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日本以藤田井次郎爲首的新一代九鬼神流高手抵華,兩人遂在北平(今北京)郊外的圓明園展開大戰,藤田施展平生絕技,與覃笑僧大戰了三日三夜未分勝負,不料岡村發衛隊長私調城防部隊將圓明園重重圍困,甚而不顧藤田下令開炮打死覃笑僧,藤田大怒,反而覃笑僧聯手抗敵,脫困突圍。
藤田站在長城烽火臺,望着手中的戰刀,目光中淨是不信和迷惘之色。
覃笑僧站在他的對面,手裡握着長劍,他問藤田:“爲什麼到中國來?”
藤田說:“學武術的目的不就是要打敗所有的對手成爲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嗎?”藤田問他,“他們爲什麼開炮?他們不配做天皇的真正的武士。”
他回答:“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應該有天皇,不應該有許多人爲了一個人去流血去犧牲。”
藤田搖了搖頭,悠悠地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做徐福的道士,帶着三千多人離開了東海,到了今天的日本。他並沒有找到信誓旦旦地向秦始皇保證一定要找到的長生不老藥,他帶去的三千多人卻與當地的土著生活在了一起。傳了不知道有多少代,一直到了現在。
天皇說是神賜予了他至高無上的權力,人們也這麼說。我們沒你們那麼複雜,說什麼,君待臣以禮,臣才能事君以忠。在我們的眼裡,忠誠是不附帶任何條件的。
天皇說,我們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不應該生活在國土狹小,資源匱乏,災害頻發的島嶼之上,我們應該去征服中國去統治世界。
於是成千上萬的小夥子告別了心愛的姑娘,上了戰場。他們去了中國,去了東南亞,去了印度支那,去了很多原本不屬於日本的地方。也把殺戮、恐懼、奴役、罪惡、甚至是瘟疫帶去了,可是我們得到了什麼呢?仇恨!報復!同樣的甚至是更加堅貞不屈的抵抗。
數年前,你們的國家有一位天才的軍事家出版了一本小冊子,叫做《論持久戰》,但是,大家都把耳朵捂了起來,沒有人願意注意它。七年了,它驚人地預見着中日戰爭的進程,他是對的,戰爭的天平已經傾向了你們。
雖然一號作戰的任務達成了,可我們同樣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勝利的女神不再眷顧我們了。天皇的詛咒不能迫使你們的最高統帥投降,也不能擊沉美國的戰艦。”說着指了指城牆,又恢復了驕傲的神色,道:“告訴我,秦始皇爲什麼能夠帶領他的軍隊橫行四海,最終統一天下呢?”
覃笑僧頓了頓,道:“人民渴望結束戰爭!”
藤田搖頭道:“中日戰爭以前,中國人也不是經歷了那麼久的戰爭,只有更加強大的武力才能結束戰爭,在中國的地方,沒有人的力量比日本皇軍更加強大。不是嗎?”
覃笑僧冷笑着道:“所以你們來了,你們來幹什麼?燒殺搶掠嗎?從你們的士兵登上這片土地的時候開始,多少無辜的平民被你們用軍刀劈死,多少純潔的少女被你們你們這幫野**殺,多少人被你們活埋於地下,多少人被你們當作了人體試驗品去試驗你們變態的細菌武器,多少人被你們抓去做了奴隸永世見不得陽光……南京大屠殺的時候,你們竟然在新聞報紙上公開刊登了殺人比賽的照片藉此炫耀你們所謂的變態武力……你們的罪孽罄竹難書。你們根本不配稱爲人類,你們是世界上最原始最暴力最變態的民族,你們不相信輪迴,不相信因果報應,你們難道就不怕我們在自己的首都失去的東西,遲早一天會在你們的首都找回來,甚至讓你們付出更大的代價嗎?”說着眼珠暴突,顯已是恨極。
藤田默然,道:“秦始皇殺了多少人,成吉思汗殺了多少人,你爲什麼不說?”
覃笑僧冷冷地道:“或者在你們的心裡,秦始皇、成吉思汗是勝利者和征服者,可是在我們的眼裡,他們卻是終究有一天會失敗的魔鬼,看到這城牆了吧!他就是秦始皇修的,可他建立的龐大帝國卻毀在了兩個只會拿着鋤頭鋤地的農民的手上。成吉思汗又如何?他辛辛苦苦奮戰一生,建立的王朝版圖比現在的中國和蘇聯加起來還要大,可是那又怎麼樣?他的後世子孫被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和尚趕到了西伯利亞。你們在中國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強大的嗎?失去了炮火和空中支援甚至細菌武器,你們的士兵一樣沒有多少戰鬥力,歷史必將會做出公正的裁決,侵略者必將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們等着吧!”
藤田低了頭道,道:“日本本不應該發動這場戰爭的,我們本來可以生活得很好,可是現在……我們被那些狂熱的戰爭分子欺騙了,善良的年輕人成了吃人的魔鬼,在日本也沒有一個家庭是完整的。我們犧牲生命,浴血奮戰,爲的是什麼?一個血腥的大東亞共榮圈嗎?一個離開我們的土地就要處處面對仇恨的窘境嗎?”說着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將手裡的戰刀揮了揮,大聲道:“我手裡的刀是天皇親手所賜,今天,我一定要用你的血染紅了它。”
覃笑僧“哼!”了一聲,長劍一順,腳尖離了地,劍尖筆直地刺向了藤田的咽喉。
藤田反手握刀,作勢欲架,卻不料他竟突然收臂,將戰刀切入了自己的小腹。
覃笑僧大驚,忙一個大側翻,方纔未將長劍摜入了他的咽喉,他問他爲什麼,是贖罪嗎?他笑着搖了搖頭,他說:“不要再打了,中國和日本,不應該是敵人,不……不要……戰爭。”說罷便跪了下來。
覃笑僧拋卻了長劍,連封他數處要穴,奈何回天乏術了。藤田笑了笑,道:“願……得此身化泥土,中國……不再恨……日本。”話未說完便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