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苦笑着搖搖頭,但礙着麪皮,卻不曾反駁。
蕭鎮遠正笑着,忽的好像想起了什麼,“哎喲!”了一聲,一拍腦門兒:“光顧着高興了,我怎麼把這事忘了,其實這個治療方案有一個最難的難題,也是整個治療過程中中最爲兇險和最沒有把握的環節。沒有成功案例,甚至沒有失敗的案例可供參考,只有那位前輩的一個沒有經過驗證的設想。”
王雅芳略略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問道:“是什麼設想?”
蕭鎮遠暗暗舒了口氣,緩緩地道:“按照那位前輩的說法,中了碎骨綿掌的人雖表面徵象是自身的骨骼會一節一節碎裂,但真正的殺招卻是掌力作用對象直指人的經絡系統,凡中了碎骨綿掌的人,人體經絡的循環系統都會受到毀滅性的破壞。這也是不能給傷者接骨的根本原因所在。雖然,我們可以用藥物解除他身上中的毒,用內功接續已經斷折的筋骨,將毀壞的經絡系統重新搭連,但是,我們沒有能力恢復他經絡的正常運行,這隻能靠他自己。而他現在知覺全失,已形同植物人,劇烈的運動什麼的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那位前輩的方案是竭盡全力激發他的自然之慾,以欲促氣,以氣促行。所以,想解決雁兒目前的傷勢,有一味藥引子必不可少。”
了塵一呆:“我剛剛還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妥,你這樣一說,我終於是明瞭了。你說的那位前輩果真是個奇人。只是不知是什麼藥引子,能起到如此巨大的作用。”
蕭鎮遠嘆了口氣,道:“說起來也難爲情得很,這個藥引子乃是一種叫做‘胭脂淚’的**,也是世界上目前爲止最兇猛的**。”
了塵呆了一呆,但他現在實在沒法冷靜下來去細細地思量很多,道:“怎麼了,這藥您這裡沒有嗎?雁兒畢竟是個孩子,未通人事,就算藥性再烈,也未必有用。”
蕭鎮遠搖頭道:“你當這藥兇在了哪裡呢,其實這胭脂淚本身就是一味至毒的毒藥,其實準確地講,它的副作用纔是催情。這鬼東西一旦進入人體,如果人體不能及時分泌足夠的雄性激素中和毒性,那麼它的毒性恐怕不會比傳說中的鶴頂紅還要可怕些。那個時候,別說你我,便是當真是神仙顯靈,也只有睜着眼睛看的份了。”
了塵皺了眉,一時頗感爲難:“啊?這……這可如何是好!”不自主地站了起來,搓着手在屋裡已踱了兩圈,可他有什麼辦法?
蕭鎮遠無奈地道:“那有什麼辦法?爲了讓他活命,只有讓他先成親再治病了,雖然只是只有成功的可能,可這是目前唯一可能有效的辦法,我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了塵與王雅芳均是極穩重的人物,但聽了蕭鎮遠的這番近似天方夜譚的言語,仍是驚得目瞪口呆。
王雅芳關切兒子安危,她沉浮商海多年,見的世面多,交得朋友廣,其中自也不乏醫道上的高手。先前心亂無主,難免失態,現在冷靜了些了,聽蕭鎮遠的治療方案近乎荒唐,便萌發了送兒子去醫院的念頭,畢竟現代臨牀醫學的發展速度未必能讓一個蟄伏於鄉村的名醫跟得上腳步的。
蕭鎮遠是何等樣人?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掃,忍不住氣惱,嘆了口氣,道:“這事情搞的,不然還是把雁兒送到好一點的醫院去吧,現在科技這麼發達,總不至於治不了這點小小的骨折,保險一點的好,你們說呢?”
王雅芳卻不是糊塗的人,她的下屬亦有不少似蕭鎮遠性格的業務尖子,當下忙陪笑道:“瞧您說的,蕭老先生,方圓百里誰不知道,您是杏林之祖,多少被大醫院‘判了死刑’的重病人,還不是在您的手下活了過來嗎?雁兒到了這個地步,您若是撒手不管了,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嗎?我不懂別的,這怪病怪治的話是有道理的。可是,這……哎!”說着面現爲難之色,道,“難處也不是沒有,您不知道,雁兒這孩子平日裡性子怪得緊,連一個玩伴也沒有,現在他又危在旦夕,就算讓他成親,跟誰成啊?”
了塵知道其中厲害,見蕭鎮遠面帶怒色,知他性子雖然尖酸一些,但心腸卻是極好的,決計不會將孫兒拋下了不顧,又見兒媳說話得體,暗暗點頭。
蕭鎮遠心氣略平,搖頭緩緩地道:“是啊,我更擔心的是即便有人肯做出這樣的犧牲,最後的結果我都不敢保證,畢竟沒有人成功過,你說,我們也是,都和柳老頭認識了一輩子,怎的就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的陰毒功夫使用在我們身上該怎麼破解法。”說着長嘆了一聲,下意識地端起了茶杯,輕輕撥弄着杯蓋。
了塵嘆息道:“哪裡是我們不做防備,只是……誰又能想到,這小一輩的會去挨那一掌。”
王雅芳一時也覺得棘手,只覺着後頸全是冷汗,不知該說什麼是好,整個屋子裡的氣氛顯得沉悶了些。
蕭鎮遠端起了茶杯,正想喝口茶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卻喝了個空,那茶水已被飲盡了。突然想到了什麼,向王雅芳道:“你平時和你兒子在一起嗎?”
王雅芳給問得有些突兀,一時竟不知怎麼應對。
蕭鎮遠點了點頭,心裡有了些底,道:“我有些家事要處理,兩位,少陪!”
了塵皺了眉,頷首道:“您忙!”
蕭鎮遠卻有些失神落魄,徑自到了蕭秋雪的房間,伸出手扶着門把手,下了的決心又動搖了起來:“萬一失敗了,失敗了,她……”轉念又想,“如果這小子非成親不可,那麼新娘要不是雪兒,她可不是要惱我一輩子?哎!孩子們的事還是由孩子們自己解決吧!”
他推開了門,見那剛來的女孩兒正和蕭秋雪說着什麼,看見他進了來,便低了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