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瀝泉槍便要刺穿卓仁杰的咽喉,忽地寒光一閃,一道光影擊中了覃雁飛的瀝泉槍的槍桿,覃雁飛槍尖向上一偏,掃落了卓仁杰的幾根頭髮,緊接着有人喝了聲:“不可以!”話音剛落,就見一人如似狂風一般捲了上來,激起了一大灘水花,那人躍上來,覃雁飛透過雨簾,見來人二十幾歲年紀,雖然渾身上下都已被溼得透了,但舉手投足間卻能讓人感覺到他的威武與殺氣,這人覃雁飛倒不陌生,十三傑中他排名第十三位,人稱冷血蒼鷹手,大號叫作沈明傑。
覃雁飛的目光中顯出來一線殺機,冷冷地道:“沈明傑,你來這裡做什麼?”
卓仁杰看了沈明傑一眼,方纔他死裡逃生,可說是幸之又幸,但一聽救自己的人竟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十三師弟,忍不住心裡一涼,警覺地瞧了一眼四周。確信了他的師父沒有來之後,這纔有些憂疑地向沈明傑道:“你就是我的十三師弟,明傑?”
沈明傑微微頷首,道:“見過大師兄!”
卓仁杰“嘿嘿”笑道:“原來如此,兄弟手足,畢竟不同尋常得很!”
話音剛落,就聽有人高聲喝道:“說得對!”衆人循着聲音望去,就見一隻大風箏呼拉拉地從遠處飛了過來,這個天氣放風箏,那人要不就是瘋子,要不就是天才,可那不是風箏,因爲沒有線,而且上面還有一個人。
那個人縱聲長嘯,飛上了樓頂,放開了抓着大風箏的手,那風箏藉着慣勢,滑翔前行,撞到了一處建築,喀地一聲,被撞得粉身碎骨。那人解下身上的長條布包裹,抖了抖,露出了一條銀光閃閃的梟龍棍。那人非別,正是覃雁飛的師弟——肖慕華。
肖慕華的到來卻不是出人意料的,只是他的出場方式難免有些刻意和俗套,卓仁杰笑道:“哇!又來了一個送死的!看來今晚我們兄弟要大大的開殺戒了,哈哈……”
覃雁飛道:“奉陪到底!”
肖慕華卻笑道:“只有你們是兄弟啊?告訴你們我們哥兒倆一起打架從來就見誰扁誰,你們……照扁!”
卓仁杰咬了咬牙,冷冷地道:“好啊!那咱們就試試看啊!”說着擺開了架勢。
肖慕華將棍一擺,道:“打就打啊,誰怕誰啊?”
卻聽沈明傑伸手止道:“等一等。”
衆人一呆,肖慕華不耐煩地道:“有什麼事啊?打完再說行不行啊?”
沈明傑不理他,轉向大師哥,道:“師哥,這件事情過去之後,跟我回去見師父,行不行?他老人家很想你,咱們畢竟是自己人,有什麼事總有個商量的餘地……”
不待他說完,就聽肖慕華笑道:“他不會回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沈明傑聽他話音中帶着嘲諷的意味,忍不住心中大怒,道:“臭小子,信不信我殺了你?”
肖慕華一臉的不屑,道:“就憑你?下輩子吧!”
沈明傑握了拳,正要撲上,忽覺腰間一痛,腹中一涼,低頭一看,卻是一把匕首從後腰摜到了前腹,刀尖露出了一寸,血淋淋的,一滴一滴往下淌血,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竟會遭人暗算,他回頭一瞧,見卓仁杰目光中戾氣大露,手中正握着那把匕首的刀柄……要殺他的人正是他的大師哥。他的眼裡露出了不解之色,斷斷續續地道:“大師……哥,爲什麼?爲……爲什麼?”
這一下變起倉促,覃雁飛、肖慕華、陳婷無不驚呼,肖慕華冷笑道:“我說過的,他不會跟你回去的,你不信!”覃雁飛橫了他一眼,他可沒有想到卓仁杰竟會殺死自己的師弟,而且是大戰在即。
卓仁杰面目猙獰,豁地一下將匕首把了出來,沈明傑並沒有倒下,而是緩緩地跪在了地上,頭顱也緩緩地垂了下來,卓仁杰咬了咬牙,道:“師弟,你別怪我,要我見師父,那可難得很了,他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師父,我回去了,他會讓我生不如死,沒辦法,誰叫你哥練的是屍形拳?對付了這兩個,可就得任你處置了,到了那邊也安心點吧。”說着哈哈大笑起來,只是這笑聲中卻盡是淒涼,似乎比哭聲更難聽。
覃雁飛和肖慕華卻似乎聽出了這笑聲的背後所隱伏的殺機,卓仁杰笑聲未畢,提氣向後一個縱身便躍到數丈開外,肖慕華以爲他要逃,心中大怒,大叫一聲:“你走不了。”提棍便追。覃雁飛惟恐師弟有危險,躍到了陳婷近前,不由分說,摟了她腰,提起瀝泉槍,騰空躍起,也跟了上來。
肖慕華輕身功夫較高,追到大樓邊緣的時候,便已躍到了卓仁杰的前頭,揮棍向後一掃,直砸卓仁杰的小腹,卓仁杰不肯吃虧,腳尖使力,身子向後平掠出去,忽覺背後寒氣逼人,知是覃雁飛趕到,忙一個旋身向空中躍起,避開了這一槍,但此刻肖慕華卻已再次躍了起來,舞起梟龍棍打向卓仁杰當腰。
少林派武術馳名天下,其中猶以棍術最爲著名,俗雲棍打一大片,一掃一劈全身着力,使起來快速勇猛,呼呼生風。而少林棍術講求劈、崩、掄、掃、纏、點、撥、攔、挑、撩、掛諸般技巧,威力之強足以讓人望而生畏,聞而色變,昔年明廷勢弱,倭寇竄擾我東南沿海,福建少林寺僧衆奮起神威,將不可一視的日本浪人打得銳氣盡挫,以至於到了全國抗戰的時候,還有五臺山的武僧參戰,這也是外話了。肖慕華是少林棍術的集大成者,他的梟龍棍是精鋼所鑄的,重有四十多斤,舞起來摧山碎石,無人敢攖起鋒。
卓仁杰身在半空,無力可借,正被肖慕華的棍打中,他當不過,立時便飛了,同時“哇”地一大口鮮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濺起來一大圈水花。
肖慕華將棍掄了一圈,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