旁邊閃去。
“舞陽你做什麼?!”抽出幻擋住接下來的攻擊,紫綾從執劍的手到還在跳動的心都在發抖,爲什麼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呵呵,聊得太久,以至於你都忘記了來這裡的本來目的嗎?”瓔珞嘲諷地一笑,甩開相交的劍,展開更加迅猛的攻擊。“我們是敵人,難道你忘了嗎?我尊敬的莉芙殿下!”口中說着讓紫綾不敢置信的話,招數也劍劍直指要害。
“好,既然你想打,我就陪你打一場!”暫時拋開那些讓她迷惑的想法,現在痛痛快快地打一場纔是擺脫所有最好的辦法。
“呵呵,這還差不多~”又是她所熟悉的笑容了,真好,這樣就沒有遺憾了。“那我來嘍!”龐大的力量開始匯聚,那彷彿能衝破一切的激烈狂瀾誓要突破枷鎖。
“哪有出手前還跟別人說的啊?”紫綾無語地白了她一眼,也像她一樣凝聚起自己相應的力量衝了過去。
兩股強烈的力量衝擊,沙海也沸騰了,那漫天飛舞的塵土將兩人淹沒,劇烈的爆炸在荒原中騰起,讓兩個後來者無所防禦,只能灰頭土臉地吃了一嘴的沙。
“呵呵,她們玩得還真是大啊~”藍染依舊是那麼從容,彷彿世間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失去這份優雅。可下一秒,笑容再也無法維持,只因爲空氣中瀰漫着的熟悉甜腥味和那快要消逝的不穩靈壓。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上一刻還開開心心準備跟瓔珞切磋的紫綾,下一刻卻丟開了幻的劍柄無助地坐在沙海中。她的另一邊,被幻擊中心臟的瓔珞還未斷氣,她看了眼已經斷成兩截的望舒,輕鬆地一笑。
“沒有爲什麼,這只是我個人的,唔,願望而已,謝謝你爲我達成,由我最好的朋友來達成!”瞳孔開始失去焦距,斜躺的瓔珞突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自由了,我終於自由啦……哈哈哈哈……誒,嗚……”
“別擔心,我馬上就幫你止血。”她口中不斷流出的鮮血提醒了被刺激過度的紫綾,終於想起什麼似的趕緊撲到瓔珞身邊。
“覺得,傷心嗎?紫綾。”溫柔的聲音一如往昔,剛纔那個似乎已經陷入瘋狂的女人不復存在。可鮮血依舊不斷涌出,如同紫綾的眼淚般無法抑制。
“恩,恩!所以你別死,別死!”第一次如此痛恨幻那強悍無比的殺傷力,讓她連把劍□□的勇氣都沒有。血止不住,怎麼樣也止不住!
“那麼,就請把這份感覺記在心裡吧……死都不要忘記!”聲音越來越弱,小到聽不清楚她的話語。
“來,舞陽,張開嘴,快啊!”紫綾一邊顫抖着,一邊孤注一擲般地劃開了手腕,金色的鮮血流了出來。果然,神之血一進入她的體內,傷口就開始癒合,紫綾咬着脣把劍拔了出來扔在一邊,對着她不停地扔“神蹟恢復術”,終於傷口消失了。可瓔珞,卻沒有好轉的跡象,氣息仍舊在不斷地衰弱下去。
“惣右介,惣右介……我在這裡……惣右介……”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瓔珞又提起了一口氣,聽到她的話扭頭的瞬間,一陣勁風吹過,藍染已經將瓔珞抱進了懷裡。
“舞陽,是我,我來了!”藍染帶着紫綾前所未見的溫柔笑容將彌留之際的瓔珞攬進懷裡,可惜的是,瓔珞再也看不見這個她最喜歡的笑容了。
“惣右介,別怪紫綾,這是我的選擇。”在這種情況下,瓔珞卻還是在爲紫綾說話,不知道已經暈倒在白哉懷裡的紫綾聽到了會是什麼樣的想法。“對不起哦,呵呵,我好像答應過你……”
“恩,你答應過我,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們回家,過平靜簡單的生活。”藍染溫柔地撥開已經閉上雙眼的瓔珞臉上的發,繼續接下去。“不再管屍魂界和虛圈的事情,每天做好吃的菜給你,一起照顧緋真的花,一起去河裡抓魚……”
突然,瓔珞的身體開始發光,淡淡的青綠色,如同生命初始時最美的光輝。藍染的懷中瞬間一空,瓔珞已經凝聚成一顆小小的珠子,晶瑩剔透地漂浮在他的眼前,如同依戀般綻放着溫柔的光芒。只是,還沒等他伸手觸碰時,一道裂痕就突兀地出現,眨眼的功夫,碎裂成沙礫隨風而逝,不留下一絲存在的痕跡。
一時間,藏藍色的天空一片血紅,溫度瞬間降了下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震感席捲而來,大地開始裂開,碎成千千萬萬的石礫,追隨着主人的宿命。最後看了一眼白哉懷裡的紫綾之後,藍染起身離去。在他轉身的瞬間,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右手三根指頭已經被生生折斷。白哉沒有開口詢問他的去向,有過喪妻之痛的他十分理解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
雙殛之丘——
穿界門中突然爆發出了一股恐怖的風暴,直接破壞了作爲聯結者的露琪亞的意識之海。深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逝,門轟然關閉,而她則軟軟地倒下,身體化爲靈子消散無蹤。遭受同樣命運的,還有作爲支持者的另外三個人。恐怖的寂靜籠罩了整個雙殛之丘,夜一失神地坐倒在空無一人的刑具前,徹底失去了意識。
“啊,媽媽你醒了啊~”小陌發現身後的結界猛然全部破裂,正在擔憂的時候,紫綾卻緩緩睜開了眼睛。鬆了一口氣的她笑嘻嘻地走過去扶起了自己的母親,“覺得怎麼樣啊?”
“呵呵呵呵……”詭異的笑聲從紫綾口中傳出來,嚇得小陌一抖。“怎麼樣?呵呵,我玩得很開心呢~我可愛的孩子……”
玉碎之日,即破滅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