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我上初中三年級的時候的事了……
嚴格說起來,是第二個三年級的時候,因爲身體原因,我曾經休學了一年。當我回到學校的時候,所有認識的人都已經畢業了,所以我感到很孤獨,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那個時候性格還很內向,並不知道如何交朋友,就只能每天一個人坐在中庭的樹下吃午飯。而有一天早上……
“豆沙麪包!”一如既往地用自己喜歡吃的麪包鼓勵自己!“你喜歡這所學校嗎?我非常非常喜歡這裡!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改變着……即使如此,你還會依然喜歡這裡嗎?”對着美麗的櫻花樹,我有些失神。
“只要能找到不就可以了嗎?”我回過頭,看着旁邊說話的陌生人,“只要能找到下一件快樂的、開心的事情,不就可以了嗎?”
這是我跟他的初遇……
中午的時候,還是獨自一人坐在樹下吃着麪包,直到他走過來,“呦,一個人嗎?怎麼不在教室裡跟同學一起吃呢?”
我並沒有回答他,爸爸告訴我吃東西的時候不要想其他的事情。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坐在旁邊靜靜地等我吃完。
“那個,有什麼事情嗎?”終於吃完的我扭過頭去問他。
“你爲什麼一個人在這裡吃午飯?”
“你喜歡這所學校嗎……”告訴了他我一個人的原因,他提出了建議,希望我能夠加入社團,這樣交朋友的機會就更大了。
可是,當我下定決心踏入話劇社的大門時,才發現話劇社已經廢社了。也是他鼓勵我不要放棄,可以自己再建立一個話劇社的。在他的幫助下,我也決定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建立新的話劇社……雖然過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難,但在他的幫助下,我都盡力一一克服了!
他是學校裡有名的不良少年,但我看來,他卻是一個溫柔、非常關心他人,又正直的人。那個時候,如果沒有他在我身邊的話,可能我什麼事情都辦不好,所以,他——岡崎朋也——成爲了第一個深刻進我心裡的名字,對,他是我的初戀。
有句話說得好:初戀都是沒有結果的。或許這句話是正確的吧!突然有一天,一個人出現在我們身邊,朋也的心就被她帶走了。她的名字是,伊吹風子。
那是一個晴朗的日子,天空中飄着淡淡的白雲,微風習習,一如既往坐在中庭的我們正在聊天。這個時候,一個女孩子偷偷跑過來,在朋也身上上下摸索。這個詭異到及至的動作令我很訝異,這時他開口詢問她。
“你在做什麼?”
“啊~~~”她嚇得跳得老遠,好可愛的孩子啊~“我在找小刀!”
“小刀?”真是出乎意料的東西啊!
“呵呵,是這個嗎?”看着他真的掏出一個小刀來,然後她滿臉希冀地看着小刀,非常鄭重地說“請還給我!”
“但你手上的傷呢?”
“已經不痛了,已經好了!”那隻纏滿繃帶的手讓她本是非常堅定的話變得完全沒有說服力。
“握手!”朋也想做什麼呢?我怎麼完全不明白呢?“很痛吧?”
“嗚~不痛……”
原來如此,不過,“好像真的很痛誒~”我看着她強忍着痛的樣子有些心疼,究竟這個小刀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呢?
“擊掌!”朋也的鬼點子可真多,呵呵~
“運球,投籃,進了!”然後擊掌,“yeah!啪!”眼淚噴涌而出,她捂着手蹲在了角落裡……
“很痛吧?”
“一點都不痛!”
“果然很痛的樣子啊~”這個……看她痛得眼淚停不下來,好可憐啊~
然後,朋也就把小刀還給了她,這時上課鈴響了,她遞給朋也了一個星星(後來才知道那是海星!)之後就跑掉了。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呢,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第二天,走在花園中的我聽見了他們的談話,那可愛的女孩子叫風子,她指着朋也的朋友說,“你是頭髮顏色奇怪的人!”然後又指着朋也說,“你是存在都很奇怪的人!”呵呵,真是個有趣的人呢~看着朋也他們扭曲的臉孔,我實在覺得那個女孩很厲害呢!
聽了她的話,我明白了他早上那個海星的含義。原來她的姐姐直到三年前還在這所學校教美術課,而她現在就要結婚了,她希望學校裡的同學能夠去她姐姐的婚禮現場祝賀她姐姐,所以纔到處發禮物。那麼,那個禮物是指的她親自雕的木海星嗎?真是個好孩子,連滿手傷痕都不顧,只想多做星星來送給旁人嗎?雖然現在所有的人都不認識她的姐姐,去參加陌生人的婚禮很奇怪,但是,看到她堅定不移的眼神,我總覺得好象可以成功一樣。
傍晚,正在想着招話劇社部員的我被朋也帶到了一年級的教室,看到了正在努力雕海星的她,我正式打了招呼。本想邀請她加入的,但她卻說很忙。難道說,她是指雕海星嗎?!而且她說從早到晚一直在做這個,一直待在學校裡,連家也回不去,還說什麼回去也沒有意義……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不是離家出走了?”這是很自然會讓人聯想到的問題。
“風子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在入學式後的回家路上,差點被汽車撞到,醒過來後就在學校裡了……”等等,好象很耳熟,這個場景。
“那個,風子,你的姓是什麼?”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
“伊吹,我叫伊吹風子!”
“伊吹……風子……”難道,真的是……“伊吹老師的妹妹?”
“岡崎同學,有認識我姐姐的人在呢!”她起身拽着朋也的衣服有些激動。
“哦,說起來你留過級呢~因爲休學的緣故!”
“恩,她是我一年級的美術老師。但是……”怎麼會呢?
“她的妹妹應該是遇到交通事故,一直住在醫院裡的……” 我們悄悄地在教室外面咬耳朵,“而且我昨天才見過伊吹老師,她說剛去探望過妹妹回來的~”看着朋也一臉驚訝的表情,我也覺得事情很奇怪。“你有聽說過嗎?有關遇到交通事故的學生的幽靈……”
“難道說……”
“要去伊吹老師家嗎?”確實,這樣可以把事情弄明白,可是風子卻不願與我們一同去,看着她略顯憂鬱的眼神,我覺得很奇怪,不去見見自己的姐姐嗎?爲什麼呢?
“一定有什麼原因,讓她不得不說自己是伊吹風子或者說她誤以爲自己是伊吹風子吧~”是啊,我們都不相信那麼一個活生生站在我們面前的人是個靈魂。可是。事實卻……
“聽說老師要跟佑介先生結婚了,恭喜您啊~”跟老師拉完家常之後突然想起應該祝賀她結婚的事。
“那個,你們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且連對方的名字都知道……”她的表情很疑惑,“這件事情我還沒有對我妹妹以外的人提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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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只對妹妹提過嗎?”這麼說的話……
“恩,只對昏睡着的妹妹說起過!”她十分肯定。“其實,我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結婚,明明妹妹是那個樣子,自己卻一個人結婚,一個人獨佔幸福,這樣真的好嗎?我一直下不定決心……”
“我差點就說出來了,風子在學校裡的這件事……可是,總覺得說出來了會發生不好的事情……”總覺得風子好可憐~
“你不會真的相信她是幽靈這種事吧?”
“我不知道,只是,我想幫助風子,幫她完成她想做的事情!”是的,不管她是幽靈還是什麼,就憑着她對她姐姐的這種感情,這種信念,我都應該幫她!
我們返回學校,看着仍然坐在教室裡努力雕刻海星的風子,我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幫助她的信念。不能讓她一直待在學校裡,所以我們帶她回到了我的家裡。因爲爸爸媽媽是認識伊吹老師的,所以她用了別的名字,磯貝風子(好古怪的姓啊,不過,那不是住在隔壁的姓嗎?)爸爸媽媽非常喜歡她,對她邀請別人參加她姐姐婚禮的舉動也很感動,就決定大家一起幫她刻海星。
此後的每一天,風子都在走廊裡對不同的人發着海星,看着她努力的樣子,我覺得她的心意一定能傳達給她姐姐知道的。
“你不覺得與其做這種事,不如直接跟姐姐見一面比較好嗎?”
“當然想見她!”她有些黯然,“但是風子的聲音能傳達給她嗎?”
“什麼意思?”
“因爲見不到姐姐,風子的聲音也不能傳達給姐姐,所以,風子纔會在這裡!風子是這麼想的~就是因爲除此以外什麼都做不了……”怎麼會這樣,老師聽不見風子的聲音嗎?爲什麼呢?
已經發出了很多海星了,這樣的話,到時候應該有很多人會來參加老師的婚禮了吧~不過,風子好象並沒有滿意,她似乎看到了熟人,就衝了過去。可是……
“不好意思,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忙的。你是一年級所以不知道吧?我現在三年級了,要準備參加升學考試了,可沒辦法浪費時間去參加什麼不認識的人的婚禮,再見!”
“沒關係,風子會繼續努力的!還有其他的人,其他人一定會收下的!”風子……
一天又一天,每天都能看見走廊上風子努力發禮物的身影……
“打擾一下,可以收下這個嗎?”
“不好意思,請問收下這個可以嗎?是禮物!請來參加風子姐姐的婚禮!”還有不知名的人給努力的風子成立了funclub,他們希望能夠幫助風子宣傳她姐姐的婚禮,看來她的人氣還滿高嘛~
風子這麼努力的樣子,真想讓老師也看一看,這樣她就會知道妹妹跟她一樣,也在努力着,沒有放棄!我們決定在創立祭上邀請老師來學校,這樣,她們就能見到面了,無法說的話都可以當面說出來~
風子聽說創立祭會有很多外面的人來學校,就更加拼命地雕刻,希望能做出更多的海星來送給別人~結果,當天早上睡過頭了,是朋也揹着她去的學校。
創立祭總是很熱鬧的,看着各種各樣的小攤,風子跑來跑去很開心。而且,那個風子funclub的人都雕了許多海星在賣,希望買的人都能夠參加風子姐姐的婚禮。看來,大家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爲風子加油,不能放棄,恩!而且,上次拒絕風子的那個三年級的人也回心轉意了,她說,看着風子這麼努力,讓她很感動,如果,婚禮不是在考前的話,她可能會去……風子非常高興,對啊,她的努力有了回報了。
終於,傍晚的時候老師終於到了~我們三個人站在校門口迎接她。
“我還有點緊張呢,可能這裡到處都是不認識的學生的緣故~呵呵,不過,看到你們兩個,我就放心了~”
“咦?兩個……嗎?”風子就是因爲不能見面,聲音無法傳達,所以纔會在這裡的。風子……怎麼會這樣?難道說,老師看不見你,也聽不見你的聲音嗎?
之後,我們盡力勸說她結婚,因爲這是風子的願望,而她也一直爲這而努力着,雖然,老師你看不見……
風子仍然一如既往的在學校裡發着海星,如此地堅強,如此的努力,如此的……我們也必須做點什麼,對了,老師曾說過希望在學校舉行婚禮,那麼,我們要去想辦法!盡力說服學校的老師,因爲本來他們就跟伊吹老師感情很好,所以很快就答應了下來,時間就定在了這個週末。
還剩三天就是婚禮的日子了,這樣的話,事情就能進展地更加順利了吧~但是世事往往很難預料……
漸漸地,問題出現了。很多人都在失去有關她的記憶。那些收到雕刻的人都忘記自己曾經收到過禮物,也忘記曾經答應過要去參加婚禮,甚至,忘記了風子……
看不見風子的人也越來越多,即便是她拿着海星就站在眼前,也無動於衷……爲什麼?爲什麼上天要這樣折磨她?那這樣她以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回到家裡,爸爸愣愣地看着我們,說出了一句讓我痛不欲生的話。“剛纔我還以爲你們中間還站着一個女孩子的,錯覺吧?”低頭看着此刻正站在我們中間的風子,我不知道說什麼好,連爸爸也……“不過,我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啊啊啊啊~~~我想不起來啊……”說着,拿着棒球棒衝了出去。爸爸好象很痛苦的樣子……
“啊,媽媽!”不會也不記得了吧……
“那個,歡迎回來。岡崎、香穗子……風子!”太好了,媽媽還記得風子,太好了~
“今天在學校開心嗎?晚上也一起泡澡吧?吶,風子,香穗子也好好的一起……”怎麼怪怪的,媽媽……
“我看不見了,風子……”她哭着告訴我們她知道了風子車禍的事,並且去了醫院,“可是去了之後,我也開始像秋生(爸爸)一樣,漸漸開始把風子忘掉……”她擡起頭,看向我的旁邊,“還在這裡吧,風子?”
“是的,她就在這裡!”
“風子,你可以一直待在這個家裡哦,大家都把風子當作家人的!”撫摩着看不見的風子,媽媽泣不成聲。風子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來什麼情緒,她只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嗚……”爲什麼……爲什麼……眼淚止不住地流下,爲媽媽,也是爲她……我們也會忘記風子的吧,再過一段時間,可是,我不想,我不願意忘記風子。今天晚上我們去了學校,陪着風子提前慶祝她姐姐的婚禮,我們開心地玩了一整晚。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照在我們身上時,一切就像夢一般結束了……
直到婚禮的那天早上,本有其他事情的我突然想起了今天必須去參加伊吹老師的婚禮。或許是奇蹟吧,而在婚禮上,我們見到了所有收到禮物的人,他們也都不約而同地來到了學校,風子也出現爲她的姐姐祝福,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再然後,上次的車禍讓我心中一閃而逝的對風子的記憶復甦,但馬上又消失了……
謝謝你,雪,讓我想起來,我本不應該忘記的往事,謝謝你~
“香穗子,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我在這裡!”本已在開始講往事前就忍住的淚水終於再次絕堤,無法控制地撲在雪的懷裡放聲大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忘了,我怎麼能把你忘了?風子,風子……5555555……”
“鎮定下來了嗎?”
“恩!”
“香穗子,你知道風子在哪家醫院嗎?雖然現在有點晚了,不過我想你應該很心急吧,所以,我們現在就去吧~”
“謝謝你,雪!”
看着依然昏迷的風子,我用懇求的眼神望着雪,你一定可以救她的,對嗎?雪回我一個放心的眼神,將手放在了風子的額頭上,一陣耀眼的金光閃過,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風子還是靜靜地躺在那裡,良久……
“好久不見了,香穗子,你還好嗎?”終於睜開眼睛的風子看見了我,微笑着向我問好,眼淚溢出眼眶。
“好,我很好,風子,你也會好的,一定!”
PS:風子真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某霖很喜歡她,不知道動畫的結局會不會好,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