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勤瑾狼狽的回到酒店,洗了澡,換了衣服,忙到餐廳吃早餐。好象沒有人太過關心他一晚上的去處,只有劉民打電話找過他,見他的手機關了也便做罷。他多喝了碗粥,出了些汗,身體算是舒服了許多,他不再多想了,眼下的比賽纔是立身之本,至於樂琪兒打不得罵不得愛不得,只好由她去,管她耍什麼性子,得一樣一樣的去應付,她使用什麼招他是想不來的。歐陽勤瑾萬萬沒有想到是龍蕭安用一記絕妙的任意球救了龍尊一命,最後一刻,那球即行落地,一行斜溝讓守門撲錯了位置。在歐陽勤瑾的戰術體糸中沒有龍蕭安的地位,龍蕭安在運動戰中的缺陷有目共睹,他跑位的能力還趕不上王小豹,更無法比肩王默,雖然他常常有靈光一現的時候。他長傳衝吊的能力無法讓歐陽勤瑾青睞,他無法改變已有的特長,越加猶豫,越無法在場上發揮。贏球,堅定了歐陽勤瑾的信心,也讓他感受到戰術不是一成不變的,技術也在不停的變化,足球不是宇宙中一顆遵循航道的衛星,它是活蹦亂跳的一隻生靈,它能闡述人生之哲理,揭露人之貪慾,激勵人之精神。青島k防滲透的能力超過了他的想象,因爲人家的技戰術也以中路滲透爲主,進攻與防守之間存在着無形的關聯,矛尖盾固,戲是很好看,球不能入網。歐陽勤瑾中場時一反常態的大發雷霆,不知是什麼激怒了他,翻臉不認人。王默在場上優如夢遊,腳弱軟無力,被對手防死,王小豹更是放空炮,動的全部死的,靜的倒象活的,只有武俠左補右擋,挽回幾個必進之球,一至於0比0保持到中場。下半場,球員們似乎在思考歐陽勤瑾變臉的原因,球踢的更加遲緩,無破敵之招。其實,歐陽勤瑾也走了神,他放平了心靜靜的站在場地的邊沿,草叢中羣馬奔騰,似乎聽到了馬頭琴的聲音。他是那個拉琴人多好,他不管這奔馳的駿馬,讓它們自由自在的跑,他是個牧馬人就可以了,他也可以悠閒的拉着琴,讓曲調更加的深沉、厚重和悠揚。最後他都忘記了換人,直到龍蕭安的球進了,他纔回個神來,每個隊員都在努力着,都在爲了勝利而拚搏,他卻情緒失控而責怪別人,隊員何罪之有,足球本是個整體,一榮具榮,一損具損,教練是伯樂,教練是領頭羊,教練是一家之長,教練是定海神針,隊員是什麼,是千里馬,是小羊,是孩子,是孫悟空。
賽後,歐陽勤瑾沒說一句話拂袖而去,只有龍蕭安在進球后瘋跑過來時,擁抱他的一瞬間看到了他憂鬱的眼神,他不喜不悲的樣子象一瓢涼水潑在龍蕭安似火的動作上,勝敗在他的心中變得似乎不重要。歐陽勤瑾沒有出現在賽後發佈會上,劉民坐在主席臺上感覺很冷場,大象嚴肅的沒有說上兩句話便散場了。
回到北京,天變了顏色連續幾天都有雷陣雨,對於本週對陣山西a的主場比賽,歐陽勤瑾按部就班的安排,他認爲連勝是在不經意間產生的,理想導致信心的樹立,信心能使腐朽化爲神奇。張居卻喊着嚷着要復仇,山西a曾用一點球把龍尊踢出中超,讓龍尊的所有人都成爲罪人,此仇不報非君子。第一個響應的便是王默,他說:“大勝山西a才能解我心頭之恨。”康健、武俠、龍蕭安、楊齊齊等原龍尊人馬無不擦拳磨掌,勢要搶回曾經失去的面子。王小豹無降級之痛苦,便嘲笑他們說:“怨怨相報何時了,值當的嗎?看兩個老外都不曉得發生什麼事,降級怨自己沒本事,難道還讓着你踢呀。”康健怒着說:“小毛孩子,懂得什麼,鞭子抽不到你身上你不知道疼,那球傷不到你心裡你不知道痛。”王小豹生氣的說:“願賭服輸。俺可是山西洪洞縣大槐樹的後人。”楊齊齊笑說:“這有啥關係?各位其主。”歐陽勤瑾聽到足球的傷,便想他們那一代足球人,哪裡還有傷痛,簡直都麻木了,最最要不得臉的連十強賽都被拒之門外,貪腐、假球、黑哨象一幽靈般在足球人的頭上盤旋,國足已無人問津,球迷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球員們一進球場就象詐屍一樣,有勁無魂,最後還是被埋進墳墓。哀嘆,怒罵,絕望,唾棄。他和隊員們都委屈無奈,默默的躲在更衣室裡不敢出來,球迷的唾沫象是閃電劈開那道幽靈,只有他迎着閃電在黑夜裡仰天大哭,那種傷痛撕心裂肺,在風雨中他堅強的站起來,他看到了黎明的曙光,霞霧之中有一輪燦爛的太陽冉冉升起,射出萬道光芒。