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琛坐在後座揉有些疼痛的額頭。今天多喝了幾本紅酒,頭又開始難受,看來以後再有應酬,他要記住少喝酒。
北京的夜晚,華燈將整個京城照得繁華如夢,黑色的奔馳在夜色中駛過某條街道時,陸少琛的眸光非常複雜,有心疼也有喜悅。九年前,同樣的街角,青荇抱着母親絕望地呼叫救命。這個畫面讓他記起那個不尋常的日子。今天是他跟青荇相識九週年,也許九年前的今天是青荇人生中最悲慘的日子,可是卻是他最幸運的日子,他遇到此生唯一深愛。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絲絨盒,輕輕打開,望着盒中的心形粉鑽項鍊,陸少琛眸裡盈滿深情。他早上沒有跟青荇提起今天有多麼特殊,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這條粉鑽項鍊是他一位南非的珠寶商忍痛割愛讓給他的,那心形的粉鑽晶瑩剔透,純淨無瑕,就如青荇給人的感覺。將首飾盒合上,他重新收回口袋。
“陸部長,藥店到了,我去幫您買芬必得。”司機將車停到路邊,恭敬地說道。
陸少琛點點頭,有些疲憊地倚到椅子裡。等司機回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睡着。他將藥盒放到椅旁,坐進駕駛座,沒敢驚動陸少琛,輕輕發動引擎,將車駛走。
陸少琛被頭痛攪醒的時候,車已經快要到家。“藥呢?”
“在您旁邊。”司機回過身,趕緊告訴他。
陸少琛打開一瓶礦泉水,將一顆芬必得吐下去。這次的頭痛太難受,否則他不會吃止痛藥。他閉着眼休息了一會兒,車就已經開進大宅。司機爲他打開車門時,關心地問道:“陸部長,您好點沒有?要不要我扶您進去?”
“沒那麼嚴重。你趕緊回家休息。”陸少琛儒雅地笑道。在司機離開後,他推推金絲眼鏡,整理好衣服後走進別墅。
“姐夫,你回來啦。”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的青嫣一看到陸少琛回來,立刻笑着迎上來,想幫陸少琛拿東西。
“嗯。青荇呢?”陸少琛躲過青嫣的手,淡漠地問道。
“姐帶小衿回屋休息了。姐夫經常應酬到這麼晚嗎?你可要注意身體,經常這樣勞累身體會吃不消。”青嫣關心地囑咐陸少琛,“我有個表哥是局長助理,天天陪局長出去喝酒,結果累到胃出血。”
“你母親那邊的親戚還跟你有來往?”陸少琛挑起眉,冷漠地看了青嫣一眼。
青嫣立刻低下頭,柔弱地咬住嘴脣:“早就沒有了。我媽死後,他們就都不理我了。”
陸少琛冷冷地勾了勾脣角,沒再理會青嫣,拿着公文包直接上樓。
青嫣悄悄順着樓梯往上望,有些恐慌地拍拍胸口:“好險。以後說話要小心。”
她母親那邊的親戚還有很多人,姥姥姥爺雖然沒了,可是舅舅跟舅媽還經常去看她,每次去看她都會給爺爺買許多禮物,爺爺會笑得合不攏嘴,對她就會更好。爺爺死後,她特意叮囑舅舅舅媽沒事不要主動給她打電話,不能讓他們的出現壞了她擠入豪門的計劃。
陸少琛走進臥室看到小衿已經在嬰兒牀上酣睡,他放下公文包,走向傳出嘩嘩流水聲的浴室:“青荇?”
“我一會兒就洗好了。”青荇聽到陸少琛的聲音,就笑着回答。他最近變得有些奇怪,進浴室前都先喊她一聲,以前他都會直接推開門闖進來,強勢地命令她共浴。
雖然明知道青嫣在樓下,陸少琛還是在確認裡面的人是青荇後,才推開門進去。上次的浴室風波讓他產生後遺症,唯恐裡面的人是青嫣。
青荇一看到陸少琛,就慵懶地嗔道:“誰讓你進來的?”
“外面真熱,我身上全是汗。”雖然在上車前已經把西裝外套脫下去,可是一身正裝的他依然熱的襯衫全部溼透。他用力扯掉領帶,將襯衫跟長褲脫掉,就邁進浴缸中。比較寬敞的按摩浴缸因爲他的加入而變得狹窄,青荇的臉也染上緋色。
“我洗好了。”青荇想要踏出去,結果被陸少琛緊摟進懷裡,不許她離開。
“不許走!”
他的吻如雨點般落臉青荇的臉,帶給青荇一陣陣輕顫。
“我們出去……我有東西……要給你……”青荇想讓自己清醒,卻發現理智已經離她越來越遠,她最終沉醉要陸少琛挑起的激情裡,與他盡情纏綿……
當她躺回大牀上時,理智才重新回到她身上。她正要起身去拿禮物,頸間就感到一陣沁涼。
“九週年禮物。”陸少琛在青荇的額頭上烙上一吻後,用充滿磁性的嗓音說道。
“你記得?”青荇還以爲陸少琛不會記起這麼普通的日子,沒想到他會給自己買禮物。
“九年前的今天,上帝把你送到我面前。我當然記得。”陸少琛感慨地將青荇摟進懷裡,細密的吻不斷落在青荇的睫毛、清眸、俏鼻上,輾轉至她微紅的脣間,封鎖她所有的輕喃。
當陸少琛把青荇重新壓在身下時,她突然想起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沒做。她推着他的胸口,神秘地笑道:“少琛,我有禮物要送你。”
“哦?”陸少琛微彎起炯炯黑眸,笑望着青荇。當她回到他懷裡時,手中多了一對綠寶石袖口。
“我知道這對袖口沒有你送的粉鑽值錢,可卻是我花了半年的工資買的。你要天天戴着它。”青荇嬌蠻地命令道。自從跟陸少琛在一起,她的工資幾乎沒有花過,而且之前的幾部翻譯稿也存在卡里沒有動過,加起來雖然不多,卻足夠她買下這對袖口。這是她花自己的錢買給他的禮物,她希望這對袖口能一直戴在陸少琛身上,每當他擡起胳膊的時候,就會看到它,想起她。
“你就是我最好的禮物。”陸少琛笑着答應。他扣住青荇的十指,含情脈脈地吻住青荇,將她帶進浴望的洪流中……
……
傅怡一邊給陸伯雄系領帶一邊囑咐他:“我得在上海待幾天,你要照顧好自己。晚上不要熬夜太晚,有應酬儘量少喝酒。襯衫我都放在衣櫥右邊第二個格里,領帶在第二個抽屜裡,內衣跟襪子在第三個抽屜……”
“說完沒有?”陸伯雄笑着摟住傅怡的腰。他突然覺得這樣嘮叨的傅怡更讓他着迷。
“沒有。我新買的茶葉放在書架第二排第四個格子裡……”傅怡精緻的臉上掛着優雅的笑,迷煞陸伯雄的心。
“你還沒走我已經開始不習慣。”陸伯雄聲音粗啞地說道。
習慣了每天回到家傅怡都在家裡等他,他已經不習慣沒有她的生活。他真不明白當年他怎麼忍受得了十年的兩地分居。如果現在讓他去外地工作,他肯定連一天都離不開她。
“只是幾天,又不是幾年不回來。”傅怡眸裡閃爍着幸福的光芒,她知道他因爲非常愛她纔會捨不得她離開,她又何償願意離開他?她跟出版社談了好幾次也沒能推辭這個新書發佈會。
“我不能陪你去,你要照顧好自己。上海那邊比較熱,中午出門記得帶把遮陽傘。”陸伯雄少有的嘮叨。因爲不放心傅怡,所以他的話幾乎是平時的幾倍。
“知道了。”傅怡看了眼表,怕趕不上飛機,趕緊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來。”陸伯雄提起傅怡輕便的行禮,環住她的肩膀,帶她走出房間。
傅怡貪戀着陸伯雄這難得的關懷,美眸捨不得離開他的酷臉。
“媽,這就要走?”青荇從廚房出來時,正看到公婆要離開,“我做了早點,你們吃過早點再走吧。”
“不了。我們在路上吃。你們陪爺爺吃吧。”傅怡優雅地回過身,笑着吩咐青荇。
青荇羨慕地看着公公攬着婆婆的腰離開,爲他們這種相濡以沫的幸福而感慨。不知道三十年後,她跟陸少琛會不會也像公婆這樣恩愛。
陸少琛站在樓梯上,深邃的黑眸在父母跟青荇間徘徊,看懂青荇眼裡的羨慕時,他抱着小衿下樓。他站定在青荇面前,深情地看着她:“青荇,不管再過多少年,我對你的愛都不會變。”
青荇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腰,一家三口緊緊抱在一起:“我也不會。”
從她認定他那天起,她的感情就不會改變。不管外面有什麼誘惑,她都會堅定不移地愛這個對她恩重如山的男人。
青嫣從樓上偷偷往下望,在看到姐姐姐夫摟在一起時,一雙美眸裡閃過嫉妒的光芒。
“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用不着偷偷摸摸。”陸安國的聲音突然從青嫣身後響起,嚇了她一大跳。她一下子沒站穩,從二樓的樓梯上摔下去。
“青嫣!”青荇看到青嫣從樓上摔下來,擔心地跑過來。
“姐,我的腳……”青嫣額頭上直冒冷汗,她疼得大哭,“好疼!”
“我來幫青嫣丫頭看看。”陸安國慢悠悠地走到青嫣身旁,擡起她的腳仔細檢察,“能動就沒折。只是腳踝扭到,休息幾天就沒事。”
青嫣心虛地不敢看陸安國的眼睛,只是疼得在那裡顫抖。
“怎麼那麼不小心?”青荇將青嫣扶到沙發上後,開始唸叨她。青嫣已經十四歲,不能還這麼毛躁。以後她要自己在外面求學,得學會照顧自己。
看着青嫣,她不禁想起當年的自己。在母親受傷成植物人的那幾年裡,她一直咬牙挺過許多磨難與困苦,從來不會柔弱地落淚。這青嫣被爺爺保護的太好,受點小傷就哭個不停。真是個嬌氣的孩子!果然有人疼的孩子跟自己是不一樣的。
“我……看到姐夫跟姐擁抱,怕打擾你們,想轉身上樓,結果不小心踩空了樓梯,就摔下來了。唔……疼死了……”青嫣解釋完,就又開始委屈地哭起來。
“要不要我找我哥幫你看看。”青荇想起唐瑾京城有名的外科醫生,就跟青嫣提議。
“唐哥哥?算了。”青嫣立刻搖頭,“他那麼忙,我這點小傷就別打擾他了。”
“傅怡房裡應該還有沒用完的膏藥跟紅花油,青荇,你去拿來給青嫣丫頭貼上。”陸安國坐到青嫣對面,冷肅地看着她閃爍不定的美眸。
“我知道在哪兒放着。青荇,你抱着小衿。”陸少琛把兒子遞給青荇,就上樓去取藥。
青嫣被陸安國看的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看,她不安地揉着腳踝,委屈地掉眼淚。
這時,陸少琥打着哈欠從樓上下來,他看到青嫣掉眼淚,就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麼了?一大早就有人哭?”
“青嫣扭到腳。少琥,你來的正好,快給她看看。”陸安國想起這個孫子是特種兵出身,對這種扭到腳的傷很在行,就笑着招呼他。
“扭到腳?這種事交給我正好。”陸少琥捲起袖子,蹲到青嫣面前,在看到她腫起來的腳踝時,立刻誇張地大叫,“哎喲,怎麼扭這麼嚴重?搞不好要殘。”
“啊?不會吧?”青嫣嚇了一跳。她只是從樓梯上摔了一跤,難道就這麼點背摔殘廢了?
“不過有我在,不會讓你殘廢。”陸少琥不羈地笑着握住青嫣的腳,“忍着點!”
青嫣只覺得腳踝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在她快要疼昏過去時,陸少琥卻說:“不當特種兵多年,技術退步不少。青嫣妹妹,如果早幾年你遇到我,肯定不會這麼疼。”
青嫣咬緊牙,強迫自己笑着說了聲謝謝。他一定是故意的,她的腳沒扭傷,也會被他給掰傷。
“少琥,正好你在,幫青嫣把藥膏貼上。”陸少琛拿着藥膏走過來,將藥膏遞給少琥。
“我自己會貼。”青嫣怕陸少琥再讓她疼,趕緊接過藥膏,自己吃力地貼上。“姐,姐夫,我沒什麼事,你們不用擔心。”
“本來就沒什麼事。”陸安國端起保姆遞給他的茶杯,一邊品着茶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