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陌和御草送回房間, 看了眼帶着微笑入睡的她,矽夜輕輕地掩上房門。
她一直以爲,新生的小陌既然已經不再記得過往所發生的一切, 那麼就只是個單純的小孩子而已。沒想到, 即便如此, 她爲了紫綾甘願獻出自己全部生命的那份執着依舊沒有改變。
不可否認, 開始時紫綾選擇犧牲那麼多甚至放棄追查敵人的機會也要先復活陌讓她覺得很不贊同, 特別是當陌甦醒時,她心中竟然還有了些怨恨之情。怨恨她的遺忘,怨恨她的無知, 怨恨她的純潔……
可如今她發現她錯了,看到剛纔陌那副決絕卻沒有絲毫雜質的模樣, 突然覺得她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縱然身體是全新的, 血液是全新的, 連靈魂都是全新的,但那深刻入靈魂印記中的執着始終如一。
以陌的睿智, 或許在甦醒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並不是初生,也是在她呼喚紫綾爲母親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再次將自己推入了這個複雜又充滿了危險的輪迴之中。即便是,她本已以超脫之姿重生。
或許,自己是羨慕着她的吧~當年, 無力的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奇莉雅控制陌, 將那把刺傷了所有人的刀刺進紫綾的胸膛, 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渾身浴血的她帶着悽絕的笑容反手將刀刺進心臟, 看着紫綾消失在混沌的虛空之中。她只能看着, 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都做不到……
或許,自己是嫉妒着她的吧~帶着她所未見的表情再次迴歸的紫綾,所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報仇,也不是重整影家,而是選擇復活她。由此可見,在紫綾的心目中,陌的存在地位是獨一無二的。同樣一直默默守護着她的自己,不知何時纔會像她一般得到如此的重視呢?自己,會不會太過貪心了呢?
“矽夜,你在想什麼呢?”端着幻煙坐在陽臺上吹風的紫綾扭過頭來,輕輕地哈了一口氣。“啊,果然快到冬天了,天氣有些涼了。”
“只是發發呆而已,想知道你平時那麼喜歡的一項活動到底有什麼樂趣可言。”像這樣隨意地說話和擡扛,剛見到紫綾的時候從未想過。對於她而言,她同芙蕾雅只是電腦而已。
“哦?呵呵,那現在有什麼感想嗎?”紫綾歪歪頭,放下了茶杯,似乎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
“試過之後才發現,”能夠見到她的笑容,能讓她一直保持這樣的笑容,對於當初的自己來說,這是僅有的願望。“你真的挺無聊的。”
“喂喂……”她不高興地嘟起了嘴,眼睛一翻,“哼,矽夜你越來越像人類了,真無趣~”說出來的話卻令自己十分欣喜。
“是嗎?”像人類?作爲生化人,或許這是個很好的評價吧~
“呵呵,你,很像我真正的妹妹呢!”妹妹……嗎?淡淡的感覺滑過心頭,這是否就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呢?
“切,明明是姐姐好不好!”是吧?是吧~應該是的,能夠作爲親人陪伴在她身旁就已經足夠了,何必再奢求些連自己都無法弄懂的東西呢?“哪有妹妹負責照顧姐姐,而姐姐只會負責惹禍的啊?”
“唔,反駁不能……”端起杯子喝點茶潤潤喉,終於回到正題了。“不說這些了。小陌的情況,如何?”
“小陌她對於知識有些停留在知識本身的範圍內,果然是因爲沒有實地經驗的緣故。很多高深的知識都懂得,反而是些簡單的常識搞不明白。放心吧,沒有什麼問題。”
“恩……”紫綾閉着眼,手指在杯沿緩緩摩挲着,“矽夜,以後你就陪在小陌的身邊照顧她吧,我可能會顧不到她,所以……”
後面說了什麼自己都沒有聽見,只知道一件事,紫綾要讓她離開她身邊!爲什麼,她到底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嗎?緊緊咬着下脣,矽夜低下了頭。“……我,不要……”
“誒?什麼,你剛纔說了什麼?”
“我說,我不要去照顧小陌,我是你的侍女,不想要照顧其他人!”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只有這個,只有這個,她決不讓步。
“……那好吧,那就讓芙蕾雅順便顧着下她吧~”不知道是懂得了她的意思,還是爲她第一次違揹她的意願感到吃驚,總之紫綾並沒有堅持。“小陌其實並不需要像普通小孩一樣管教,況且還有御草在……呵呵,我似乎有些婆婆媽媽的了。”
“那是因爲你年紀大了嘛,都是當媽的人了。”心情很好,只是因爲她取消了剛纔的提議嗎?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情緒化的人。
“額,這個……”話說爲什麼小陌開口就叫爸媽她一直挺難以理解的,不過她似乎,是故意的樣子?因爲剛纔哭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叫!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準備開始了嗎?”
“啊,是啊,已經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
璀璨的星辰點綴在黑天鵝絨般的天幕中,明天,一定是晴朗的一天吧~不過,也可能會有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也說不定呢!
十一月的第一個星期一,全球股市暴跌,原因不明。此後的一個星期之內,各行各業都有無數的龍頭企業接二連三的倒閉。一時之間,人人自危。不過,那些人所不知道的是,這些企業都有一個共同的幕後老大。
其實,對於地下勢力雄厚且屬於黑暗世界的賽特來說,這種光明正大的對於白道上勢力的挑釁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意義。這其實只是一個信號而已,告訴他們,她不再等了,時間已經到了!
對於紫綾而言,這些無謂的挑釁對於事情的解決並沒有幫助,她仍舊還存有一絲希望。畢竟侑子曾經說過,要帶着感恩的心看待一切。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爲,應該多給彼此一個機會呢?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她一直在等,等着她來找她,縱使明白這或許又是另一次的自我安慰。
蔚藍的大海,陡峭的懸崖,美麗的沙灘,以及身後令人無比懷念的法式城堡。“一切都是從這裡開始的,那麼就應該在這裡結束。準備好了嗎?”
“當然,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被告知了一切的小陌躍躍欲試,對她而言,這裡是她另一段人生的開端。從刀鋒刺入心臟的那一刻起,屬於緋櫻陌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是爲了紫綾而活的陌,作爲她女兒的自己。
“呵呵,可別太過激動哦~”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衝一直待在她身邊的御草點點頭。“對了矽夜,那把刀是?”突然發現一貫喜歡徒手戰鬥的她反常地掏出了一把沒有刀柄的刀,覺得有點意外。
“這是白哉大人臨走時留給我的,”刀鋒出鞘,頓時一陣寒意噴涌而出。“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是活的,我不是很清楚……”
“白哉給的?那……”本想要說出的話一收,坐在輪椅上的紫綾扭過頭來對着另一邊輕輕地揮了揮手。“啊拉,看來我們的客人已經來了。好久不見了,賽特,宸。”
虛空中一道閃電劃過,破碎的天空中透出了詭異的青紫色,他們兩人就從那條被劈開的裂縫裡落了下來。滿意地看着掉落的兩人,紫綾將還未放下的手收回,捋了捋髮梢。
“還以爲您會繼續沉默下去呢,公主殿下。”宸絲毫不介意剛纔的狼狽,隨意拍了拍本不存在的灰塵,依舊如同最優雅的紳士。“你們影家突然採取那麼大的動作,可害我損失了不少錢啊~”
“呵呵,那可真是對不住,想請你們出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明明兩方對那件事都不在乎,卻偏偏要這麼高調地提出來,懶得跟他虛與委蛇的紫綾向四周掃了一下,神色有些黯淡。她果然,沒有來……
“公主殿下是在找我妹妹嗎?”宸推了推眼鏡,紫綾不置可否。“那真是不好意思,愛麗西塔妮雅她雖然也十分思念您,可身體實在不好,就無法過來跟您敘舊了。我替她向您賠罪了,希望您不要介意纔好~”
“……”現在的她已經是個普通人類了吧?失去了光明女神的神佑,沒有自保能力。可這些,已經跟她沒有關係了,因爲最後的期限已過。“你們不是要輪迴之環嗎?吶,就在這裡!”腳踝上原本不起眼的圓環眨眼間綻放異彩,彷彿是爲了配合她的話語。“你們想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只有一個小小的條件而已。”
“哦?什麼條件?”
“帶我去見你們的主人。”
“哎呀,那就不是我們能夠做主的事情了。”他無奈地攤了攤手,一副惋惜的模樣。
“那即是說,談判破裂。”既然他們不願意說,那就只有讀取記憶這一種方法了。雖然不喜歡這種做法,但也沒有十分排斥,畢竟結果比之過程而言重要得多。既然已經沒有了奇莉雅這層關係在裡面,她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律令,定身。”
“你以爲,經過上次的事情以後,同樣的招數我們會再中第二次嗎?”賽特有些陰冷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勁風颳過,紫綾還是沒有動,因爲小陌已經揮舞着同她身體差不多大小的巨型鐮刀迎面架住了他的攻擊。同時另一邊,矽夜抽出那把寒光四射的刀攻向了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把鐮刀怎麼那麼像路修斯(死亡之神)叔叔最喜歡的那把呢?
“不認爲,所以我只是試一試而已。”如同自言自語般坐在輪椅上望着碧藍的天空,紫綾對身邊激烈的戰鬥恍若未聞。只是沒想到,他們真的已經……律令術,被稱爲生命女神的恩賜的超強攻擊技,有着一個致命的弱點:只對有生命的生靈有用,即對亡靈、死神之類的靈體無效。這短短的幾年時間裡,他們的生命印記已經衰弱到這種地步了,是故意爲之,還是被迫而行?不管如何,都已經和她無關了,讓一切快點結束吧!
雖然揮舞着跟她本人差不多大的鐮刀,小陌卻絲毫沒有停滯,動作十分流暢,彷彿那不是武器,而是一根跳舞用的飄帶一般。每一次轉身,每一次跳躍,每一次的斬擊都利落而瀟灑,純熟而恰到好處,讓人無法相信她是個剛剛醒來不超過一個月的孩子。最讓紫綾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銀紫色的眼睛閃着朦朧的光芒,似乎什麼都沒有看清,又似乎什麼都逃不過她的注視,淡漠中透着點點的悲涼。讓一個如此單純的孩子染上血腥,自己真的是正確的嗎?沒有猶豫的時間,沒有憐憫的意願,她只是作爲執行者,來對世間的萬物進行審判,這個時候,情感對於她來說是一種負擔也說不定吧~
站在賽特的角度,他根本無法理解一年前連宸都打不過的陌經過的重生和洗禮之後會變得如此強悍,難道神的力量真的是不能超越的嗎?明明她的動作看起來是那麼的優雅無害,爲什麼蘊含在那優美動作中的鋪天蓋地的殺機讓他渾身顫抖呢?看似柔弱無力的手臂,竟然能夠引發如此巨大的力量,看來這一場仗他們失算了。還是說,尊使明明知道有這樣的結果,卻還是派他們出手?想到臨走前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賽特的心沉了下去。難道說,他們的神已經決定將他們捨棄了嗎?此時,身在半空中的小陌將鐮刀在手中靈活地一轉,猛地撲下,賽特竟無法招架,從肩膀到腹部被劃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而另一邊,矽夜單手握着那把沒有刀柄的刀,以普通人根本無法看清的速度對宸進行快攻。雖然速度很快,但是每一次斬擊的力道卻沒有絲毫削減。爲戰鬥而生的她似乎天生就是個無敵的戰士,那瘋狂的氣勢同靜靈庭的那位喜歡迷路的隊長是那樣的相似,可能他們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於矽夜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沒有悲,沒有喜,不像小陌那樣帶着意味頗深的笑容,而是完全的冷漠。爲戰而生是她的宿命,爲保護紫綾而戰亦是她心底最深的願望。一次的無奈與傷痛已經足夠了,她沒有勇氣承受再一次的打擊。因此,她只有全力以赴,爲紫綾除去眼前的敵人,像那樣子只能看着什麼也做不了的悔恨,不會再有!
捨棄了最擅長的速度,矽夜徑直撲向宸,刀與劍相交,劃出了刺耳的金鐵之聲,擦出的火花在兩人之間跳躍。宸盡了全力,雙手握住細細的劍柄,仍舊無法抵擋那恐怖的力量。而矽夜的臉色突然一鬆,馬上意識到不好但□□無力的宸只能看着她空閒的左手以不到一眨眼的速度狠狠地捅進了自己的胸膛。意識開始模糊,眼中最後的風景就是賽特帶着一身的鮮血從半空中跌落的身影。大勢已去了……嗎?紫綾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而他們卻已經落敗,或許他們一開始做的一切都是無意義的舉動吧?能活到現在,該說是神的憐憫嗎?帶着絲絲自嘲,宸閉上了眼睛。看到矽夜習慣性地甩手,紫綾無語地搖搖頭,看來就算手裡有刀,她還是改不了用手殺人的習慣啊~
“到此爲止了。”自始至終沒有出手的紫綾嘆了口氣,兩方的差距實在過大,這本就是場沒有懸念的戰鬥。如果不是當初自己的縱容,事情根本就不會發展到這一步。“賽特,我再說最後一遍,帶我去見你們的主人。”
“不可能。”他回答得很乾脆,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即便他們的神已經拋棄了他們,但他們的信仰,他們的希望,他們最重要的東西都還掌握在她那裡,他們不會也根本不能做出任何背叛她的行爲。
“既然這樣,抱歉了。”話音一落,小陌就揮起鐮刀向他的胸口刺去。此時,流光一閃,一個人堪堪擋在了他面前,只是這一擊力道很大,在穿過了她的胸口之後也刺入了賽特體內。
“愛麗西……塔妮雅?”賽特瞪大了眼睛,卻還是無法看清身前的背影。
“賽特,我說過,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嘔出一口鮮血,她歉疚地看着愣愣的小陌,和旁邊冷眼旁觀的紫綾。“對,不起……”
“到頭來,你還是隻跟我說這句話嗎?”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奇莉雅,紫綾閉上了眼睛。“如果道歉有用的話,或許……”假設本身,原就是毫無意義的東西。
在已經死去的賽特腦中搜索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紫綾認真而緩慢地在身前畫了一個咒印,再睜開眼睛時,兩人的身體和血肉化爲純白的羽毛飛散,最終化爲天地間的朝霧,永遠交融。
“矽夜,你帶着他回影家吧~”還沒等她提出反對意見,紫綾再次開口,“御草也跟着回去。”沒有絲毫轉圜餘地的命令,兩人只好帶着重傷昏迷的宸轉身離開。
“小陌,累嗎?”等他們離開之後,紫綾倒了杯凝神茶給陌,坐在她身旁溫柔地看着她的側臉。“如果覺得痛苦就哭出來,不要憋着。”
“呵呵,沒,沒什麼啦~我只是覺得,原來殺人是一件這麼簡單的事情呢!”擡起頭來的她眼神很淡漠,並沒有紫綾想象中的空洞與混亂。看來,小陌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成熟,更加堅強。“吶,紫綾,其實剛纔我是收得住的,只是覺得,或許那樣對他們而言是最好的選擇,於是就……我做錯了嗎?”
“雖然不知道賽特是怎麼想的,但奇莉雅,我相信她是這麼希望的。”剛纔在無意間也看到了她的記憶,聰慧如她,其實早就知道了那個神的欺騙與利用,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的陰謀。而當初的背叛,也是在操縱陌和犧牲她哥哥的性命中二選一的無解命題。作爲被神用來威脅賽特和宸的祭品,她沒有選擇,只能聆聽那來自靈魂中的命令。無法將自己所見一切告知他們,只能看着他們一步步地,走向灰飛煙滅的結局。對她而言,或許真正的死亡,纔是對她和賽特的救贖,纔是爲自己贖罪的唯一契機。
“媽媽,我喝完了,出發吧~”小陌笑嘻嘻地放下杯子,拽着紫綾的手就開始往外走。“快點把事情辦完,我跟矽夜姐姐約好今天晚上要一起去吃火鍋的!走吧走吧~”
“小陌,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最重要的朋友的事嗎?”任她拉着自己的手,紫綾神遊天外。“如果她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該原諒她嗎?”
“這當然不可以啦!”乾脆果斷的回答。
“……也是呢。”自己在期待什麼呢?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回答不是嗎?
“這種時候就要好好打她一頓,然後再教育一番,啊,就像媽媽平常教育我一樣。讓她明白自己錯了,最後再把她揪回來就好了嘛!”
“呵呵,恩,是個不錯的主意呢~”想不到是如此簡單的答案,自己果然是個笨蛋嗎?“那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見她吧!”伸手在虛空中一劃,一條裂縫破空而現。“來,走,去見我的舞陽,我想她也會很想見你的。”
同一時間,屍魂界南流魂街六十八區——
流魂街的後幾個街區像往常一樣混亂,到處是搶劫、鬥毆,血腥味與充斥在空氣中垃圾的氣味融合,一股淡淡的白霧籠罩下來,顯得潮溼而陰暗。在這個充斥着噪雜的地方,位於南邊森林深處的小屋子一如既往的安靜,只是今天,這份安靜中卻帶着幾分不安分的靈壓。
“啊拉,沒想到,我們還有聯手的這一天呢?”市丸銀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盤子,裡面裝滿了柿餅。他隨手放在小桌子上,支着腮笑看着對面正一刻不停地放着冷氣的人。
“咳,我說,”小小的屋子空間有限,本來就有些緊張的氣氛因距離過近而更加火花四射。就連平時很懶散的小桃也不知何故正襟危坐,更別提一直正正經經的夕了。看來想要把談話進行下去,真的只能靠自己了。“既然已經說好合作,你們能不能不要再繼續飈靈壓了?”
“呵呵,既然四楓院大人你這麼說,作爲主人的我當然沒有立場不聽從了。”不在虛圈建他的宮殿,卻跑來老家招待客人的藍染即便不帶眼鏡,也顯得十分謙遜。當然啦,表面上看來是這麼回事沒錯。“地方太小,請恕我招呼不周了,下次各位去虛夜宮做客的話,再好好補償如何?”
“不必,我們直接說正事就好。”白哉依舊板着臉,看不出什麼表情。“你還是不願意放棄用空座市所有人的靈魂來打開王域的方法?”
“你給我一個放棄的理由,如果我覺得有道理的話,說不定會考慮一下呢?”
“……”乍聽起來似乎很好商量,其實他說了等於沒說。“放棄那個計劃,我有別的方法可以達到你的目的。不過前提是,必須按我們的計劃行事。”
“哦?願聞其詳。”藍染挑挑眉,依舊不置可否。
另一邊,一番隊隊舍——
“現在,判定五番隊隊長雛森桃、六番隊隊長朽木白哉、九番隊隊長小早川夕叛逃,除去其隊長職務,併發出通緝令。兩日內不論任何任務,召回全體駐外死神,逾期者將以投敵論處。此外,通告護廷十三番隊,戰時第一動員令,三日後與虛圈開戰。”山本總隊長的聲音蒼老卻渾厚,在整個靜靈庭掀起了一陣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