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會意,立馬將他帶往附近的商城,上車之際,才發覺身旁的倩影:“你怎麼也來了?”他望過歐陽雋雪,英挺的眉心微微蹙起。
歐陽雋雪望過他漸變的神色,咧脣淺笑過:“孟主任…”她看着他:“你是不是很討厭我?”笑意無奈。
孟宸軒迎上那雙清漆一般的黑眸,在暗夜中,夾着淡淡的失落。
討厭不至於,只是他開始對她有戒備,孟宸軒抽回目光:“你多慮了,只是大家都在劇場看演出,你怎麼一個人出來?”
“你不也一樣嗎?那我們又有什麼區別。”
他側目,只瓢過窗外,擁有世界一流的歌劇團,最具代表的便是俄羅斯劇院,已經成爲莫斯科乃至整個俄羅斯的“名片”,只是心倘若不靜,再一流的舞劇,看在眼裡,也是鬧劇。他淺淺笑過,是嗎?不作答,只想靜一靜。
緊閉的車廂內,溫和的暖氣源源送出,隔了薄薄一層窗玻璃,裡外是兩個世界,外頭天寒地凍,內裡溫暖如春。
夜中的莫斯科似一副璀璨畫卷,金色光線渲染成整個城市的色彩,克里姆林宮、斯大林式建築的尖頂,勾勒出城市最美的線條。
軍車在街道穿梭,警衛將車停在古姆商場,與其說是商店,更似宮殿。一樓正中間是一精緻的八角水池,赭紅色大理石的地沿,一池碧水,清澈盈盈,流光溢彩,水中央,喯珠吐玉的泉水,似旋轉飄飛的舞裙。
孟宸軒大步向前,穿行於古姆商場,軍綠的大衣及膝,筆挺的衣角隨着寬闊的步伐起落,歐陽雋雪小跑的緊跟其後:“宸…”軒字在喉間卡住,她並不是未察覺他對她,一點疏離,她腳步漸停,望着他身影擦過花池,她取過手機,拍下她眷戀的身影,爾後:“孟主任…”
她緊緊跟上。
孟宸軒在明淨的櫥窗前駐足,亮燈下,商品琳琅滿目,他晲過,推門而進。其實幾年前在莫斯科與俄方交流期間,也來過古姆商場,而此次前來,倒不一樣心情。上次爲那女人買下的音樂盒是一眼看中。
這樣看來,他其實注重眼緣。
那女人怎麼就對上他眼?!恩,就好比每個天使從天降臨,也有臉先朝地的時候。
孟宸軒望過,那一行套娃熠熠生輝般,擺放在玻璃櫃中。他看中一款,套娃的模樣,睜大着一雙水汪的眼睛,甚是可愛,讓他想起那女人的模樣。套娃上燙花、鑲金,印染着克里姆林宮,別具異域風情。
他指尖點過,用俄語問道,套娃有什麼特殊的寓意嗎?
歐陽雋雪進門前,便聽見他的問話。她在他身邊駐足,一眼環視着,這裡的套娃很漂亮,也很特別。
年輕的俄羅斯女人眉飛色舞說來,原來這套娃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歐陽雋雪聽之,一絲欣喜,晲過一款粉紫色的,栩栩如生,她甚是喜歡。回神之際,卻見男人在她身後,
他靠近,一手取過她看中的那款,她的心居然猛然跳動,頰邊立馬一陣火燙,爾後,聽見他輕語:“給我包裝好。”
歐陽雋雪驚愕,不可置信,又措手不及,
從小到大,也有過不少追求者,收到的禮物不計其數,偏偏此刻,卻心跳如鼓,又驚慌,又期待。
那套娃是特意送她的嗎?
歐陽雋雪輕咬過脣瓣,看着店員仔細的包裝好。
歐陽雋雪藉機說來,既然來了,再逛逛,給家人同事帶點禮物。這一路,孟宸軒依舊少語。歐陽雋雪挑禮物時,卻有些分心,時不時瞥過身旁男人,他卻認真的看着玻璃櫃中的商品。雋雪笑過,比起從前,這男人情緒越來越豐富了,也越來越讓人貪戀。
一路下來,她購了不少東西,一手握過琳琅的物袋,她侃侃而談,他偶爾搭兩句,離開古姆商場,歐陽雋雪有些不捨,他們都是極其理智,高傲的人,他如往常一樣冷清,她也不喜歡膩歪的感情,而今晚或許是她與他第一次逛街購物,卻依舊讓她覺得甜蜜。
出了路口,歐陽雋雪四處尋視軍車,轉身之際,一抹強光刺直射而來,她下意識眯起,小車急速馳過,她腦中頓時餛飩,瞠目結舌,
嘟——
驚慌之刻,她忽被那抹強勁力道撈過腰際,拉回,小車危險的擦過她身,心跳加速,她下意識伸手抓着他,卻不知指尖勾到何物,猛然間拉扯,啪的一聲,她還未回神,便見男修眉一蹙。
車已駛去,他下意識將她推至一邊,不悅的望着散落一地的珠子。
歐陽雋雪驚愕:“宸軒,對不起”脫口而出,她急切的趕過他身邊,欲爲他拾起時,卻被拉起,他眉心未展,軍車這時才駛來,孟宸軒只把她塞進車裡:“你回去吧。”
轉兒吩咐警衛,送歐陽雋雪回酒店。
軍車發動,她急忙撫在車窗,看着那微怔的身影蹲下,在冰天雪地裡,一顆顆的去拾,車行漸遠,她忽覺眼眶有些溫熱,遠處霓虹,他深陷其中,在她眼中化爲幻影。
歐陽雋雪思忖:“停車”
——
孟宸軒伸手,那黑色的珠子陷進瑩白中,拾起,盡是冰冷的寒意,指間的雪融成水花,掌心裡一顆顆黑曜石。
十八顆,少一顆都不行。
夜晚,爾時,又有車駛過,激起的雪花,濺上了他軍衣的衣角,可他望見那最後一粒,被車輪攆過,他伸手去拾,已來不及。
叱——
一記剎車的長鳴聲,車輪在雪地的劃開長弧,孟宸軒看過,那粒黑曜石濺飛,不知去向。
那車停下,司機下車,沒由的就是一陣咒罵,孟宸軒瞥過他,眸光緊蹙,他大步向前,那人見這一身軍裝,一臉肅殺。那人語氣連連軟下,退了幾步,連忙逃竄進駕駛位
,駕車離開。
鵝毛大雪,漫天飛舞。
雪水浸溼了他的軍鞋,孟宸軒杵立着,拳心緊握。他身後不遠處,歐陽雋雪緩緩停下腳步,那手鍊對他很重要嗎?又有多重要?他雖一聲不吭,也沒責罵,但不言,更似一種無情的冷暴力。
她望着他取過手機,撥過電話,又似乎無人接聽,他緊握,在雪地裡久久杵立。
————
南江,八點。
凌若蘭醒來,揉過額角,她睡一天了?!起身時,有些昏沉。望過牀頭櫃上的白色手機,她不由取過,思忖多時,終點開。
咦!
沒電了?!
什麼時候沒電的,她怎麼沒注意到,接通電源。
用冷水洗過臉頰,在鏡中看見另一個她,滿臉晶瑩的水珠,眸底卻盡是疲憊,她逼着自己笑起,就像每日醒來一樣,握着拳心,對着鏡子,像個憤青:“凌若蘭,加油。”把每天看做世界末日,纔會珍惜眼前。
她打起精神,收拾好揹包,出樓房時,看到那身影,他正與小賣鋪裡的大娘侃侃而談,若蘭停了腳步,祁俊炎用餘光看到她“這裡”他朝她招手。
若蘭湊近時,才望見他嘴角淡淡的淤血,她一怔,可他還在笑,興許扯到傷口,蹙眉,一臉苦笑着。
祁俊炎伸手,撫過她額際,燒已退了:“果然是野草。”
嗯?!
她不解,直指了他嘴角:“你這怎麼了?”
“被打了。”
“爲什麼?”
“因爲我是負心漢。”祁俊炎只風輕雲淡說下,忽略昨晚那場暴風,在何琴和孟景榮前,將話坦然說開來,他看見何琴顫慄,孟首長氣急,手中瓷杯摔碎於地。蕭情靜默,
起身,要與他單獨談。
何琴急的推着他身,他終站起,來到蕭情的房間。她鎖上了房門,緊緊的抱着他,他怔過,蕭情捧着他臉,湊上她的脣,紊亂的吻過,可他不動於忠,蕭情哭了,她的眼睛滿是瑩潤的淚花,近乎丟棄所有的尊嚴,哽咽的嘶喊着:“別離開我,我求你,好不好?愛我一次,好不好?”
他從沒見過蕭情那樣瘋狂,他低喘的拉開她手臂,可她像藤蔓緊緊纏着他:“我會改的,以後我不會大小姐脾氣,我不會離開你,再也不離開你。”
他扳開她手指,推開她時,她身子卻不穩,踉嗆的退了幾步,如墨髮絲垂落,鬢髮凌亂的沾在了頰邊,她冷冷的笑着,擡頭時,卻是哀切的神色,她上前,狠狠的颳了他一耳光:滾!她斥吼着。
祁俊炎想起時,還依稀覺得臉邊一陣疼意,他下意識的摸過嘴角,擡眼看着她不解的神色,那雙眼睛透徹瑩潤。
“爲什麼—”她似乎欲言即止。
“感情的事哪有爲什麼。”
況且他母親只是想政治聯姻,而他不想,母親希望藉助孟家之勢,來平穩自己的仕途。其實在政軍兩屆,政治聯姻已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他隨意給她說起,似乎提到門第,凌若蘭有稍許的失落,也只是一瞬之間,她暗掩過,隨之一笑:“既然這樣,你又爲什麼放棄蕭情。”
林逸說的沒錯,他們這類人只適合放在櫥窗裡供人欣賞,衣冠楚楚,光鮮亮麗。
“你怎麼不說她其實可以找到更好的呢?”他笑過,揉了揉髮絲:“若蘭,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這種快樂,我不想用任何東西去交換。”
昨天有事沒更,希望大家諒解。謝謝你們,嗷嗷嗷。繼續守着宸鍋回來吧,還有這裡手鍊斷了的橋段是與前世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