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3分鐘,歐陽勤瑾用王小豹換下龍蕭安,王小豹還沒有觸到球,對手一記遠射破門,2比2平。全場沸騰,把小雨嚇了回去。王小豹一摸到球,便帶着左竄右扣,無不威風,直插心臟。王默側應,龍尊起勢整體跟壓向前。王小豹扣過防守隊員,一記射門,球落到守門的手裡。守門員零時間把球大腳開出,球飛向前方,被對手用胸停住,傳向右邊隊員,隊員帶球而過,傳向禁區,有一頭球,球擦上門樑而進。哨聲響起,歐陽勤瑾沒有想到龍尊會遭遇黑色3分鐘。3分,1分到0分,這是黑色的無奈,黑色的嘲諷,黑色的恥辱。他內心有一團火在劇烈地燃燒,他能聽到數萬人的嚎叫,能看到對手歡天喜地的慶祝,能想到龍尊隊員的沮喪。他想指責和發泄,甚至他想罵兩句。龍尊的隊員低頭喪氣地從他身邊走過,只有王小豹若無其事地擡着走過去,他的火消了7分,無欲則剛,他不能慌亂而失去身份。接受才能忘掉過去。回到更衣間,歐陽勤瑾說:“地主不好鬥,想給戴個高帽子,人家反手給一拳。黑色3分鐘,這曾是中國足球歷史上的悲哀與苦難,這夢魘不能落在龍尊的身上,我們要堅信自已。這場球的失利是關鍵時刻進攻與防守失調。然而令我欣慰的是,大象的傷只是跟腱損傷,休息10天半月的便能回隊。戰鬥剛剛開始,努力吧。”王默噘着嘴說:“地主可以發放高額的獎金了。”
道足沒有看到黑色3分鐘,他拄着打狗棒提前出場。在一個明亮的燈光下換上裝束,坐臥着等待球迷在此走過。一羣禮花之後。球迷蜂擁而來,象瘋了一樣毫不吝嗇地把大額鈔票丟給他。與開場時截然不同,以至於手忙腳亂了。
龍尊回到北京,在例會上張居拿着報紙毫不掩飾自已的憤怒,彈敲着桌子說:“各大媒體都以黑色3分鐘說事,在最後時刻,歐陽你犯了換人的錯,3分沒得到,還在臉上烙上一個恥辱的印。”單董也有些不高興,不過沒有留露在臉上。他不發言,聽歐陽勤瑾怎麼說。歐陽勤瑾站起來,坦然自若地說:“中國的文化常常給某個醒目事件加上一個成語的式的詞,文學,易記。當比賽結束,我的腦海裡也顯示黑色3分鐘這個詞。這是龍尊所有人不願看到的,也不是我想要的,現實如此,只能面對了。我們不是討論黑色3分鐘的問題。更不興師問罪的時候。我曾對隊員說過,這不過象是一種天文現象,天狗吃日,黑這幾分不可怕。陽光總會出來。”張居說:“怕留下陰影。”歐陽勤瑾厲聲說:“老說便會有。堅強些便會過去,別一味叫真。”單董得到答案說:“沒有什麼好談,繼續努力吧。王小豹還有些稚嫩。不上場不行。”劉民說:“這小子是個白板,一旦懂了。了不得。”從球迷協會到網絡,球迷比俱樂部還冷靜。沒有一點的罵聲有些怪。一散會,張居獨自走了,歐陽勤瑾無奈地跟了出去,他去找羅貝爾。羅貝爾正在宿舍內查英漢字典,見教練進來,用英漢混合語說:“輸了球,心情有些不好,想請老師喝一杯。”歐陽勤瑾說:“沒關係,你中場表現的不錯,繼續努力,就可以了。”羅貝爾說:“煩惱就喝一杯嗎,何必壓在心上,爲什麼令狐象一傷大家都傻了,中場有我嗎?”歐陽勤瑾坐下來,拿起字典翻了翻說:“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羅貝爾搖頭晃腦地說:“不懂,中國文化太深奧,繞着彎,令狐象被蛇咬過腿,腿上是要糸繩。不要糸十年,到醫院就可以了。”歐陽勤瑾笑了說:“怎麼解釋,令狐象是中場核心,過去都是以他爲中心踢,現在需要是中場雙核,你是另一個核,你必須溶入全隊,不然這幾場不好打。”羅貝爾抻出手,說:“核,核雕,把我雕成一個羅漢。”歐陽勤瑾見他腕上戴南工核雕手串說:“你已溶進北京了。”羅貝爾說:“我喜歡中國文化,喜歡北京,快離不開了。”歐陽勤瑾說:“當你的手串變得紅潤如玉的時候,你會更加悟出中國的哲理。”羅貝爾過去拿出一本《孫子兵法》,說:“足球裡能運用這本書。很神的。”歐陽勤瑾說:“勿用計謀,球者,技能也,球而無道,曲也,球而有道,直也,球而詭也,空也。”羅貝爾越聽越糊塗說:“不懂也。”歐陽勤瑾站起來說:“多。舉杯消愁愁更愁。我走了。”羅貝爾無不羨慕地送老師,自己感覺那句詞很熟,便順口說:“抽刀斷水水更流。”
令狐象呆在家裡療養,腳上打了石膏,他躺在牀上看報紙。大象的媽媽端來早點說:“小車回來嗎?”大象說:“不回來說行。”一會兒,冷豔車打電話來哭,說:“在家等着,我這就辭退活動回家。”大象說:“活動單位幹嗎?”冷豔車說:“我不是主角,不拿報酬而已。我已買了上海到北京的飛機票。”晚上10點,冷豔車拉着皮箱纔到家,一進門便跑到大象的房間。大象剛睡醒一覺,見冷豔車赴到牀前,看見她嬌美的臉,忘記腳隱隱的痛,拉過她來,抱住她親吻她的脣。冷豔車給他,把胸脯靠緊一些,心想,沒有大礙。親吻一會兒,冷豔車掙開大象,去看他的腿,大象戀戀不捨地拉她到懷裡說:“差點斷了,再斷就斷不起了。”她說:“退役吧。”大象說:“這不是沒斷嗎?”她說:“受傷的總是你,我擔不起這個心。”大象說:“我還不是玻璃人,怕碰怕撞的。”她說:“你不是,我是,我的心是玻璃的,你一傷我的心就碎了。”大象說:“愧的傷的是左腿,不然真的廢了。”她撫摸着大象的右腿說:“我來伺候你吧。”大象說:“有媽就行了。你還是忙你的吧。你是吃青春飯的。”她有些氣:“總是說我們吃青春飯,我們有內涵。”大象說:“你回來。合同怎麼辦?”她說:“已解除了。”她神秘的表情在笑赧內粉紅了臉,說:“現在我想好了。要不要告訴你?”大象看了一眼冷豔車說:“好事?”她說:“你猜?”大象說:“你的工作室執照下來了?”她說:“不是。”大象說:“又獲獎了?”她說:“沒有。”大象躺平了,噓了一口氣說:“猜不出。你就說了吧。”她說:“你要當爸爸了。”大象坐起來,抓住令豔車的手說:“真的,我要當爸爸了。”她說:“真的。”大象說:“什麼時間,你怎麼沒告訴我?”她說:“都是你春節忙的。”大象有此生氣,說:“2個多月了,你夠恨,瞞我2個多月,你不想要嗎?”她說:“有些猶豫。你已傷便想通了,你那麼喜歡小孩。”大象直咬牙說:“你害死我了。”她說:“對不起。”大象想急想發火。冷豔車笑着說:“你想要嗎?”大象說:“想。想。”
令狐象知道模特一旦生了孩子將永遠告別t型臺。冷豔車是不願意提前退出她熱愛的工作,她想以模特界的知名度近快把自已的工作室搞起來,更大一點建立自已的服裝廠。懷孕不過是個偶然,生下來是個必然,如果在令狐象不知道的情況下流產,她將失去大象。令狐象在醫院的時便聽到黑色3分鐘,他的心疼了一下,便過去了。他想沒有他這個隊長,隊伍輸球的時候多。那年降級,是因爲王默的態度,米魯曾有過態度決定一切的經典。這次他想信歐陽勤瑾定不會一敗塗地。令狐象正想着,康健打電話來說:“難道歷史要重演,有人這樣想。媒體也這麼說,你一傷王默便找不到感覺了。比賽輸得很慘。鬥地主沒鬥成,反到成了一個笑柄了。”大象說:“讓別人說去吧。我只謝謝全隊送給我的花。我承認王默是個足球天才。他也領悟到足球是個整體,光靠天才的隊伍成不了優秀的隊伍。他沒有象以前那樣盛氣凌人?”康健說:“沒有,我讓他輔導另一個天才王小豹呢。”大象說:“隊長的袖標戴在你的手臂上,責任就是團結。我很快就能回隊。”康健說:“一定養好了再回來。我們等着你。”
輸球的確使整個龍尊隊的氣氛有些鬱悶,卻擋不住春天的風吹個不停,吹散了落地的桃花,化做春雨,飄到鄉村。王小豹踢球的事王大虎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悄悄地買了2萬頭的鞭炮,在樓下放了。全樓的人都納悶,沒事放啥鞭。紙裡包不住火,有人從電視上看到了王小豹,開始還不敢認,後來確認無疑,便告之天下。王小豹子一時成了名人,縣電視臺的人扛着機器到王大虎家採訪,王大虎上了電視,不得不化錢請了全村的人吃了一頓飯,化了錢也高興,他兒掙得錢多的很。於丫丫的娘天天往樓上跑,和王小豹的娘聊閒天,她想不明白,踢球也能踢出名堂,據說王小豹掙得錢合全村一年種的麥子錢,有人算過,1百萬以上了。她後悔她斷了於王家的友情,不該看不起一個渾身是土踢球的人。全縣什麼賣得脫銷,足球。不管男孩女孩,腳下一隻,看看是不是天才,中國人興一陣風。於丫丫放假回家,她娘告訴丫丫王小豹成了名人,連嚴副縣長都來俺村慰問王大虎。於丫丫說:“我早就知道王小豹能成事的,你沒有這個眼光,還無事生非的上樓讓人家不理咱,現在好,羨慕了吧。”於丫丫她娘不理於丫丫,忙着洗衣服,搞得滿盆子的泡沫。於丫丫幫忙,手放進泡泡裡,說:“我考個北大,讓你也光榮光榮。”她娘高興了,說:“回屋讀書,洗衣做飯的家務事一律免談。”於丫丫笑着說:“王小豹要娶我,你幹不幹?”她娘把泡泡抺在丫丫的臉上說:“你纔多大,就談婚論嫁呀。”於丫丫跑到屋裡說:“王小豹說過要娶我。”她娘說:“小孩說話不算數,是過家家。”於丫丫和她娘都大笑起來,就象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即在眼前,又離她們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