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周怡馨已有六個月的身孕了,羅玉姮閒來無事,偶爾會去陪陪她。一來找人作伴打發時間,二來跟周怡馨學學女紅,周怡馨穿着自己親手做的嫁衣出嫁,刺激到了羅玉姮,她雖不能自己縫製喜服,但她若能參與進喜服的設計製作中,想必許墨也是開心的吧,最主要的事,她寫給許墨的書信,很少有回信,想着前方戰事緊張,他便想着能從馬博文這裡聽一些前方的情況。
花園裡,羅玉姮攙着行動不便的周怡馨散步。
“戟嘉小王爺來沭陽了。”周怡馨說道。
羅玉姮只是“哦”了一聲。
“你就不好奇他爲什麼來?”周怡馨問。
羅玉姮道:“這有什麼好好奇的,當今皇上是他哥哥,你是他義妹,”羅玉姮摸了一下週怡馨的肚子,繼續說:“這還有個即將出世的小外甥,隨便哪個理由,他都可以來的。”
周怡馨笑了笑,說:“他上次送了你那麼貴重的禮物,你不要當面謝謝他?連我這個義妹成婚時都沒收到過那麼貴重的禮物!”
兩人走到涼亭裡,婢女在石凳上墊上軟墊,羅玉姮小心的扶她坐下,說:“他那是因爲你的緣故,再跟我客套,我不能把這份客套當成了叨擾人家的理由!再說了,我不是已經謝你了嗎。”
“東西人家送的,你謝我算什麼。”周怡馨道。
羅玉姮道:“若不是因爲你,他怎麼可能會送我東西!你呀,重色輕友,這才成親幾天,戟嘉都記得當初對你的陪伴,你竟然都忘了!”
“我怎麼可能忘記,”周怡馨說:“沒有你,就沒有我和博文的今天,姮兒,你對我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了。”
看她捂着心口,眉頭微皺很是認真動情的樣子,羅玉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別動不動就皺眉,肚子裡的寶寶會學的。”
兩人正說着,馬博文回來了,上朝的衣服還沒換,一看就是剛回來。
“姮兒也來了。”馬博文走到周怡馨身邊,很是溫柔的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很累?”
周怡馨微微搖頭,說:“有姮兒陪我,很好。這孩子似乎很喜歡姮兒呢,姮兒每次來,他都動的特別厲害。”
“真的?”馬博文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讓我聽聽看。”馬博文貼在周怡馨的肚子上,周怡馨微微後仰,一手輕撫着肚子,一手搭在馬博文的後背上,看着這溫馨的畫面,羅玉姮心裡暖暖的,還延伸出幾分羨慕!
“他踢了我一下,我感覺到他在動。”馬博文欣喜的對周怡馨說,他撫摸着周怡馨的肚子,教訓起了未出世的小寶寶:“你知不知道你娘有多辛苦,你若再調皮,等你出生了,爹可要打你的哦!”
羅玉姮聽了也忍不住笑了,“他都還未出世,你就教訓起來了,你就不怕怡馨會心疼。”
馬博文煞有其事的問道:“你會生氣嗎?”
陪侍的婢女也忍不住掩嘴輕笑,羅玉姮搖了搖頭,這當了爹的人,智商都下降嗎!
周怡馨在馬博文的肩上輕拍了一下,道:“姮兒逗你的,你聽不出來嗎,還傻傻的追問!”
馬博文站起來,坐在一旁,一本正經的對羅玉姮說:“你呀,不要笑,等你以後成了親,有了身孕,說不定你夫君的舉動比我更可笑呢!”
羅玉姮還未出閣,聽到這些話,又羞又惱,“你是沒吃飽還是沒睡好,怎麼竟說胡話。”
周怡馨幫着羅玉姮道:“姮兒還未出閣,即使你們關係再好,也不能開這種玩笑。你呀,最近是怎麼回事,總是亂說話。”
雖然是幫着羅玉姮的,但話卻是向着馬博文的,羅玉姮道:“好了好了,你們這夫唱婦隨的,我倒感覺是我犯了錯。”
周怡馨莞爾一笑,無限溫柔,馬博文坐在她身後側,無限寵溺。
羅玉姮對周怡馨道:“陪你的人回來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你這就是走了?”馬博文道:“留下來,我們喝一杯,很久沒有痛痛快快的喝酒了。我還真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許墨、霓裳、慕容韓宇,林雪,戟嘉小王爺,還有我們三個人,大家一起遊玩聊天,一起喝酒,好不暢快!”
羅玉姮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話。
馬博文嘆了一聲氣,感慨道:“現在,許墨去打仗了,霓裳郡主也走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聚到一起!”
“你有怡馨的陪伴還不知足?”羅玉姮問。
“我不是知足,是滿足!”馬博文道:“只是有些懷念大家聚在一起的日子。這霓裳郡主也是,大家朋友一場,竟然都不知會一聲,就悄悄走了,也太不夠意思了。對了,霓裳走的時候也沒跟你講嗎?你們關係那麼親密,她要不跟你講,就說不過去了。”
羅玉姮笑着搖了搖頭。
馬博文還想說什麼,被周怡馨打斷:“即是朋友,以後自然會有見面的機會,何必在乎那些形式上的東西。”
馬博文剛想反駁,周怡馨悄悄瞪了他一眼,他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羅玉姮站起身,對周怡馨說:“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周怡馨也沒多做挽留,讓自己的陪嫁婢女去送羅玉姮。
羅玉姮走後,周怡馨遣退了陪侍的婢女,她生氣的問馬博文:“你是怎麼了,看不出姮兒不想提到霓裳郡主嗎,怎麼還一直喋喋不休的問霓裳郡主的事,你這個文官是怎麼回事,連察言觀色都不懂了嗎?”
馬博文一頭霧水,問:“姮兒不是跟霓裳郡主是最好的朋友嗎?兩個人形影不離的,她怎麼會不想提到霓裳呢?是因爲霓裳走時沒跟她道別,生氣了嗎?”
周怡馨無奈的看着馬博文。
馬博文繼續說道:“不至於啊,霓裳走時跟誰都沒有道別啊。”
周怡馨嘆了一聲起,道:“我們大家一起相處了那麼久,你就什麼都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
“姮兒、許墨、霓裳,他們三人的關係並不只是我們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
周怡馨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霓裳郡主應該是知道了姮兒和許墨的事後,才離開的。”
馬博文笑道:“怎麼可能,依着霓裳的性子,她若真知道了,會這樣善罷甘休,別看那小丫頭一臉的單純,心思那可是深不可測的。”
周怡馨說:“我和姮兒聊天時,偶有提到霓裳,她總是言辭閃爍,看得出,她不想提霓裳。而且你不覺得,玉姮對前方戰事特別關心嗎?”
馬博文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羅玉姮自由散漫,很少對一件事上心,她也不會無聊到每天來陪周怡馨散步,他們三人聊天時,她總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可一講到前方的戰事,她似乎聽得就認真許多。
周怡馨說:“前方戰士,除了許墨,還有誰值得姮兒關注!”
“他們真的坦白了?”馬博文不可置信的說道:“若真這樣,這霓裳郡主不是備受打擊嗎?她對許墨的愛戀那可是衆人皆知的,她和姮兒的關係大家也都看在眼裡,不說親如姐妹,也是屬於閨蜜的那種,自己的好姐妹搶了自己的愛人,霓裳和姮兒,算是徹底決裂了。哎,以前就提醒過她,讓她不要瞞着霓裳,可她偏不聽,這下好了,昔日姐妹反目成仇都有可能。”
“你早就知道姮兒和許墨的關係?”周怡馨有些意外。
馬博文說:“我和姮兒逢場作戲時,就知道了。那時候,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只想着怎麼成全我們,就沒跟你說他倆的事。姮兒和許墨早就認識了,羅家的地位你知道,許墨心裡有壓力,姮兒就着他,也就沒公開兩人的關係。”
周怡馨說:“得知霓裳郡主走的時候,我還奇怪,她也算是性情中人,怎麼選在了許墨即將出徵時離開,現在算是明白了。”
馬博文有些犯難,“這以後,他們三人還怎麼見面。”
“不能見面就不見了唄,你着什麼急。”
“大家畢竟都是朋友,我只是覺得沒必要走到這一步。”
“那應該走到哪一步?姮兒退出,成全許墨和霓裳?”周怡馨說,“姮兒敢退出,許墨敢要霓裳嗎,這羅家可不是安陽王能比的了的。只要不是糊塗人,都不會放棄姮兒。”
“許墨和姮兒是真心相愛的,不摻雜任何利益關係,要不然,許墨也不會爲了姮兒,放棄御前統領的要職,去沙場冒險了。”
周怡馨很認真的對馬博文說:“他們是不是真心相愛,我們沒必要知道,我只是要你記得,以後不要在姮兒面前再提霓裳了,女人的心是最小的,尤其是面對情敵的時候。再說了,姮兒也幫過我們大忙,你都沒發現,剛纔你提霓裳的時候,姮兒笑的有多勉強,她心裡肯定是不開心的。”
馬博文撫摸着周怡馨的肚子,說:“我心裡只有你們,哪裡有時間去管她開不開心。”
周怡馨溫柔的說道:“那你要記得,以後在姮兒面前,不要再提許霓裳郡主了,可以和她多說些許墨在戰場上的情況,讓她也少一些擔心。許墨有個淑妃姐姐,他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而姮兒和霓裳郡主,我們誰都惹不起,以後在姮兒面前,說話你可要思量着說,切不可像今天這樣莽撞了!”
“姮兒不是小心眼的人。”馬博文說道。
周怡馨聽後,有些生氣,她拿開馬博文的手,道:“是,姮兒不是小心眼的人,我是那小心眼的人。”
馬博文看周怡馨不高興,笑嘻嘻的問道:“生氣了?”
周怡馨別過臉去不看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我都記得了,以後不管對任何人說話,我都會小心的,”馬博文哄道:“不要生氣了,生氣對胎兒不好。”
“那我說的話你可記住了?”周怡馨問。
“記住了,不就是不在姮兒面前提霓裳嗎,我以後再也不會提了。”馬博文保證道。
“我是爲了你好。”周怡馨委屈的說道。
馬博文從身後擁住她,說:“我知道,你放心,爲了你和孩子,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周怡馨這才露出笑容,她問道:“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馬博文答道:“本來可以早些回來的,但是今天被戟嘉小王爺留住了,兩個人聊了會天。”
“你們都聊了什麼?”周怡馨問。
馬博文答道:“他問了一些你的情況,還問了一些姮兒的事。”
“姮兒的事?”周怡馨問:“他怎麼關心起姮兒的事來了,剛纔姮兒還說,和他不熟呢。”
“這我怎麼知道。不管他們,我只要你開開心心的,然後平平安安的生下我們的孩子就好。”馬博文的大手握着周怡馨的小手,同時撫在周怡馨的肚子上,腹中的胎兒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們的幸福,用踢的形式和他們打着招呼,此刻,他們一家三口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