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璋瞪着蕭寒闐翊,鼓動衆人道:“尾浘山如何,前朝血脈又如何?這裡是羅生堂,連諸國皇帝都要讓我們三分,他一個蕭寒闐翊有什麼好怕的?”
蕭寒闐翊好整以暇的看着展璋,道:“廉義堂的展堂主,是吧,我聽說你和潔義堂的洛天是好兄弟,沒打探到好兄弟的消息,想來,你也很擔心的吧。對了,還有禮義堂的歐陽震,你和洛天不是一直在拉攏他嗎。”
“是你在從中作梗?”展璋問道。
“你們欺負我妹妹,我只是略懲小戒罷了!”蕭寒闐翊眼睛半眯着,似笑非笑。
“你,你把他們如何了?”馮遠天額頭冒汗,“他們現在在哪裡?”
蕭寒闐翊笑笑道:“我幫你們把他們都帶來了。”
蕭寒闐翊身邊的人嘴脣一抿,響亮的口哨聲傳出了大堂,衆人還未到反應過來,嗖的一聲,兩個東西從頭頂略過,砰的一聲掉在大堂中央,衆人定睛一看,血淋淋的兩個人頭,再一看,竟是連眼睛都未閉上的洛天和歐陽震,他們頭髮凌亂,臉上各種淤青和刀傷,偏又能清楚的認清他們的面容,從他們驚恐的面部表情上就能想到他們生前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饒是羅玉姮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藏在廣袖下的手也已冷汗淋淋,她強自鎮定,沒表露出內心的驚恐,相對於她的冷靜,羅生堂的弟子早已七魂不見了五魄,就連馮遠天和翟天都面如土色,如展璋所說,諸國皇帝都要讓他們三分,他蕭寒闐翊一人,竟然殺了他們兩位堂主,展璋額頭上的冷汗還未滴落,一把冰冷的大刀不知何時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一動不敢動,只能轉動眼珠看向身側,蕭寒闐翊冰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像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一般。
“即使是沒了牙的老虎,也不會把幾條惡狗放在眼裡。你要記得,狗永遠都只能聽命與主人,”蕭寒闐翊湊近他,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問他:“說,誰是你的主人?”
冰冷的刀刃壓在他脖頸上的動脈上,他牙齒打顫,口吃不清的說道:“羅,羅,羅家。”
“說清楚了!”蕭寒闐翊長刀一橫,絲絲鮮血順着刀刃緩緩流出。
“羅家,是羅家,是羅家的三小姐。”展璋不顧形象的閉眼大喊道,在生死麪前,早已沒有了堂主的儀態。
“羅家三小姐,可有做羅生堂總堂主的資格?”蕭寒闐翊繼續問道。
“有有有。”
“你可服了?”
“服了,服了。”
蕭寒闐翊收起長刀,一腳踢在展璋的膝關節,他不偏不倚的正好跪在羅玉姮的腳下,蕭寒闐翊站在他身後,道:“小妹,哥哥勸你一句,不聽話的狗,留着也是個禍患。你若怕髒了手,大哥替你清理門戶。”
蕭寒闐翊的意思在清楚不過,他是生是死,全在羅玉姮一念之間,展璋再也顧不得自己堂主的身份,趴在羅玉姮腳邊哀求道:“三小姐,三小姐,哦,不,堂主,總堂主,剛剛屬下多有冒犯,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屬下一條小命。”
展璋的哀求讓羅玉姮回過神來,她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本不想要了洛天和歐陽震的性命,若不是你們咄咄逼人,他們也不會死。”
展璋抓着羅玉姮的裙邊,道:“屬下知錯了,總堂主饒了屬下一條賤命,屬下以後唯總堂主馬首是瞻。”
羅玉姮低眉看了他一眼,羅生堂堂主在外是多顯赫的名號,如今竟然墮落當衆下跪求饒,羅生堂的氣節,蕩然無存!
羅玉姮心內一片淒涼,她甩開展嶂抓着裙角的手,上前一步,大聲質問堂中衆人,道:“還有誰不服?”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小心的瞄一眼凶神惡煞的蕭寒闐翊,齊齊跪下,道:“屬下,唯總堂主馬首是瞻!”
“唯總堂主馬首是瞻!”
表決衷心的聲音傳遍羅生堂的每一個角落。
羅玉姮看了看腳邊兩顆血淋淋的人頭,歐陽震一死,她心中的疑惑要去問誰?
成功收服了羅生堂,羅玉姮想向蕭寒闐翊表示感謝,蕭寒闐翊搶先一步說道:“羅家的人果然都是有魄力的。你這個義妹,我沒認錯。”便離開了,他沒接受她任何的感謝,自然也沒給她任何提問的機會。
蕭寒闐翊回尾潙山的途中,進了一家客棧,直奔三樓的包廂,慕容韓宇正悠閒的坐着喝茶,看到蕭寒闐翊,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蕭寒闐翊也不客氣,坐下拿起茶盞,慢慢品了起來。
“這裡的茶還不錯。”蕭寒闐翊道。
慕容韓宇爲他續了一點茶水,道:“難得大哥覺得不錯,這家客棧看來可以多發展一項業務了!”
“果然是做生意的,一杯茶還想出了一條生財之道。”蕭寒闐翊道:“我尾浘山的山寨中,保留了一套上好的茶具,等你下次去了尾浘山,我親自泡給你喝,保準比這裡的要好喝。”
慕容韓宇問道:“那些泡茶的技藝,你還沒忘?”
蕭寒闐翊自嘲的笑了笑,說:“這一身的技藝,如今也只剩這泡茶可以偶爾自娛一下了。”
“那我以後去尾浘山就不寂寞了,聊聊詩詞,談談韻律也是不錯的。”
“那還是算了吧。”蕭寒闐翊趕緊打住,“我本身對詩詞韻律就不感興趣,你和我聊這些,這不是要我命嗎?我還是泡茶給你喝吧!”
兩人微微一笑,靜靜品茶,蕭寒闐翊也難得露出他翩翩公子的一幕。
“你和這羅家三小姐什麼關係?她竟然值得你開口爲她尋求幫助?”蕭寒闐翊問出心中疑慮。
慕容韓宇反問道:“大哥覺得不值得?”
“值得倒是值得,這羅三小姐雖爲女流之輩,可她臨危不亂的氣勢卻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蕭寒闐翊繼續說道:“即使我不出面,她也完全可以收服羅生堂,這個小丫頭手中可掌握着他們每個人的把柄,她若以此要挾,不怕他們不就範。只是,你一向是不參與紛爭,怎麼會捲入這麼大的一個漩渦中。恆裕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你趟這趟渾水,不怕這個漩渦把你吞噬了?”
慕容韓宇晃着手中的茶杯,道:“羅小姐想要收服他們,只掌握他們的把柄,可是不能讓他們誠心歸順的。她需要的是立威,他們只有怕了她,她才能真正的成爲羅生堂的總堂主。”
蕭寒闐翊道:“讓別人怕的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手上沾點血,你又不忍心讓她一個小姑娘落一個弒殺成性的名聲,所以就讓我代爲出手,這羅三小姐,不費一兵一卒,便收服了羅生堂。她留了展璋一命,還落了一個仁慈大度的名聲。慕容老弟,你爲這羅三小姐,打了一手的好算盤。”
慕容韓宇舉起茶盞,道:“還要多謝大哥的成全。”
蕭寒闐翊也不客氣,接過茶盞就喝,喝完後,他眼睛一轉,向前探了探身子,笑嘻嘻的問道:“老弟,你給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看上這羅家三小姐了?”
慕容韓宇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靜靜的喝着茶。
蕭寒闐翊就當他默認了,他大腿一拍,自嘲道:“這不是明擺着的嗎,老弟啊,我可差點搶了你的媳婦,你若讓人再晚一點去尾浘山,她可就真成你大嫂了!”蕭寒闐翊摸了摸下巴,擔憂道:“只是,我聽說,這羅三小姐和許將軍早已約定終身,我還聽說,這許將軍就是爲了她才做的將軍,許將軍如今手握重兵,他們兩人又心有所屬,你真的有機會嗎?”
“我也聽說,皇上爲許將軍賜婚,他如今的未婚妻,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霓裳郡主。”慕容韓宇不慌不忙的說道。
“這個我也聽說了,可是,以羅家的勢利,若這羅三小姐真向這當朝皇帝要人,只怕他也不敢不給吧!”蕭寒闐翊道。
慕容韓宇泰然自若,道:“她已經不是那個溫室裡的羅家小姐了,羅家的境況讓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任性。”
“那你爲什麼不讓我告訴她,是你讓我來幫他的,我雖然賞識她,可若不是你出面,我段然不會出手的。”蕭寒闐翊不解。
“以恩惠換來的情緣,只有感恩,沒有真心,而我,不想守着一副軀殼相伴白頭!”慕容韓宇道。
蕭寒闐翊聽得頭大,他虛指了指慕容韓宇道:“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麻煩,什麼心啊身啊的,要我說,你如果真喜歡她,搶了回家,牀上一扔,衣服一扒,這女人啊,只要身子是你的,就不怕她心不在你身上!”
慕容韓宇聽了笑出了聲,道:“我的好哥哥,你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怪不得我到現在都沒有嫂子!”
蕭寒闐翊也笑道:“你沒嫂子,是我沒有看上的,這好不容易看上一個,還先成了我的弟媳婦。”
慕容韓宇繼續打趣道:“你此番話一出,若再說你是前朝的皇子,定然是沒人再信了!”
蕭寒闐翊聽後哈哈大笑,小小的房間時不時傳出兩人爽朗的笑聲,那些跟着慕容韓宇的守衛一個個都驚奇不已,他們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公子,怎麼會和一個山匪聊的如此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