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勤瑾見到場內氣氛與衆不同,象是有喜事一般,告誡隊員,今天比賽一定要謹慎,別喜氣沒沾上,把運氣帶走了。王默不以爲然,對山東e只有贏,沒得輸。燈光一亮,兩隊以中線爲界,相互拼殺起來。不到10分鐘,龍尊送出一烏龍大禮,皮特把球碰進自家大門。山東e號稱龍尊剋星,在歷史統計上,贏多輸少。歷史往往重現,山東e又一遠射,球速可謂不快,武俠跪地去抱,他卻變成黃油手,噌的一下,從胯下溜過,緩緩地爬向大門,象是嘲笑般的停在線內一點。武俠懊惱地雙手捶打草坪,無奈地長嘯了一聲。
下半場,歐陽勤瑾決然的換下年輕的彭明明,換上令狐象,天使般的小鳳站起來尖叫,似乎把開始時的茫然與緊張早以拋開,迴歸到球迷的身份,忘怯了自己是新娘的扮裝,毫不掩飾對大象的崇拜,象是紅心內的白色花蕊,忽兒抻展,忽兒彎縮。
所謂英雄歸來,上演逆轉大戲。擊破魔咒的方法就是相信不存在魔咒,敢於面對才能體現自我能力。大象的傳球出神入化,王默能跟上,王小豹卻跟不上,王默的嗅覺靈敏科教書般的打入一球。山東e爲保3分,全面防守擺出鐵筒陣。王默失去優勢,王小豹也無從下腳,龍蕭安的任意球似導彈般又下一程。康健一記半場遠射的超級世界波,球進網。3比2。球迷把心掏出來,摔到地上,用腳踏破,讓血四濺,重染那顆大心。足球已超出它所有的技術含量,蘊含着一種無法比似的城之小愛、國之大愛。山東e最後時刻瘋狂反撲,卻爲時已晚,悔不該保贏,當結束哨一響,3分變0分,魔咒一旦打破,另一個魔咒又將戴在別人的頭上,歡喜冤家,無不在循環與逆轉。小黃和小鳳隨着大隊往外走,球帶給球迷的興奮忘記了身邊這對新人,跟來的球迷也是聊球而不談喜事,只有等着上了地下車庫裡車,才喊叫着回家鬧洞房。東方興給獅隊和鼓隊準備了夜宵,以示辛苦,郭子興奮之餘,只說不吃,見和胖子的吃相,說:“沒吃過不要錢的夜宵呀,比賽的那勁還吃得下去,這場比賽能排今年top十大逆轉,我還在體會贏球的感覺,比吃點點心喝點湯的味強。”和胖子不聽他說,吃得津津有味,郭子雙臂有些痠痛,肚子也有些空,光興奮不管餓,回了家沒有吃的,又說:“光知吆喝,不懂球,圖個吃呀。”說完坐下來吃起來。東方興沒有安排酒,墊飽墊飽罷了。球后不易喝酒,除非冠軍時刻。
過了兩天,東方興纔想起給郭子的爺爺收集的球票又有了不少,插空送去。老爺子收集的球票已有幾十本子了,自從有聯賽以來便收集球票,成爲第一愛好,每一張球票都記載着他看球的經歷以及足球的發展軌跡,歲數大了,不再看現場了只有看電視。郭子從來不給老爺子收集球票,是因爲他爺倆的足球理念不一樣,常常吵起來,老爺子罵他:“看球你還是孫子。”郭子喜皮笑臉說:“我就是你孫子。”下午5點鐘,東方興順路到了四環邊小武基村,還沒到老爺子家的四合院,便看見老爺子正在村邊空地的一棵樹下,坐在小杌子上,手裡盤着紅玉般的文玩獅子頭,遙望天空中的風箏,今有風,老爺子不怕熱,剛把風箏放上天,繩系在樹腰上。東方興下車,走過來。老爺子見到一包子的球票很高興,說:“讓郭子捎過來不就行了,還親自來一趟。”東方興說:“看看老球迷,快夠搞展覽的了吧?”老爺子說:“龍尊從一個青皮的核桃,撥開後,經歐陽一揉,紅潤晶瑩,成寶了。”東方興說:“有龍相嗎?”老爺子說:“有,太有。”說着把一個帶鉤的小風箏掛在大風箏的繩上,隨風沿繩而上,越來越小,直到大風箏,碰到大風箏便合上翅膀,順繩而下。老爺子說:“不要象風箏,大的有繩兒牽着,小的跟上去還會掉下來。”東方興說:“剪斷繩兒也不行,無人牽掛,失去平衡,最終也會掉下來。”老爺子笑了,說:“愛了一輩子球才明白,球是一個,核桃是一對,都是玩物也。”東方興也跟着笑,說:“核桃健身,球傷身。”老爺子問:“球是活物?”東方興止住笑,說:“能活,能活。”老爺子說:“能活便有心,心在何處?”剛說完,系在樹上的繩子突然斷了,風箏飄浮搖曳,緲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