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婕笑道:“這叫什麼學問呢?嗯!女兒,告訴媽媽,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這可是好事呢!是哪個男孩子,有空叫人家來家裡玩兒啊?也讓媽媽幫你瞅瞅啊!”
陳婷“啊!”了一聲,忽覺得臉上發燙,忙低下了頭,道:“媽,你說什麼呀!”
袁婕放下了手中的毛線活兒,拉起了陳婷的手,心裡涌起了一絲歉疚之意,道:“有了就是有了,沒什麼了不起的,又不是殺了人,放了火。”
陳婷低了頭,涌入了媽媽的懷中,低聲道:“不,不行的怎麼可能會這樣啊!”
袁婕本是逗她樂子,但卻見她神情如此痛苦,一時間也不知所措,又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忍不住憐念大起,輕輕地撫弄着她柔順的長髮,柔聲道:“好孩子,這有什麼不好呢?媽媽當年牽記着你爸爸的時候也是這般魂不守舍的,媽媽跟你講,愛情是一種很美好很美好的東西,它不是***那麼可怕的,感情的事情有了就是有了,要是他有喜歡你,你們兩個就把話挑明瞭,然後,出雙入對的,讓人多羨慕。要是他自己並不知道,那你就走上前去,告訴他你愛他,如果他也喜歡你,正好了,你們就繼續交往,要是他不想做你男朋友呢,那就算了。呵呵,別怕人家瞧你不起,說實在的,他要是真的瞧你不起呢,那反而倒是好事,現在的社會,人心呢?都隔着一層肚皮,你看得見他做什麼,聽得見他說什麼,可是就是不知道人家是想着什麼了。孩子,老實說,自己的幸福還得靠自己去把握,指靠着誰能指靠上呢?哦!對了,他是不是一個很害羞的男孩?”
陳婷倒是從未認認真真地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有些茫然地點點頭。
袁婕笑了笑,道:“這可和你當年的爸爸有些像呢。當年你的爸爸還是在你現在上的那個紫陽中學裡上高中,那個時候學校還是舊樓,你爸爸學習成績又好,人又和藹隨善,那可是真真的百裡挑一,也不知是多少少女的夢中情人,我們可不像你們現在這麼開放,喜歡一個人呢,最多寫寫紙條,這就很前衛的了,哪像現在,一條手機短信什麼解決不了,又方便又快捷的。你媽呢?要纔沒才,要貌沒貌,可就是一點,膽子大啊,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呃,嘿嘿,也不是啦,是把你爸爸約出來,然後跟他說了,他那傻傻的樣子,我至今都還記得,你猜他說什麼,他說他想當一名警官的原因就是因爲我。我們上高二的時候,有一回一個小偷進來偷東西,正好被逮了個正着,走投無路的時候,那小偷掏出一把匕首刺傷了一個圍堵他的男同學,之後便被趕來的警察帶走了,那個時候,媽媽說了一句話,說警察真是厲害,誰知道旁邊一個同學跟我開玩笑說那我將來嫁給警察好了,我也就大喇喇地說好啊。還以爲這只是個玩笑而已,可沒想到你爸爸也就當真了,再後來啊,他真得上了警官大學,可你媽呢,高考也沒考上,那個時候媽媽的心情可真是不好,又怕會誤了你老爸的前程,便提出了要分手,可你爸知道了這事後,什麼也不說,馬上就從幾百裡的學校坐火車趕了回來,見了我的面就跟我發了一頓火,然後每個星期六他都會坐火車趕回來陪我,星期天下午又趕回去,再然後呢,我就嫁給了他,之後便有了你這個寶貝了,可也說得是啊,你說媽媽也不漂亮啊,生個女兒卻俊得像朵花兒一樣,呵呵。”
陳婷此刻落寞的心情已經大好,笑道:“誰說媽媽不漂亮了?媽媽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女人了。”
袁婕笑了笑,正想說些什麼忽地車門一開,陳琛回了來,嘴裡卻沒叼煙,還有些奇怪地道:“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呢?”
陳婷笑道:“是啊!爸爸變了蝸牛呢,這麼短的距離,快爬了一年了。”
陳琛一呆,轉而笑道:“你們猜我碰上誰了?”
袁婕道:“還能碰上誰?不就是些喝酒吃飯的狐朋狗友唄!”
陳琛搖搖頭,用眼神向陳婷示意了一下,道:“就是兩個來月前救了咱們一家子的小子。”
袁婕瞧了陳婷一眼,陳婷臉一發燙,忙低下了頭,袁婕道是她爲了她遇害同學的事情害羞,也沒在意,向陳琛道:“小子小子的,人家畢竟對咱一家子有恩,這樣叫人家怕是不大尊重吧,誒!你是不是把人家的名字忘了?”
陳琛搖頭道:“怎麼會呢?以我的年紀叫他聲小子不算是很過份吧!啊,看你們的神情,好像是不大相信我,是吧?我還真的碰上了,不過我進去的時候,他剛好付帳,和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女孩抱着一大包的糖果,說是要出遠門,呵呵,還給我介紹說,那女孩兒就是他的妻子,叫什麼什麼雪,嗯,好像就是這個名字,我當時表面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想:這小子膽子真是越來越大,年齡還不到,就明目張膽地娶媳婦了,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是在村裡嘛。很多事情我們也不好說,可大過年的也不能爲了這點子事就壞了人的心情不是?
我買了煙,正準備出來,忽然注意到小賣部裡聚集的閒人們正說着這事兒呢,我一想,反正也有些時間,便點了煙躲在角落裡聽他們說些什麼,覃雁飛這孩子可是個好孩子,他要是有什麼麻煩,咱能幫就幫他一些不是?就聽一個道:‘你說這什麼世道啊,人家有錢人吃得好穿得好也就罷了,誰叫咱自個兒沒那個命?可是人家的孩子不到婚齡就敢大操大辦的結婚,咱的兒子行啊,等着吧!’另一個道:‘我說張大炮,你可真是個大炮,怎麼逮誰轟誰啊?人家有錢怎麼了?欠着你該着你了?人家就是有錢也是人家辛辛苦苦掙下的,也不是坑來的騙來的搶來的,我知道你說的是誰,文樵的孩兒,是吧?那文樵到咱們村是怎麼來的你們還記着嗎?是被他老子用獨輪車推到咱們村的,之後便昏倒在老王頭他們家門口了,餓的。也是老王頭心善,收留了這父子倆,那老王頭傢什麼底子咱不清楚?那是真是家裡除了四面牆啥都沒的,過的十來年,文樵長大成人,老王頭看小夥兒不錯,又怕自己死後這對父子讓本村的無賴欺負,便把女兒嫁給了他,再幾年,文樵出去闖蕩,仗着人也勤快,心也好,又能吃苦,沒一年的功夫便賺了一筆錢回來,從開雜貨鋪子幹起,一直到現在,也不知人家攢了多少錢,可是說實話,我不眼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